紀逢認為自己很幸運,能夠遇見師父,來到山中,不用忍饑挨餓,隨時麵對生存的危機,直對死亡的恐懼,若沒有師傅,自己會如何呢?約摸著……是死了吧!這個時代並不安穩,自己獲得了難得的平靜,因此,也發自內心的感謝他。 紀逢點了點頭,認可了他的話,語氣變得和緩,開口言:“所以,你希望從我這個小孩子口中探得什麼口風?若是真傳的下落,我確實不知。” “若是神通,門中師叔,倒是真有不少本事在身,騰雲駕霧,操火弄水,亦有撼山動嶽,胎化易形,隻是神通在哪位師叔身上,卻不敢輕易告知。” 紀逢自比小孩,卻做大人口吻,既然你言語真切,那我就攤開來說。 那魏嵩沉思半響,問出一句極為簡要的話來:“隻要有求道之心,當真別無二致?” “若我所見,並無二致。”倒是師爺講道過後,凡是收入門下的弟子此時可以上前請教,未入門側不可,可隻要未入得門的弟子與門中師兄關係尚好,幫忙一問,也無不可,師爺也俱一一開口解答。 又談了一會,問了紀逢幾個不太緊要的問題,途中紀逢也按捺不住心思,向魏嵩師叔開口詢問,是不是出自周王室。 他也以自己的身份為榮,肯定點頭,眼中有些落寞。 一看就非常有故事啊,紀逢想著,可這又與紀逢有何關係呢?他向魏嵩請辭,回到了屬於自己的小房內,與他不同的是,紀逢把屬於自己的房子打理的很乾凈,四周絲塵不染,除了被子略有些亂,東西擺放的整整齊齊。 去接了些水來,一番清洗過後,取出治療刮傷的藥來,咬著牙不吭聲把藥塗上,紀逢除去雜念嘗試入定,失敗後,裹起被子倒頭就睡。 一晚過去,天邊已是蒙蒙亮,起床檢查傷口,身上幾條刮傷的紅痕變小了一大半。 紀逢推開窗戶,讓早上清涼的秋風吹進來,風輕輕刮過肌膚,帶走身上殘留的暖意,整個人立即清醒,心底也帶著絲絲涼意,洗漱過後穿好衣服,紀逢邁步走向玉闌師叔那邊。 清晨的道路總是有種令人沉浸其中的靜謐,幾步跳上石階,紀逢心情甚好,腳步十分輕快,宛如一條魚兒在山間暢遊。 無需稟告,自然而然的推開了參乘殿的大門,紀逢來這裡乾什麼?當然是為了吃的,門中長輩煉氣服丹就可以維持身形,可紀逢現在是小孩子,需要長身體。 屋內飄的一股魚香夾帶米香被吸入鼻中,紀逢入得廳前一看,是用靈米與白背香魚熬成的魚粥,載言師叔心疼師侄,終究沒有把魚放了。 祈風禱雲二人已經在吃了,一邊吃還一邊向紀逢招呼,祈風開口說道:“夫陽,你昨天看到那個人了嗎?” 紀逢點頭,吹了吹碗裡的粥,言到:“看到了,看得很清。” 禱雲開口說道:“我也看到了,我當初還好奇,以為他長得兇神惡煞,有三頭六臂呢,結果,和師叔們也沒多大區別。” “人怎麼可能長出三頭六臂來,師弟還真是蠢笨!”祈風對禱雲說。 禱雲卻是一笑,得意的對祈風說:“山魈師叔就可以長出了,不是我蠢笨,是某人沒見識罷了!” 哦?還真有這樣的神通,而且這位師叔的道號似乎沒有聽說過,估計自己是不認識的,畢竟三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有些師叔一離開山門有遊歷四方便是十幾年、幾十年,不認識很正常。 祈風不言,對禱雲問道:“山魈師叔有這樣的神通,我怎麼會不知道,怕不是你在胡編亂造吧?” 禱雲的自信模樣不是作假,開口與祈風爭論,言說變出的腦袋如何兇神惡煞,一隻能吐火,一隻能吸水,六隻手各自拿著什麼武器,描述著頗為詳細得當,祈風知道,今天算是敗下陣來了。 吃完早餐後三人向師爺講道的道堂走去,依然是紀逢走在後麵,不緊不慢的跟著他們。 誦讀道經的聲音逐漸清晰,紀逢正要前去屬於自己的的位置上,眼睛一敝,那魏嵩師叔,竟然坐在自己旁邊。 他雙手捧著刻錄在竹冊上的經文,皺著眉頭細細觀覽,沒有像師伯師叔那樣誦讀,看的倒是頗為入神。 紀逢坐了下來,加入了誦讀的行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今天念的一篇很長且古老的禱文,作用是請求天地的賜福,讀起來既拗口又晦澀,一讀就知道是古老的巫祭寫下用來祈求的。 過了一柱香,師爺開口了,那飄渺的聲音言道:“今日講人劫,人劫之最,莫過於天人五衰,欲除五衰,須先安身神,而有三屍應先除去,上屍名……” 紀逢聽的入迷,不知時光匆匆,待到眾師伯師叔上前請教,紀逢才醒悟過來,正要起身,去後山鬆樹下煉劍,卻見那魏嵩已是向前,分明已是懷著疑問,上前作輯請教。 他的名頭,山中早已傳遍,眾師伯師叔見侍立在師爺身旁玉逵師兄也不上前阻止,便任由他在請教的隊伍中,紀逢沒有起身,聽起師爺為師伯師叔一一解惑。 人體的玄秘難以窮盡,每個人在修行上遇到的問題大多不一樣,這時,有一位名師指點、討論,為自己指出一條正道來,在修行上,不僅節省了時間,還不用多耗費心力。 紀逢在修行上的問題多是從聽道和翻查經書解決,實在困惑不解,才會請教玉闌師叔與眾師伯師叔,玉闌師叔做的更多的是紀逢修行路上的護道人,在紀逢誤入歧途時後,出手糾正,做了師父該做的事情。 師叔也確實把自己當作自家的孩子一樣照顧,與另外兩位一樣,從來不會短缺什麼,可這份恩情對紀逢來說頗有些坐立難安。 自己從不像祈風禱雲那樣會對師叔撒嬌,因為害怕失去,紀逢曾多次拒絕師叔的好意,比如,搬過來和祈風禱雲一起住,那時她該是傷心的,卻沒有多勸,尊重了紀逢的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