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遠遠看著炫藍先從房間裡出來,離開了。不出意外,他應該是前往和肖恩約定的地點赴約。 小可鼓勵地拍了拍卡索的肩膀:“加油,你一定能行。這裡隻是達倫·尤南的臨時寓所,安全防禦並不牢固。以後,我們恐怕很難有這樣的好機會了。” “達倫·尤南隻有29歲,元老院會有這麼年輕的元老?”卡索對此表示懷疑,“你是認為她是凱麗元老,還是僅僅因為報復才要潛入她的寓所竊取數據?” 小可一愣,“報復?” “因為達倫·尤南曾經侵入你的住所,並在你的電腦上安裝了監控軟件。你是否也想要報復她,從她的寓所裡竊取數據?”卡索的眼鏡片折射出他猜疑的目光。 小可冷笑一聲,“你就這麼看我嗎?一個心胸狹窄、睚眥必報的人?”她說,“她就算不是元老凱麗,也是元老阿蘭身邊最重要的人之一,很可能是阿蘭未來的接班人,甚至可能掌管著巫師會的重要權力。總之,我已經為你創造了機會,現在隻剩下竊取數據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她一陣心塞,戴上棒球帽和墨鏡,快速打開飛行器的艙門,快步走出到外麵炙烤著的烈日之下。她狠狠地關上艙門,陽光刺得她的眼睛有些辣,幾滴淚水在她眼眶裡打轉。 * 她攔下一輛出租車,提前在距離目的地1.5公裡的地方下了車。然後她徒步走完了接下來的路。 她小心翼翼地避開街道上的監控,躲在盲區裡麵。 終於到了目的地,她快步走入民宿酒店的廳堂。 幾個懶散的客人正在一樓大廳裡的咖啡館閑聊,品著冰鎮的五顏六色的飲料,揚聲器裡傳來民謠風格的閑適悠揚的輕音樂。 她將帽沿拉得更低,徑直走向樓梯。 她輕輕敲了敲307房的門,沒有回應。 她小心翼翼地擰動門把,門居然沒有鎖。她猶豫不決,不確定是否該進去。 走廊上很安靜,沒有人。最終,她推開了門,試圖張望房間裡的情況。從她的視角望過去,隻能看到起居室的全貌和臥室的門,洗手間和臥室的門則是開著的。 她掏出一個磁鐵滾珠,放在門鎖的側麵。這樣門就無法自動關上,她輕輕敲了敲洗手間的門,沒有得到回應。她擰開門把,輕輕地推開洗手間的門,發現裡麵空無一物。 她感到背後的空氣似乎變得遲緩起來。 下意識地,她回頭望去,然後向側後方退了一步。隻見一個黑影迅速沖向她,戴著黑色棒球帽和黑色口罩,手裡拿著一根繩子,眼看就要套在她的脖子上。 她身手矯健,下蹲滑動,向左平移,隨手拿起洗漱臺上的玻璃杯向前猛擊。黑色身影猶如閃電般敏捷,輕鬆躲開了玻璃杯,隻聽得“哢嚓”一聲,玻璃杯砸在門上,聲音清脆,玻璃渣四濺,碎裂一地。 她憑借著對黑影身形動態的瞬間判斷,確認黑影就是炫藍。 “別打了,停手吧。”她大喊一聲。 然而,她的呼喊似乎完全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黑色身影似乎根本沒有聽到她的聲音,周圍的空氣仿佛被掀起了一陣狂風暴雨,向她席卷而來。 她身手敏捷,巧妙躲避著對方的攻擊,同時仔細觀察著他的動態,預判著他接下來可能的攻擊動作和方向。她的策略是守勢、躲閃和等待機會發起反擊,而對方則要與她纏鬥到底。 他們兩人交戰了幾個回合,炫藍占據了上風,幾乎把小可逼到了墻角。不過小可像泥鰍一般機敏狡猾,炫藍無法抓住她。 突然,小可一腳狠狠踢中了炫藍的腳踝,她清楚地知道這是炫藍的薄弱點。趁著他眉頭緊皺的功夫,她打算趁機溜掉。 就在這時,肖恩抱著一袋東西推門走了進來,聽到了房間內的動靜,大聲喊道:“你們難道想把整棟樓的房客都吵醒嗎?” 炫藍停止了攻擊,彎下腰來,一隻手揉著自己的腳踝,另一隻手快速摘下口罩。“好久不見了,我們隻是想以這種方式歡迎你,讓你對這次聚會留下深刻的印象。” “是你自己,別算上我。”小可瞪了一眼炫藍,隨即向肖恩解釋,“我剛一進門就被炫藍襲擊了。” 炫藍板起他那張嬉笑的麵孔,一本正經地說道:“我隻是想檢查一下,如果你離開了我對你的輔導,你的身手是否有所退步?”他收回手中的繩索,嚴肅地掃視著小可,“你讓我大失所望。看來,你最近疏於訓練,反應靈敏度和行動速度降低了30%。這可是個不好的苗頭,一旦遇到危險,你又怎麼能保證全身而退呢?” 小可給自己找借口,辯解道:“你能不能對我放低要求?我可是喝下了肖恩調製的紅色藥水之後,與ARF星奴中最頂級的殺手赤手空拳對戰,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十分不易了。” 她斜著眼睛輕輕瞪了一眼站在一旁像雕塑一樣不動聲色的肖恩。肖恩搖了搖頭,似乎對兩人小孩子之間的把戲十分無奈。 “紅色藥水?那對我而言已經是家常便飯了,那種東西早就不能影響我的反應速度了。”炫藍揶揄道,“你要知道,把反應靈敏度練成下意識的條件反射,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高強度的訓練必不可少的,你不能總是用借口逃避。” “你們倆來地球這麼久了,還沒改掉這個愛鬥嘴的毛病?”肖恩忍不住嘟囔道,把袋子放在客廳的桌子上。他在三人中,最善於照顧人。 桌子上放著色彩鮮艷的食物、水果和飲料,炫藍毫不客氣地拿起一個蘋果塞進嘴裡。 小可卸掉了門鎖上的鋼珠,關上了門。 她輕皺眉頭對著炫藍說:“你也不要嘲笑我,你不是也退步了嗎?否則我怎麼可能踢到你的腳踝呢?難不成是你故意讓我得手?” “別提了,我剛被我的老板抽了整整的血,現在頭暈眼花的。”炫藍指著胳膊上一個幾乎看不見的紅點,那是剛抽完血的印記。他拿起一瓶純凈水往喉嚨裡倒。 小可和肖恩則麵麵相覷。 炫藍注意到他們臉色不對,“你們倆怎麼了?別為我擔心,我提前一天喝了紅色藥劑,就算抽了我的血化驗也不會發現什麼。對吧?肖恩” “他們抽了你的血,也許會認為你是第二代變種人,不是第一代變種人,也許他們能就此收手。”肖恩眼眸低垂,心事重重,臉上飄過一抹愁雲。 “你就那樣乖乖的將自己的血液拱手相讓,這可一點不符合你的個性。”小可難以置信的說。 “老板要求不就應該全麵服從嗎?”炫藍嘲諷道。 “開心點,夥伴們。對星奴而言,地球上無處不在的風險,抽血隻是其中之一。”炫藍毫不在意地說道。他一邊將零食塞進嘴裡,一邊喝水,“我們需要做的隻是提前喝下一劑猛烈的紅色藥劑。” “迄今為止,你們的任務進展順利嗎?”肖恩憂心忡忡,眼神深邃,試探著問道。 實際上,他最不應該觸及這個敏感話題,作為阿門特的助手,又負責接觸驚奇人才公司,隻有他對小可和炫藍的任務了如指掌。 然而,炫藍和小可必須互相隱瞞各自的任務。 “到目前為止,還算順利。但是,後麵的情況難以預料。”炫藍咧嘴一笑,視線落在小可的臉上。 她也有意避開這個敏感話題,開啟了一個新話題,“不如我們聊聊對地球人的看法?” 三個好友重新聚首,氣氛凝重而復雜,每個人心中似乎都有不能言說的秘密,有些話題是不能碰觸的禁忌。 “在我的眼裡,地球人是一個極其紛繁復雜的物種,他們心存懷疑,爭奪權力、資源和生存的機會,不斷競爭、掙紮和傾軋。”肖恩深思熟慮地說著,一臉哲學家般的神色。 他知道要融入地球人的世界,就必須先了解他們。但由於工作的原因,他被困在ARF地球基地,幾乎沒有機會接觸真正的地球人。隻能從媒體和資料中獲取二手資料,然後經過自己的獨立思考和分析,深入挖掘地球文明的本質。 “無論我們采取什麼行動,或者不采取行動,為他們效勞,或是不幫助他們,他們仍會以充滿敵意的目光將外星生命視為異類。而你們應該知道,地球人對待異類的方式與對待敵人的方式毫無區別——消滅危險、消除威脅、毀滅對手、或者將之馴化,因為這是最簡單、最有效的方式。”炫藍摘下帽子,將他那亂糟糟的頭發整理得更為蓬鬆。“說起來,我的殺手工作與此本質上沒有什麼不同。” “我可不像你們這麼悲觀,我見過那些似乎還不錯的地球人,也見過惡意揣測外星人的地球人。”小可說。 小可的腦海中浮現出艾爾莎·芭芭拉的形象,還有她參加巫師會考試時遇到的巫師學徒戈雅和迪迦,這些人都是很不錯的。飛船上的元老多米尼克偽裝成宇航員的形象也閃現在她的腦海中,他則是對外星人持敵對態度的那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當我們看到一件事情,如果不深究,隻看到表麵,便不可能知道這究竟是邪惡還是善舉。”她腦子中閃過變種人研究中心的一幕幕,她的疑團尚未解開。 羿曦是為了救翊風才資助休格醫生建立的變種人研究中心麼? 他對翊風和艾爾莎·芭芭拉付出無盡的愛,但是他和休格醫生對那些當做臨床實驗研究的變種人的所作所為,究竟是邪惡,還是善舉? “同樣,當我們看到一個人,也許隻看得到他的一麵,但隻有深究其背後的邏輯動機,才能見識到地球人是復雜多麵的,善與惡有時並非涇渭分明。”小可說。 “你涉世未深。”炫藍輕聲嘆息,“你還沒有真正見識過這個世界的醜惡和黑暗。你們知道嗎?我殺的那些人,我都會仔細研究他們的過往,直到我了解他們足夠深入,我殺人時,心中便再無顧慮,下手時將毫不遲疑,因為我清楚,這些人都曾經做出過極端邪惡和荒唐不經之事,死亡是他們唯一的救贖。” “希望你們永遠不要看到地球上黑暗和醜惡的全部真相,就讓我一個人承擔吧。”炫藍舉起礦泉水玻璃瓶,敬肖恩和小可,他一口先乾為敬。雖然他明白,這是不可能的,他們每個人的漫長生命中注定會遇到各種匪夷所思的事情,這其中不乏醜惡與黑暗。 “不管怎樣,我們隻能在地球落腳,哪怕這個地方再糟糕,我們不可能重回ARF星。”肖恩沉思著說道,星奴的命運就像蒲公英般飄搖,飄到哪裡,就要在哪裡紮根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