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大廳待客沙發處,安東恰好看見陸見川。剛準備追上打招呼,陸見川卻提前進入電梯。 沒能說上話,安東篤定陸見川也發現自己了,興許是不方便吧。 於是安東掏手機看有沒有消息。 果然,不出幾秒後,陸見川發來QQ信息。 得知大致情況,安東返回劉建國和劉洋晗附近,說道:“小川讓咱們去704包間,說是包工頭們也會去那裡。他讓咱們盡管吃喝,席間會有人送來合同,劉叔提供身份證復印件再簽字就行。” 聽了安東的轉述,劉洋晗有些不滿,感覺被陸見川冷落。 劉建國卻察覺出端倪。 這裡是京哈飯店,號稱機關單位食堂,食客裡常見領導乾部。 得知今晚在京哈飯店簽合同時,劉建國便認為事情不簡單。聽完陸見川讓安東轉述的安排,他愈發篤定情況非比尋常。 “那小子是個人精,結果沒過來打招呼,而是帶著兩個姑娘直奔電梯。連他的狐朋狗友都被冷落,更沒搭理我和晗晗。”劉建國瞇眼思索,心中剖析陸見川的行為舉止,大致猜到什麼。 被冷落標誌著地位不夠。 也就是說,今天的應酬分兩批,其中一桌有人地位極高。 以此不難猜到可能會有大領導出麵。 較於當爹的心思縝密,劉洋晗閱歷匱乏,抱怨:“三爺有了女人忘了兄弟,見色忘義!都不過來打聲招……” “閉嘴!嘴上沒個把門的。”劉建國嗬停兒子發牢騷。 劉洋晗仍然沒懂咋回事。 劉建國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不光猜到今天的應酬有變故,劉建國更意識到,其實安東是陸見川安插的眼線。 劉洋晗說的每句話,都有可能被轉述,安東相當於錦衣衛。 明白了陸見川的心思,劉建國勢必要製止兒子多話,免得再說下去言多有失。 可惜,劉洋晗根本聽不懂,忍不住又道:“爹,我也沒說啥啊,開個玩笑而已。” 劉建國恨不得縫上兒子的嘴巴。 所幸沒等劉洋晗再多說,周琥與幾名包工頭走進大廳,還有路局的小職工王新生。 劉洋晗趕緊閉嘴,準備跟父親迎接。 然而周琥反倒在發現劉洋晗父子之後主動哈腰湊近。 “哎呦!劉大哥來這麼早,讓你們久等了!快,我帶你們上樓,今晚咱們的包間在704房。”周琥無比熱情,甚至顯得諂媚,主動以雙手握劉建國的右掌。 隨行的幾名工頭也是笑容燦爛(諂媚)。 連王新生都壓低腰板。 劉建國見狀,先是驚訝一番,更加確認心中猜想。 今晚的應酬絕對不簡單! 不然周琥等人肯定不會如此低聲下氣。 連劉洋晗都察覺出有古怪,根據上一次應酬時的情況,今天的周琥等人宛如性情大變。 “到底咋回事?”劉洋晗心裡疑惑。 就在他想不明白時,喜笑顏開的周琥話入正題,嗬嗬樂道:“劉老哥認識我們的大老板,之前那天咋不說呢?和小弟玩低調,劉老哥不厚道嘍,今天你必須自罰三杯。” 試探、諂媚參半。 周琥不加掩飾地詢問劉建國究竟如何認識自家大老板。 劉建國聽懂對方的意思,笑了笑,也油滑道:“周哥講的哪裡話,我就是乾小本生意的,怎會認識您的老板?我們父子是臨時被陸見川小兄弟通知,到京哈飯店簽合同。” 幾句話把關係捋得清晰透徹。 無論今晚是什麼情況,劉建國挑明是陸見川的手筆。本身就是陸見川操持生意規劃,實話實說沒毛病。 “原來如此!” “小弟我可被嚇一跳啊,昨晚接到經理的電話,我還以為出啥大事了。” “劉哥你知道,我是東風集團下轄的小工頭,上司的上司是工程項目經理。結果經理跨級通知,讓我今天來京哈簽合同,還說是程董親口交代的任務。” “我隻是個小工頭,被董事長安排事情,你瞧嚇不嚇人?” 周琥邊講述邊擦額頭冷汗。 劉建國再一次被震撼。 區區盒飯生意竟驚動到東風承建公司的董事長? 確實駭人! 不過,這也能說得通了,為什麼陸見川方才理都不理自己父子。 劉建國不禁被陸見川的關係網折服。 硬著頭皮冷靜,劉建國繼續虛情假意,講幾句客套話。 幾人邊聊邊向電梯間走去。 直到抵達704包間,招待工頭們的應酬開始,好酒好菜逐一上桌。 ...同時刻的另一間貴賓包房... 陸見川和穆青文由程丹鴻領進屋。 在進包間前,陸見川做足準備。想好待會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 畢竟是有大領導在場的酒局。 陸見川無比清楚,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將產生莫大影響。 “一旦能和程小妮子的父母搞好關係,以後可以拉到不少投資,興許十幾萬的借貸都不需要還賬。”陸見川於踏進房門的最後一刻在心裡盤算,“倘若有十多萬的資金,健身房項目就能提上日程,春節之前肯定賺不少錢。” 包間裡,隨著房門被推開,暢談火熱的場麵陡然安靜。 杜畿風坐在正北上位。 其左右兩旁,左手邊是一名白胡子老頭,右側是楊萱、杜晴。 長白胡子老者的身份不言而喻。 即便是穆青文,都能通過神態和五官認出來,老前輩是程丹鴻的爺爺、壺濟集團的董事長程世懸。 在程世懸的左側,依次落座兩男兩女,約莫四十歲上下的年紀。 也不用猜,憑座次推斷,他們是程丹鴻的父母叔嬸。 除了圍坐圓桌的人,還有三位身穿西服的男女,直立包間內的三處角落候著。 此刻,這些人都沒有講話,共同注視陸見川、穆青文、程丹鴻。 成為目光匯聚的焦點,陸見川淺淺一笑,很清楚是怎樣的情況。 杜父是級別不低的領導,想必方才包間裡的聊天,涉及到不便外傳的內容。 陸見川並不好奇也觸及不到層次過高的項目。 於是趁沒人吭聲,陸見川走向杜晴,笑道:“杜姐,我和青文將丹鴻學妹接來了,應該不算遲到吧?” 向杜晴說完,陸見川將空椅擺正,先照顧程丹鴻落座。 程丹鴻不像他有那麼多心機。 自顧自坐下後,程丹鴻甚至沒理會父母、叔嬸和爺爺的反應,直接拿起筷子夾麵前餐盤的菜。 陸見川不禁愣神恍惚。 無論怎樣,且不提社會地位和身份,在座的人都是長輩。 即便之前互相認識,也不該太無所謂,打聲招呼很有必要。 程丹鴻居然進屋一坐下就吃菜……屬實不夠禮貌,有種過於以自我為中心的嬌蠻。 杜晴也覺得程丹鴻失態了。 考慮到父親和程世懸的關係,杜晴連忙打圓場,向眾人介紹:“爸、媽、程叔,他就是我剛才說的‘陸見川’。那位是穆青文,他們兩人是搭檔,在我的指導下創作過幾首歌曲,版權費賺了小十萬。” 杜畿風聞言,雙眼放光,仔細打量陸見川。 從上到下看過一遍後,杜畿風默默點頭,表情浮現出些許遺憾。 遺憾源自陸見川的年齡。 單看外貌,陸見川身材挺拔,模樣是老一輩人最喜歡的俊朗。 唯獨可惜了年紀。 但凡再大幾歲,在杜畿風眼中,陸見川絕對是最佳的女婿模板。 程世懸和杜畿風同代,審美標準相仿,也覺得陸見川帥得喜人。 不過,相比杜畿風的考量,程世懸有更敏銳的觀察和心思。 笑瞇瞇凝視陸見川,程世懸又望向穆青文,心想:“小晴說的是‘搭檔’,再直白點就是小情侶。才剛大學就能兼職賺到錢,還要搞盒飯生意,小夥子是做生意的料。” 程世懸無比欣賞陸見川。 一旁的程父程壺文眉頭緊蹙,觀察陸見川的同時,輕咳提醒閨女別太放任。 “丹鴻,樂團排練挺累吧?多吃點,記得待會向杜爺爺和楊奶奶問好,還有你身邊的杜姨。”程濟武皮笑肉不笑,也告誡侄女規矩些。 正在咀嚼的程丹鴻聽得犯迷糊。 杜爺爺?楊奶奶?杜姨? 平時,陸見川和穆青文稱呼杜晴是姐,按輩分該稱呼杜畿風是叔。 杜畿風和程世懸同輩,順下來是杜晴和程壺文同代,程丹鴻是孫輩。 而陸見川稱呼杜晴是‘杜姐’。 這麼一搞,程丹鴻要向陸見川叫叔,稱呼穆青文是姨。 輩分徹底亂了啊! 一想到該稱呼陸見川為叔,程丹鴻心底的嫌棄變濃,仰頭皺眉毫無保留地厭視他。 杜畿風夫婦也發覺輩分混亂。 以杜父和杜母的閱歷,要處理這件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過簡簡單單幾句話。 但他們不便講。 畢竟陸見川和穆青文的輩分排不清,尷尬的人是程丹鴻的父母。所以,即便要解決輩分問題,也該由程家的人開口。 程世懸笑而不語。 作為長輩,程世懸想看一看大兒子會怎樣處事,能否蓋得住二兒子沒過腦子的話。 程壺文頓覺不好搞。 辦法是有的,就是不完美,拎清輩分唯有讓陸見川與程丹鴻同輩。 話該怎麼說呢? 正值程壺文為難,陸見川心領神會,清楚該自己表現了,講道:“杜老師,我和青文去接丹鴻學妹放學,來得遲了。我和青文寫歌賣版權,之前多虧您的提攜,我先替青文和丹鴻敬您與杜爺爺一杯。” 一邊說著,陸見川自斟遙敬,仰頭將酒水飲盡。 在座眾人陡然為其表現驚訝。 將‘杜姐’的稱謂換成‘老師’,表麵上自降輩分,實際又不算太過於自貶。 原本杜晴就是建院教師。 陸見川稱呼‘老師’很合適。 程壺文的為難被貌似簡單的幾句解決。 且程丹鴻我行我素的失禮也被陸見川以遲到一筆帶過。 如此圓潤機敏的處事,即便換做出入社會成年人,都不見得能搞得出來。 杜畿風愈發欣賞陸見川了。 不光是杜父,包括程丹鴻的爺爺程世懸,也是越看陸見川越順眼。 若非有穆青文,隻怕程世懸會慫恿,讓陸見川盡可能和自己的孫女多多接觸。 程壺文夫婦亦是驚訝又驚奇。
第七十八章 輩分徹底亂了(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