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廟外,忽然變得旗幟搖動,鼓聲震天。 一隻猴身獅麵的精怪盤坐門楣,高昂呼聲穿透喧雜雨幕,“山神娶親,閑人莫近!” 張繆化扒開飄搖廟門,看見一隊架著花轎的巡更山精越過院口,敲鑼打鼓地往廟內走來。 “師尊,怎麼辦?” 不知如何是好的張繆化,連忙詢問起藥荷仙尊。 卻不想,藥荷仙尊怪笑了一聲,“仙緣已到。” “繆化,你就去吧!” 咚! 打更人重重地敲了一下銅鑼,“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十數個浮在花轎邊上青色衣裳,卷起袖口猛地一甩,大片白紙錢飄飛。 “少爺,快去吧!” 背後突然響起“嘶嘶”漏風地叫喊,張繆化身體不受控製地往前一跌,被一雙手推出門檻。 這聲音他很熟悉,“二柱!” 來不及想李二柱是什麼情況,有一匹紅色綢布,與紙錢一起從天上落了下來,蓋到了張繆化頭頂。 門楣上,猴身獅麵的精怪一陣高呼:“新娘已上轎,回程!” 院墻邊的古井裡,傳出“咕嚕咕嚕”的噴湧聲,好似有一隻大手猛地拽了一下井口的槐樹,那雷擊樹乾頓時就全部沒入井裡。 然後在張丹彤驚愕地眼神中,蓋住張繆化的紅布“唰”地飛起,與諸多精怪一起,齊齊消失在井內。 “哥!!” 這個時候,張丹彤哪還顧得上自己,迅速朝井口沖去。 來的人又走了,空蕩廟宇裡,隻剩下柴火堆“劈啪”的炸響聲。 蘇臨搖了搖頭,嘆氣道:“你們來的...可真是時候。” 走過鋪滿石板路的沾水冥幣,來到張丹彤身旁,蘇臨的目光落到半截槐樹上。 槐樹雷擊斷裂的部分,冒著的煙氣已經熄滅。 見此,蘇臨取出一張鍍著金箔的符紙,貼在了老槐樹尚有餘溫的橫切麵,“浮山宣召,天雷赦令!” 滋滋電流聲響起,一串閃電“啪”地在符紙上閃爍了剎那。 取回鍍金符紙的蘇臨,對失魂落魄地張丹彤說:“想要救你哥哥,就跟我來。” 隨後,蘇臨沒有再廢話,直接跳進了幽深古井裡。 下墜時,“呼呼”的大風刮蹭耳畔,用燭光術點亮黑暗的蘇臨,看見了一張血盆大口,迎接著他的到來! 下一瞬間,一股猛烈腥味沖上蘇臨鼻腔,燭光術被風吹滅。 一陣令人頭皮發麻地咀嚼聲在井底響起。 ......... “姑娘,這位姑娘,你沒事吧?” 腦袋昏沉地張丹彤,感覺有人在搖晃她肩膀。 睜開沉重眼皮,一個背著籮筐的身影進入視線。 “二柱子?” 看見這身影,張丹彤腦袋突然一痛,意識頓時就清醒了不少。 從地上爬了起來的張丹彤,抓住“李二柱”粗糙的手掌,焦急地追問。 “二柱子,我哥呢?” “他在哪裡?安全嗎?” 被張丹彤使勁抓著手,一輩子都沒摸過女人的李大柱,臉瞬時就紅了。 撓著臉地李大柱,支支吾吾地說道:“姑娘,俺叫大柱,不叫二柱子。” “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被李大柱這麼一說,張丹彤愣住了。 仔細打量了一番李大柱,發現對方確實跟李二柱長得有點不同。 她真的認錯人了? 意識到這點的張丹彤,抽回手掌,“抱歉,我把你錯認成一個朋友了。” 李大柱:“姑娘的朋友跟我長得很像嗎?” 撓著臉地李大柱,忽然想起自己剛剛想問,又被打斷的話。 “姑娘,你怎麼會躺在地上?” “是身體不舒服嗎?” 思緒還有些混亂的張丹彤,搖了搖頭,她很想搞清楚這是哪裡,開口問道:“二...大柱,這裡是哪?” 聽到張丹彤的詢問,李大柱有點摸不著頭腦。 這姑娘...莫不是摔壞腦袋了? 這麼一想,他就莫名有些放不下心來。 “這裡是三山鎮,俺是李大柱。” “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李大柱問了一下張丹彤的姓名。 萬一張丹彤說不出來,說明她真的是摔壞腦袋了! 張丹彤:“李大柱...我姓張,名丹彤。” 李大柱一拍手:“張丹彤!好名字!” 就在李大柱稱贊張丹彤的名字好聽時,張丹彤的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來。 這讓張丹彤不禁麵色一紅。 幸好,老實樸素的李大柱沒有調侃她。 甚至還關心地邀請張丹彤一起,“張姑娘,要不要跟俺一起去蕭員外家吃喜酒?” “喜酒?”聽到這話,捂著肚子的張丹彤微微一怔。 李大柱穩了穩背後的籮筐,點頭道:“蕭員外今天要娶親,這可是三山鎮大喜的日子!” “據說他擺了百桌宴,邀請了全鎮的人!” 張丹彤:“蕭員外...娶親...” 嘴上呢喃著李大柱說的話,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張丹彤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大柱,蕭員外家在哪裡?” “快!帶我過去!” 說著,還沒等李大柱回應,她就抓起對方的手跑了起來。 “張姑娘等等!你走反了!” 今日,是蕭員外娶親的大喜之日。 整個三山鎮都充斥在喜慶的氛圍裡。 詭異的是,外麵街道上卻是死氣沉沉一片,隻有一個接一個的花圈擺在道路兩旁,十裡紅妝的石板路上,撒滿了一地白紙。 穿越紅妝街道,入了院口粉墻,走過曲折遊廊與石階甬路,那綠柳周垂、山石點綴,富麗堂皇的蕭員外家就到了。 瞧看正廳,燭光搖曳、熏香繚繞,房梁門窗掛著紙燈籠紅繡球,來往人群更是喜氣洋洋。 蘇臨坐在八仙桌前,右手提著一對又長又軟的兔耳朵,注視著眼前酷似丘比的紅眼兔子。 “小東西,長得還挺別致。” “你是什麼東西?” 被抓著耳朵提在空中的藥荷,眨巴著無辜地大眼睛,“麻煩官人動作溫柔一點。” “如官人所見,妾身隻是一個普通的小兔子而已。” 蘇臨:“普通的小兔子?” “你信嗎?” 蓄著胡須的蕭員外端坐在主座上,看著下方的鬧劇,撫掌笑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希望大家能與吾同樂。” 說完,蕭員外又對一旁的親信問道:“親家何時來?” 親信低著頭恭敬地回復:“在來的路上了。” “另外,新娘子已經在化妝了,馬上就能出殯。”
第四章 親家何時來?(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