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哢哢哢——無數閃光燈亮起,大小鏡頭對準倏地回首的美少年。 電影節的直播主鏡頭隨之推進,近乎奢侈地、一寸寸地描繪那張麵容,並同步傳遞給全世界的電影愛好者。 無數人看得直了眼,瘋狂翻找這位新人演員的資料。 觀·導演·南飛速離開媒體拍照區。 “呼,可算活過來,”他揉著劇痛的眼睛,“閃光燈弄得眼睛好不舒服。” “你是第一次參加,多參加幾次就會習慣。” 有人用英語這麼安慰,手上動作一停,觀南困惑抬頭。 麵前站了個外國老頭,穿著黑色禮服,係著紅色碎花的領結。 語調帶著法國人的慵懶和拖遝。 觀南認出他是戛納電影節的主席,“您找我有什麼——” “我的上帝,我終於見到你了。”瓦倫激動開口,“觀,你本人比簡歷上的照片漂亮太多。” 贊美男人,請不要用“漂亮! 觀南麵無表情回復:“晚上好,瓦倫主席,很高興收到戛納邀請。” “請別這麼說,能邀請你出席是戛納的榮幸。”瓦倫詠嘆道,“我非常喜歡《狩獵》,也是我推薦的它。哦,上帝啊,我不能看到這樣佳作被淹沒。” “我非常高興見到業內又有一位璀璨的新星升起!我已經開始期待你之後的影片。”他殷切叮囑,“請答應我,如果有了下一部影片,第一個送到戛納。作為主席,我一定給你最好的待遇。” 翻譯下,隻要你送,就能入圍。 明目張膽地走裙帶關係! 觀南不為所動:“這要看《狩獵》在戛納的戰績。” “觀,不要擔心,”瓦倫信誓旦旦,“戛納會給電影人最公平的待遇。” 觀南笑了笑,依舊沒鬆口。 下一部電影還沒有定,沒有必要提前做決定。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中。 他是要征服歐洲三大的男人。 三個電影節肯定都要參加,說不定下一部電影就潤去柏林,威尼斯也不錯。 見他反應淡淡,瓦倫更加高看一眼。 穩得住氣、有成算,是他喜歡的天才類型。 比那些腳步還沒有站穩,便妄想歐洲三大的蠢貨好得多! 世界上沒有電影節是參加就能拿獎,每個電影節有每個電影節的偏好。 歐洲三大也具有相當巨大的審美差異。 一個導演可以拿金棕櫚,不代表能拿金熊,能拿金熊,不代表能拿金獅。 這是歐洲三大滿貫的含金量巨高的原因。 能拿到這三座獎杯,在文藝片專業領域就算是登頂皇位。 華國至今沒有沒有拿滿。 本時空如此,原時空亦如此。 張姓國師差一座金棕櫚,他1994年的《活著》隻獲得戛納的評審團大獎(年度第二)。 陳姓詩人僅有一座金棕櫚,差一座金獅、差一座金熊。 自然而然的,瓦倫產生了誤解,以為觀南沉聽到了某些不該聽的風聲。 比如說,《狩獵》本該是本屆的開幕影片,但由於燈塔國媒體的輿論壓迫,被迫移給英國女導演的《蓬巴杜夫人》。 該死的好萊塢,該死的猶太人,自從戛納獲得選片自主權後,一直派人糾纏! “觀,我對你的損失深感抱歉。” 開幕式首映對新人導演的加持非常大,這是能讓無名之輩,一舉聞名全球的大好機會。 瓦倫很痛心看好的天才(被)打壓,“希望你能明白組委會的不容易,我們已經盡全力。” “?” 觀南不明所以,但點頭。 “但你放心,《狩獵》會在明天晚上舉辦媒體場,我還邀請了很多業內好友參與,保證讓你名聲大噪。” 角逐主競賽單元的影片會在幾天之內完成展映。 一般來說,每天放映兩部影片,白天一部,晚上一部。 在實力足夠的情況下,參與媒體場的記者跟影評人越多,對新人導演越有利。 跟最後的大獎無關,媒體場能讓新人導演或演員被更多業內人士記住,同時也會同時有利於賣片。 是的,文藝片在院線很難有出彩表現,在全世界範圍兜售影片才是最佳回錢方式。 這也是早些年國內導演癡迷拍文藝片的原因。 國內票房不行,但隻要參與電影節,就能將影片賣給全世界。 美元也好,歐元也罷,兌換成軟妹幣都能大賺一筆。 觀南聽不到瓦倫的話,卻淡然無比地接受。 經過姑婆的千億遺產後,他對於這些從天而降的“餡餅”,非常非常習以為常。 餡餅再大也不會有姑婆的更大。 他開始主動向這位老電影人討教一些技巧,瓦倫也樂得跟新星交流。 這一老一少公然在紅毯上竊竊私語。 親密氛圍看得很多國內藝人懵逼。 今年的戛納確實拋開《狩獵》劇組外,並無任何華語劇組入選。 但這不耽誤國內明星跑來蹭紅毯,也不耽誤國內製片人跑來賣電影。 這才叫做,跟國際接軌! 現在這群國內藝人們,包括兩位影帝、一位影後,以及四五名頂流,同時陷入困惑。 “國內還有這種手眼通天的人物?他居然跟瓦倫主席那麼親密。” “嗬嗬,你們早該知道這位觀導關係硬,他那部電影是褻童的題材,居然通過了國內審核,這不必跟外國人關係好更牛逼。” 圈外人隻會驚愕居然能過審;圈內人驚愕這他媽的居然能過審?! 有個頂流道出眾人心聲,“這可一定得去瞧瞧。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開幕式的首映電影反饋一般,這是比較和平的說法,換成比較殘酷(媒體)的說法是—— 【戛納為了吸納流量,主委會做出了有史以來最糟糕的選擇。】 這是路透社第二日的新聞頭條,把電影節炸得人仰馬翻,也把李如一急得焦頭爛額。 “這群媒體不會為了保持公正,故意給咱們的影片挑刺吧?!” 媒體場放映就在晚上,李如從早上就開始疑神疑鬼,緊張到啃禿了十個手指頭。 在他的牽頭下,劇組其他成員也跟著焦躁不安,認為影評極有可能被這群沒節操的媒體人毀掉。 “清醒點,媒體輿論無法影響獎項角逐,戛納組委會不會聽取這群人的意見。”觀南說,“與其擔心這擔心那,不如擔心下晚上的媒體發布會,別麵對記者們的狂風暴雨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朝角落示意,金秘書立刻將發言稿發給劇組眾人。 “這是跟公關核對過的發言稿,請大家按照此發言稿發表意見,務必要對準口徑,不要在宣發方麵出現問題。” 於是,包括李如一在內,都被金秘書強行摁住背誦,還要間隔半小時進行抽查。 劇組眾人完美體驗,上學時被老師隨時抽查的膽戰心驚。 而在戛納,有一人跟眾人有同樣的感受——李修平。 “《狩獵》太火了,差點連媒體場的票都搞不到,這讓我的洗白視頻還怎麼發。” 這位倒黴蛋影評人終於趕在《狩獵》的媒體票售空前,憑借通行證,搞到最後一張入場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