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南不知道“叔叔伯伯”的悲慘遭遇。 將獎杯丟給導師，他返回別墅。 躺在曬得蓬鬆、充滿陽光味道的被褥中，多日的疲憊如潮水般用來。 周公迫不及待地帶走他，並被迫與之對弈四五盤，等到周公輸到汗流浹背，終於忍無可忍，將他一腳踹出夢境。 睜開一看，已經是早上十一點。 嗯，隻要沒過12點，都是早上。 觀南打著哈氣下樓，還沒走近餐廳，聽見門縫裡鉆出的歡聲笑語。 守在門口的女傭們要出聲問好，卻被他抬手製止。 讓他聽聽裡麵都在說些什麼。 “鮑勃，我跟你講，觀南小時候吃過土，箬姐騙他吃土可以變聰明，他就倒掉叔叔的盆栽，將那些土放在平底鍋炒，等叔叔跟嬸嬸回家，遭到男女混合雙打，竹筍炒肉算是吃到爽。” “哈哈哈……”老管家爽朗大笑，“老板還有這種囧事。” “不止如此，觀南曾被漂亮大姐姐用一顆糖騙走，找回來後箬姐瘋狂給他塞糖，塞得他現在都對糖不感興趣，喝咖啡都不敢加糖。” “哦，怪不得老板不喜歡喝我煮的咖啡……” 千萬別誤會，他不喝老管家的咖啡純粹是因為太難喝了。 哪怕咖啡本來就很難喝，所謂的“焦糖、桃酥、黃油”的味道壓根喝不出來。 但如老管家般，將咖啡煮得苦裡透甜，甜裡透酸，酸裡還附贈焦味的人，屬實不多。 “還有哦，觀南小時候總生病，阿姨擔心養不住，就按照民間的土法子將他打扮成女孩，拍過好多照片，我明天拿來給你看——” 別說了，再說老底都要沒了！ “咳咳。” 觀南提高聲音，略顯做作的咳嗽兩聲，提醒餐廳裡的人注意躲避。 講壞話可以，別當著當事人的麵講，換個場合、換個他逮不到的場合。 隻要他沒聽見，這事就當不存在。 隻聽餐廳裡麵劈裡啪啦，花了四五分鐘才安靜，觀南在此刻大搖大擺地進門。 “老板早上好，”老管家若無其事，“這是廚房準備好的咖啡跟麵條。” 李如一本打算安靜如雞，一聽這奇葩的搭配，瞬間破防。 “人家咖啡配吐司，你咖啡配麵條，跟箬姐一樣，都是黑暗料理大師。” 說話間，他拿起手機，哢嚓拍下來，並迅速上傳大眼仔。 【李大官人：看看觀導的特殊早餐搭配。】 網友們迅速趕來，並發表銳評。 【至冬最棒的玩具推銷員：我看挺好的，奇葩嘛。】 【隻問一句，大官人，《狩獵》什麼時候上映？我們等著花兒都要謝了，能不能快點。】 【沒錯，催催觀導，立刻上線，錢包已經饑渴難耐，快來讓我來品嘗下吧！就算是坨狗屎，它現在也已經激起我的興趣。】 李如一翻了下，底下的評論多是催更，順手將手機屏幕懟到觀南眼下。 觀南低頭吃碗，死也不看屏幕。 “嘖”李如一不滿，拉過高腳椅，緊湊在他身邊，“該考慮下製片公司跟發行公司的事情了，院線那邊有意向談判，咱們這邊也得把配置拉滿。” 兩人要談論正事，老管家極有眼力見，主動退出廚房。 他關上廚房大門，趕走門口的兩女仆，親自守在門口，警惕地梭巡四周，不允許任何無關人員進門。 “觀南！我在跟你說話。” “我在考慮，”觀南抿口咖啡，“別催。” “撒謊都不打草稿。”李如一從椅子上躍起，跟夠不到蜂蜜的狗熊般，圍著觀南來回轉悠，“我知道你名下有一家發行公司，把製片公司一搞，這事就算成了，你到底在等什麼！” “這個年月吃狗屎都要吃熱乎的，你再拖延還有誰來看電影！” 聽著耳邊的狗屎，看著碗裡的麵條，觀南忽然沒了胃口。 他放下筷子，將麵子往前一推。 這事主要卡在李如一身上，觀南不想虧待兄弟。 之前跟秘書室提創立製片公司的時候，他提議分李如一些股份。 秘書室堅決否認這一請求。 “事業跟情誼必須分開處理，李製片可以公司任職，但您將股份給他完全沒有必要，不能因為跟他關係好，便肆意分割股份，這會對公司的後續管理造成問題。” 觀南咬死不鬆口。秘書室也死倔不肯同意。 這事在4月初開始掰扯，現在6月中旬，將近2個半月也沒有掰扯明白。 他拿出老板的身份壓人，言明不答應要求，就把秘書室所有員工踢走，為此還將金秘書（女）退回秘書室。 奈何，姑婆隻給他留了財產使用權，沒留給他管理權。 一時半會兒，他還真開除不了整個秘書室，隻能開除一半，後果是……那些龐大的、無序的、甚至還在整理的遺產無人管理。 他可以花幾個億買莊園、買飛機，但卻無法讓李如一成為製片公司的股東。 “我在推進，隻是需要些時間。” “所有人都在等著看《狩獵》，看看它是否名副其實，咱們這邊卻始終不往前推進，”李如一愁眉不展，“你不光需要業內的看好，更需要大眾的看好。” “我在監控網絡輿論的時候，發現有人質疑你這部影片跟《逐夢》是一個套路，都是靠買通營銷號搞到的好評，正片實際上爛得不行。” 觀南：“他們當戛納是什麼？” 李如一學著古怪的腔調：“戛納電影節？哦，那個網紅花錢就能走紅毯的電影節？保不準觀南這個大獎也是買來的，外媒也在質疑這個問題，大家可千萬別被這騙子哄了。” “……” 世上能有弱智吧，多虧這些智商不超過10的“小可愛”。 至於發布此言論的營銷號究竟是沒有智商，還是以此為契機朝蹭熱點。 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觀南搔首，確實不能讓此類言論發酵，隻能先跳過製片公司，讓發行跟院線進行聯係。 他名下發行公司是間不大不小的中等公司，屬於中等生中的中等生，不算特別差、也不能特別好。 在國內電影高速發展的幾年中，一直微妙地保持中等水品。 金秘書很快便安排到位，隻有個意料之外的請求，千達院線的負責人知道發行公司的主人是他，請他親自去談這次發行。 觀南沒有拒絕。 他也想見見扒掉自己馬甲的人。 雙方將會麵時間定在下午，一家適合談事的茶樓中。 在那之前，觀南接到來自西歐叢林的衛星電話。 “喂，聽得到嗎？”通訊信號良好的手機傳來那邊“嘭嘭嘭”的敲擊聲，“嘖，這該死的信號，哪個小可愛說好用的？回頭就換成遙遙領先。” 觀南：“老姐，聽得到，你可以說話。” “哦哦，聽得好就好，我聽說你獲獎了？還是國外的大獎？”觀箬提出問題，不等觀南回答又自顧自往下說，“不愧是我弟弟，老姐知道你一定可以！我弟弟從小就是個天才。” “伱趕明弄幾張簽名給我，如果碰到你的粉絲，我替你想外發，哈哈哈……對了，我給你安排了慶祝儀式，你就等著看吧。”。” 觀南突然覺得胃好疼。 “不、不用了……” 在他跳級的時候，老姐曾召集附近五六個小區的小弟們，每天輪流來給觀南道喜；在他高考成績出分時，老姐強烈要求擺流水宴，恐怕老家門口的狗都知道他的高考成績……比起喜歡低調的父母和自己，老姐一貫張揚，特別喜歡炫耀弟弟的豐功偉績。 “姐，你又做了什麼？” “嗨呀，也沒有什麼事情，我認識個朋友，他能把慶祝視頻送上震旦大廈的巨幕廣告屏，我打算將你獲獎的短視頻輪播個半個月。” 震旦大廈，位於魔都，他家的廣告屏每小時要55萬廣告費。 這短視頻一經放出，保證火爆全網。 輪播半個月，那他得社死成什麼樣？！ 觀南掐住人中，找書苑 www.zhaosｈuyuａn.com 勉強沒有倒地。 “你哪來這麼多錢？”他很清楚自家老姐的口袋薄厚。 由於花錢大手大腳，還很喜歡接濟朋友，自家老姐手中一向沒有錢。 要不然他從小到大的紅包怎麼會莫名其妙地消失。 別人家是爸媽幫忙保管，他家是老姐幫忙保管。 效果差不來離，殊途同歸。 觀箬輕飄飄地回答：“有個小蠢貨徒步差點餓死，被我中途救下，之後追著報答我，那大廈是他家開的，我要拿這件事情當報酬。” “我跟你說，這人巨好笑，能力那麼爛，還想去亞馬遜雨林徒步，可憐兮兮說他自己做不到，請我帶他一起去，嘖嘖……” 沖天的綠茶味兒！觀南青筋蹦出，究竟是想要報答老姐，還是想追求老姐？！ 差點把自己整死的蠢貨，離他姐姐遠一點！ 不行，他必須隔離開兩人。 “姐，馬上要畢業典禮了，你能不能回來參加？爸媽好像來不了。” “那對不靠譜的夫妻！”觀箬一陣破口大罵，“行！他們不去，姐姐一定去！我看誰敢欺負我老弟！” 掛斷手機，觀南依舊放心不下。 自家的白菜決不能被別人家的豬拱走！ 下午三點半，觀南趕往茶樓。 這家茶樓的地點很有趣，位於公園中荷花池的旁邊。 在VIP室推開窗戶，便能欣賞到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觀南是提前30分鐘抵達，可當他推開預定的包廂大門，裡麵竟早已坐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