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吉安準備的禮物很俗套,充滿富二代審美——一群膚白貌美大長腿的網紅組成舞蹈隊,跑來在臺上狂跳大腿舞。 聽完他手舞足蹈的解釋,觀南的第一反應是慶幸。 還好這“禮物”沒有進門,否則今天的社死患者必定是他自己。 這活整得也太大了! 那好似真人的巧克力雕塑瞬間不顯眼,反而顯得格外平平無奇。 果然,幸福感隻有通過對比才能彰顯。 謝謝你們,好心的記者們。 觀南走到落地窗前,夏日的天黑得晚,臨近七點鐘,落日餘暉依舊頑固地墜在天邊,雲層燒出絢爛煙火,如魚鱗般蔓延。 酒店門口聚集在門口。 一方是記者們,擠擠攘攘地堵在正門,長槍短炮蓄勢待發。 另外一方是酒店保安們,他們正在竭力製止記者們亂來。 礙於這這群記者雞賊到沒有超過酒店迎賓門口,隻是蹲守在外麵,他們所能做到到的阻止非常稀薄。 “老板,酒店經理來了。” 和盛酒店的經理很想罵街。 八卦記者堵門,放在任何其他時間點,放在任何其他明星身上,他都能笑容以對。 類似的緋聞或醜聞隻會給酒店增加知名度。 問題是,今天是頂頭大boss開慶功宴,被圍堵的主人公還是BOSS本人。 這不是事故,是故事。 ——他即將被解聘,或發配到邊疆的悲慘故事。 經理好似招待微服出訪皇帝的縣令,端出好酒好菜,就差沒把自家婆娘端上來,結果皇帝遭到刺殺。 在那一刻,他比皇帝更加絕望。 “非常抱歉!”經理低聲道歉,腰背死死接近地麵,“我們已經派出保安,那群記者不久便能離開!” 觀南不信。 酒店是服務業,開門做生意的行當,不能太得罪筆桿子們。 隨便造謠幾句,足以整垮酒店。 那時候,他損失的可就是真金白金。 餘吉安湊上前,他對此類情況會熟悉,每次去夜店都會碰到相似情況,有一波底層自媒體專門靠發他黑料恰飯。 他給出建議:“酒店有後門,咱們直接從後門開溜,保準讓這群龜孫子找不到半點人影。” 坐在不遠處的從文華一聽,眼睛亮得跟個燈泡,呲溜下竄進幾人的聊天小圈。 “我來替觀導開車,或者直接坐我的車走。這樣更好,那些八卦記者絕對注意不到。” 這是他夢寐以求的討好機會,還能趁機跟觀導進行私下接觸。 獲獎之後,除了幾次少有的工作聯係,他沒找到機會跟觀南私聯,連送貨上門的機會都沒有。 眼看製片公司成立,李製片晉升總經理,他這同樣有從龍之功的老將卻無依無靠,心中更加著急,連說話聲也比平日快幾分。 連顧師傅都醉醺醺走過來,掏出小金杯的車鑰匙砸在圓桌上。 那不懂得控製的力度簡直要把紅木桌砸出個大坑,酒店經理當即齜牙咧嘴。 “開這個,保準那群傻逼注意不到。”顧師傅說。 跟顧師傅這小金杯相比,從文華的奧迪便格外顯眼,他轉而改口為:“我來給您開車,絕對安全送您到家,我已經拍過賽車追逐戲。” 大家的意思很明確,酒店正門有記者圍追堵截,不宜跟這群八卦記者正麵開杠,暫時避一避風頭。 在焦急的人群中,酒店經理跟李如一麵色尷尬,兩人都理解觀南的底細,知道他短期內出行的怪毛病。 觀南將車鑰匙還給顧師傅,“用不著,您回頭給代駕用。” “別介,你盡管用,一個破車,隨便觀導使!”顧師傅很好客,使勁將車鑰匙往觀南手裡塞。 觀南不得不說實話:“我暈車。” “那您怎麼來的?” 觀南指了下頭頂。 顧師傅抬頭望去,卻隻看見金碧輝煌的吊頂,水晶燈刺得他淚花都飆出來。 “這上麵也沒有東西啊。” “有的。”觀南解釋,“有一座直升飛機。” 酒店經理補充:“老板是坐飛機來的,我已經通知過飛行員,隨時可以返航。” 聞言顧師傅默默收回車鑰匙,再沒提過一句開他的車。 開什麼開,他那小金杯連給導演提鞋都不夠格,別在這裡丟人現眼! 夏日的夜風舒緩清涼,卻抵不過人群聚集的熱度。 八卦記者們熱癱在柏油馬路上,身上發出陣陣異味兒。 積木新聞的主持人,王鶴齡狂搖扇子,“觀南什麼時候出來?別是從後門跑了。” 《每周娛樂》的記者,夏開否定,“不會,我們也在後門設下埋伏,絕對能堵住他。” 娛樂快訊的攝影師更是補充:“也有人去了觀南住的小區門口,正在蹲守。” 最近這段時間,大小明星都很乖,竭力保住自家搖搖欲墜的地基。 觀南和郝良才,這兩位新舊導演的口角矛盾,是難得的重量級別的大瓜。 對於自媒體而言,流量就是一切,熱度是最高追求。 甭管是人血還是狗血,隻要能吃到這捧血,他們完全無所謂。 當然,這也得益於觀南近些時日熱度有增無減。 哪怕連認證微博都沒有用,粉絲群和話題圈已經到位,某站上甚至還有單獨的安利視頻剪輯。 觀南在媒體麵前都沒正經露過幾麵,居然有粉絲能扒出剪輯素材安利,也算是圈內的一樁奇事。 “嘖,長得帥氣是有好處,哪怕是個導演,依舊能輕輕鬆鬆出圈。” 王鶴齡越想越來氣,想他出道多年,采訪過大大小小的明星不計其數,卻連個正經八本的粉絲團都沒有,更別提盡心竭力搞素材剪輯。 “好在他也隻是個導演,沒什麼後臺的窮逼導演,等他在大資本麵前碰了壁,估計就知道有張好臉也不是啥好事。”他幸災樂禍地嘲笑,“有些資本家就喜歡走後門,嘿嘿嘿……” 呼呼呼——頭頂忽然日來巨大的噪音,隨之而來的還有吹散悶熱的狂風。 王鶴齡愕然抬頭,隻見一架黑色直升飛機在頭頂飛過。 有熟悉直升飛機型號的人立刻認出,“那不是急救直升機,是載人的直升機,一趟要十來萬。” 盡管黑色的機身在夜色並不顯眼,卻在王鶴齡眼中閃著金燦燦的光芒。 “什麼人能坐在那上麵?”他自心底冒出渴望,“我也想坐在上麵高處的風景肯定相當不錯。” 直升飛機已然遠去,王鶴齡卻沉迷回想。 一不注意,時間已經臨近12點,他們依舊沒有堵到觀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等在門口的記者覺得不對勁,開始跟堵在酒店、跟堵在小區門的同事們聯係。 三方一對,竟愕然地發現,觀南不僅沒走前門,也壓根沒有回家。 王鶴齡沖進酒店質問,卻在經理口中得知,對方早已離開。 到手的頭條飛走,王鶴齡失魂落魄,“這人從哪兒離開的?我們堵得水泄不通啊。” 經理看著他,忽然亮出個頁麵。 “觀導坐直升飛機離開,小餘總還跟了上去,你不知道嗎?” 直升飛機?觀南? 這兩個字分開放置,王鶴齡能分得清,可把兩個字放在一起,王鶴齡都變開始懵逼。 一個破窮導演也能坐得起直升機? 那臺讓他仰望著飛走的直升機? 然後,他點開大眼仔,直接被餘吉安的微博帥刷屏。 【餘少爺:跟觀導坐了趟飛機,很爽,感謝招待哦。】 同時,附贈了清晰的兩張照片 第一張照片中,餘吉安跟觀南擠在機艙內。 兩人都打扮得很精神,像是剛下宴會的富家少爺們。 觀南麵無表情,眼神略有嫌棄;餘吉安嬉皮笑臉,勾肩搭背地比劃“耶”。 看得出兩人親密物件。 第二張照片讓王鶴齡氣到暈厥。 那是一張在半空往下拍攝的照片,中心點是酒店門口,十幾個記者癱坐在地上,汗漬與塵土共同弄臟衣服,表情狼狽又可憐,低賤到了塵埃中。 隻有一個人抬起頭,羨慕又期盼地注視著飛機。 那個人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