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觀南承認，穿越會送金手指。 當他又一次摔門謝客後，門外的“騙子”學精明。 他們請來片區警察作證，還出示各類可供查詢的證件，力證遺囑的合法合理。 “王翠霞女士，也就是您的遠房姑婆，指定您為她的唯一遺產繼承人。” 律師將一本黑色文件夾推給觀南，“明麵上的遺產總計1213億美元，其中包括她持有的各公司股份、位於世界各地的房產以及私人飛機、遊艇、珠寶古董等收藏品，暗地裡的產業還在清算，等過兩天才有結果。這是截至今天的財產名單，請您過目。” 觀南低頭看眼目錄，密密麻麻的螞蟻小字擠在紙上。 他閉上眼睛，抬手掐住對麵律師的臉頰。 “啊——”律師猝然出聲。 “有痛感，沒有在做夢啊……”觀南喃喃自語。 “……” 律師深呼吸一口，拎開臉頰上的手指，將遺囑合同推到觀南手邊。 “如果沒有別的問題，您可以簽字了。” 觀南的問題很多。 比如他壓根沒見過名叫“王翠霞”的姑婆，對方沒理由將這麼大一筆錢留給他，又比如父母和姐姐知不知道這件事情，又又比如繼承稅要交多少錢，又又又比如…… 他比如不下去，腦海中不斷回蕩那個數字—— 1213億美元！ 啊，這該死的金錢芬芳。 隻要簽字，他再也不用卑躬屈膝當孫子，可以昂首挺胸當資本。 想拍什麼片拍什麼片，想怎麼揮霍就怎麼揮霍。 就算拍《泰坦尼克號》，也不擔心會被人撤資！ 這相當於在一位餓了十天的流浪漢麵前，擺上一盤香噴噴的烤雞。 外皮油光鋥亮，味道引人遐想。 觀南用盡畢生自製力勒住沖動。 他甚至能聽到那根線一寸寸迸裂後發出的慘叫。 “……這份遺囑是無條件繼承，還是另有其他要求？” 在問出這句話時，他已經做好心理準備。 隻要是人能達到的繼承條件，他都可以接受。 那可是1213億美元，把他賣去白馬會館十年也掙不到！ 律師很欣慰他還能保持理智，這證明王女士沒有看錯人。 “事實上，這份遺囑的繼承條件有點……惡劣。” 觀南屏住呼吸。 “您隻有遺產的使用權，沒有遺產的管理權。” “……？” “這一項主要限製王女士所擁有，哦不，是您繼承後將擁有的各公司股份跟經營權。您是這些公司股份持有人，但不可以下場經營，會有專業團隊為您做這件事。” 律師知道這要求很奇怪，他趕忙補充，“請您安心，我們的遺產管理團隊都經過王女士精心挑選，並且每隔幾年就會進行掌權人更改，保證您的利益不受任何侵害——” “名字簽好了。”觀南將合同推給律師，“下一步程序是什麼？” “……” 那段解釋用人話翻譯——我們掙錢，你花錢。 這比綁定神豪係統還爽！ 係統會要求你完成任務，完成不了，要受到懲罰。 而他什麼都不用做，老天爺將錢遞到他手邊，還要擔心他處理不好，貼心地找來團隊經營。 至於經營失敗的下場…… 首先，他未必能敗光上千億美元。 其次，就算敗光，在那之前也能過一段逍遙日子。 最後，如果敗光之後還倒欠一筆錢款，也用不著想辦法翻身。 他肯定是還不起，直接找個風景秀麗的高山跳下來，來世又是一條好漢。 將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觀南跟著律師走繼承程序。 下午三點半，在這個陽光並不明媚的下午，觀南成為億萬富豪，頭瞬間不疼了。 至於那剩下的1212億美元……它們還在倒時差，過段時間才能就位。 有了足夠的資金，觀南重新抖起來，敢遐想那些被他排除的高成本電影。 處女作必須奢侈一把，搞個大場麵！ “……他們形容了你家的地下室，墻紙的顏色、沙發的顏色，但是當警察今早搜查你家時，他們發現了什麼？” “我家沒有地下室。” 下午，燕京電影學院，教師辦公室。 觀南接上這句劇本原臺詞。 坐在他對麵的老人摘下黑框眼鏡，將劇本一頁頁捋好，端正地放在桌麵右上角，避開旁邊煙灰缸中堆成高塔的煙頭。 陽光透過老式花窗撒進室內，暈開封麵上的兩個印刷體大字——《狩獵》。 與幻想中大場麵影片不同，觀南選擇這部小巧精簡、甚至有些平淡的影片當處女作。 不為別的，隻為這部影片足夠貼合他此時的心境。 被網暴的他與被謊言毀掉的主角何其相似。 他們都是被社會狩獵的“獵物”。 魔都電影節的最後報名日期是3月31號，現在是12月3號，隻要能在四個月內拍攝並完成剪輯，此片就能出現在主競賽單元。 無法出現在主競賽單元？ 別開玩笑，這可是一部曾被戛納提名、貢獻出最佳男主角的佳作。 如果魔都電影節連它都看不上，觀南直接洗洗睡，再不用擱國內混。 水太深，風太大，沒有背景，少說話。 觀南絕沒有看不起魔都電影節。 雖然含金量不如歐洲三大，名氣不如美國奧斯卡，亞洲範圍內專業性不如釜山電影節，但也是國內電影節當之無愧的第一位。 至於國內電影節有幾個，每年又有多少獎項頒布…… 觀南隻能說，國際兒童電影節也是節，金掃帚獎也是獎。 當然，要想拍攝《狩獵》，過審肯定是重中之重。 小導演被卡，大導演也被卡，某個部門一視同仁地刁難所有人。 作為被小人盯上的倒黴蛋，觀南不敢僥幸，萬一影片拍完，但審核不給過，那他可虧大發。找書苑 www.zhaoshｕyuan.com 爺們有錢，但不做冤大頭。 觀南跑來找導師，隻為了老人能出手拉扯一把。 自家導師雖然校內勢力不行，但人脈關係沒話說，這可能是入行早，且拍過幾部佳作的唯一優勢。 導師扭頭看向觀南，表情微妙，“這是一個好本子，好到讓我都有點手癢。” 觀南抿緊下唇，忽然間變成啞巴。 “臭小子，連我你都防，長本事了呀！”導師抄起手邊的教材敲人。 觀南沒有躲閃，硬挨了下。 見狀，導師又把教材丟回桌上，“吃一塹長一智，你長點心眼也好。” “這社會總是老實人吃虧，特別是你這類的犟驢，就不適合在這圈裡內混，連姓畢的老東西都對付不了，以後怎麼跟投資商周旋。被人賣了，你還得替他們數錢。” 接下來用不著觀南賣慘，他直接大包大攬，“過審這事你交給我來辦，豁出這張老臉，我也準保給你通過，一個字不帶改。” 觀南笑開了花，趕忙湊上去幫導師捶背。 “就知道天底下您最疼我，不會讓自家學生白白吃虧，有您出手，那姓畢的玩意能囂張到幾時？我導師就是厲害，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定——” “哎哎，省省你這蹩腳的討好。比起過審，你更該擔心從哪兒拉投資。”導師截斷話茬，“我看伱足足核算出2000萬的成本，這也太多了，哪個冤大頭願意掏這筆錢，你趕快削減些預算。” “……我找到那冤大頭了。” “誰？” “——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