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透過小可臥室的門縫往裡張望,客廳的燈光散射進昏暗的房間,形成一道暗影,暗影在臥室地板上蔓延。小可柔美的麵龐在暗影中若隱若現,頭發和劉海稍顯淩亂,微微卷曲。幸運的是,在經歷了一場現實的噩夢後,她還能安穩入眠,他能聽到她緩慢而輕柔的呼吸聲。 一陣微弱的電話蜂鳴聲打斷了黑羽的思緒,電話那端傳來卡索的聲音,“快點,打開一個顯示器或者全息投影,安德烈·波波夫家的監控視頻有異動。” 黑羽打開全息投影,隻見,安德烈·波波夫家門口的走廊上黑黢黢的一片,寂靜的夜晚,走廊裡的夜燈忽閃忽閃,發出微弱的黃色光暈。走廊裡有人,幾個高大魁梧的人影在墻上投下龐大的陰影,其中最前麵的兩人並排行走,一個人用槍抵著另一個人的後腰。” 黑羽喚醒了小可,兩人坐在沙發上,饒有興趣地注視著眼前的全息投影屏幕,仿佛在觀看一場恐怖電影。 * 克裡斯·瑞恩和安東·彼得羅夫逐漸靠近安德烈·波波夫的家門。“安東,相信破壞安德烈·波波夫家的智能鎖對你來說完全不是問題。” 安東·彼得羅夫沒有回應。他熟練地在智能鎖上安裝了一個黑色圓形小吸盤,連接到他的電腦程序上。很快,門開了,在寂靜的黑夜中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看來,安德烈·波波夫並沒有在智能鎖上設置什麼難解的謎題,這可不符合他的風格。也許安德烈·波波夫已經布置好陷阱,引誘他們進入。克裡斯暗想。 卡索將監視信號從走廊切換到安德烈·波波夫的家中。 此刻,聲控係統捕捉到了陌生的腳步聲,安德烈·波波夫的住所裡感應燈亮了,燈光變得柔和,散發著詭異的光芒。克裡斯·瑞恩指示三名黑衣保鏢四處搜查,提醒他們不要錯過任何有價值的線索,無論是票據、收據、文件、硬盤、磁盤還是保險櫃,一切都要留意,仔細搜索。 安東·彼得羅夫的臉上充斥著腫脹,眼瞼周圍彌漫著淤青,一隻眼睛緊閉著,另一隻勉強張開,顯然是被毆打過的痕跡,黑色T恤下裸露的胳膊上是新鮮的傷口,被劃破的皮膚上,傷疤尚未愈合,泛著一抹刺目的猩紅。額頭上隆起的腫塊和嘴角上未擦拭乾凈的血跡,使他看起來像是一個頹廢的拳擊手,剛被對手窮追猛打之後,艱難地忍受著痛苦,被人攙扶著走出場外,他的腳步虛浮,搖搖欲墜,完全失去了平衡感。 克裡斯的目光在房間中逡巡良久,最終停留在起居室書桌上的電腦和房間角落裡的幻具上。他用眼神示意安東·彼得羅夫,表示是他施展才能的時候了,暗示他利用自己的技藝在安德烈·波波夫的電腦和幻具中查找線索。 安東·彼得羅夫不費吹灰之力,很快破解了電腦的密碼並獲得管理員權限,入侵了電腦和幻具。正如他所預料的,電腦和幻具中的所有數據都被刪除了,存儲設備變得空蕩蕩的。安東·彼得羅夫說道:“恢復硬盤數據需要一些時間,但我認為裂斧F不會在此留下任何重要線索。” “我有耐心,但是你得在我眼皮底下做這些事情。”克裡斯·瑞恩靠著墻,手中玩弄著槍械,在昏黃燈光的陰影中,他的臉龐顯得棱角分明。“安德烈玩起了失蹤遊戲,恰恰相反,我反而覺得這個故事還遠遠沒有結束。”他意味深長的說。 黑暗的屏幕上跳出了一行字,“你們找不到我。”然後,字符拚成了一個豎起中指的手勢,帶著一種挑釁的意味。緊接著,屏幕上又一行字閃現,“如果你們誓不罷休、一定要找到我,那我就給你們送上一份大禮,相信元老史都力大人會很喜歡。” “試圖破解雲端服務器和試圖追蹤我的軌跡一樣,都是徒勞無功的。如果你們不信,那就試試看,自會有所領悟。”又一行字在屏幕上飄過。 克裡斯·瑞恩走近電腦屏幕,湊到了安東·彼得羅夫身前,屏幕上的字符繼續閃爍跳動著,“如果你們試圖找到我並將我殺掉,我可不認為你們有這個本事,就像誰都無法找到現實世界中的元老史都力一樣。” 不斷閃耀的字符持續傳達著挑釁的信號。 “這是本地運行的病毒程序,剛剛啟動,沒必要追蹤網絡路徑。”安東·彼得羅夫笨拙地向克裡斯解釋道。 突然,一陣驚悚的電話鈴聲從客廳角落傳來,鈴聲如同恐怖電影的配樂。克裡斯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發現一部手機安靜的放在客廳角落的一個無線電磁充電器上,他立刻接起了電話。 “克裡斯·瑞恩?”電話那頭傳來一道低沉而嘶啞的聲音,帶著一絲輕蔑的冷笑,“盡管主人不在家,但同樣歡迎你們來做客。” “裂斧F?”克裡斯·瑞恩的臉上閃過一抹警覺的光芒,他給安東打了個手勢,使了個眼色,示意安東繼續追蹤電話信號,自己則設法拖延時間。 “你知道你這小子引發了多大的騷動嗎?”克裡斯繼續說著。 他手中的手機攝像頭綠燈亮起,他將攝像頭對準安東·彼得羅夫,昏暗燈光下,安東·彼得羅夫的臉色疲憊不堪,手和頭腦仍然忙碌著。他斜眼瞥了一眼克裡斯·瑞恩,眼眶中帶著青黑色的腫脹,嘴角上的傷疤觸目驚心。 安東低下頭繼續忙碌著,克裡斯·瑞恩諷刺道:“看看你亦師亦友的上司,雅各布·K,因為你的不聽話和淘氣,他沒少挨拳打腳踢。瞧瞧他臉上的腫塊和淤青,你這小子難道沒有一絲一毫的內疚和心疼嗎?” “得了吧,安諾,別跟我打感情牌,在暗夜森林混了這麼久,誰不是冷酷無情?我但凡會心軟,就無法出其不意乾這一票。”裂斧F的聲音冷漠似乎充滿了碎冰,帶著冷冽的挑釁,“安諾,元老史都力最寶貝的走狗之一,我打包票你辦不妥史都力指派的這件事兒,你抓不住我。恐怕你在元老史都力那邊要失寵了,還是先關心關心你自己的命運吧。”電話那頭,裂斧F發出一聲滲人的狂笑。 克瑞斯·瑞恩從揚聲器中聽到裂斧F稱呼他為安諾時,他的內心震顫不已,裂斧F知道安諾就是克裡斯·瑞恩,他自己的真名實姓已經不設防了。 他緊握著手機的手努力保持平穩,絕不能低估裂斧F這個家夥的聰明才智。這個對手絕對是個難以對付的存在,況且裂斧F現在的行蹤不明,正自由自在地在廣闊的世界中遊蕩,絕對不會輕易束手就擒。 克裡斯在房間裡來回踱步,他說道:“是啊,你倒是很無憂無慮,自在逍遙,卻把雅各布·K和我留在這裡收拾爛攤子。可憐的雅各布·K還有妻子和孩子要撫養,而你卻毫不顧忌,說走就走,沒心沒肺。你到底打算鬧到何時才回來?”克裡斯繼續拖延時間。 “我在現實世界過得很好,回暗夜森林能有什麼指望呢?撞到你的刀口上,讓你將我肢解?在刀口上舔血?還是讓元老史都力繼續給我套上鐐銬和枷鎖?我難道傻到那種程度嗎?至於在幻影帝國,請轉告元老史都力讓他老人家放心,裂斧F永遠不會缺席,隻是不會再回暗夜森林了。如果元老史都力仍信任我,我很樂意考慮以另一種方式為史都力先生繼續工作。但一切都取決於史都力先生願意付出多少誠意。” “你……什麼意思?”克裡斯警惕地皺起眉頭。 “我房間床頭那幅畫後麵有個保險櫃,這是我願意和元老史都力重新開啟全新合作的一份見麵禮。我的請求是,請元老史都力先生親手打開這個保險箱,如果他看到裡麵的東西,他就應該知道我的誠意了。”裂斧F的聲音蘊含誘惑。 “見麵禮?”克裡斯疑惑的問,那會是什麼呢?他本能覺得那不是什麼好東西,也許是可以威脅到元老史都力的秘密。 “對,安諾,我是不是勾起了你的好奇心?你是不是很想知道那裡麵是什麼?請記住,除了元老史都力先生本人,任何人都不能打開這個保險箱。否則這份要約就徹底失效,那麼後麵的事情就不是這麼簡單了,也許暗夜森林會天下大亂也說不定。你知道,我已經沒什麼可失去的了,我現在想怎麼瘋就怎麼瘋。”裂斧F的聲音戛然而止,語氣暗含深意,他已經果斷地掛斷了電話,電話那頭是一串單調的忙音。 安東·彼得羅夫坐在電腦前,抹了抹額頭上的汗,麵無表情地凝視著著克裡斯·瑞恩,他搖了搖頭。顯然,他沒有追蹤到裂斧F的蹤跡。 “你查到點什麼?”克裡斯冷淡地詢問。 “你知道在毀滅證據和遮掩蹤跡方麵,裂斧F可是高手,這也是為什麼元老史都力會選擇裂斧F來完成這類任務的原因。如果我們憑這點本事就能找到他,那他就不是裂斧F了。”安東一臉無辜。克裡斯卻看到他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睛下閃爍著一絲挑釁和揶揄的火花,猶如不服輸的火苗時明時暗。 他知道即使安東·彼得羅夫查出了什麼,也會聲稱沒有查出來。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安東·彼得羅夫合上電腦,小聲在克瑞斯耳邊說,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過,有件事兒我得告訴你,監控係統中除了我們和裂斧F這兩路信號,還有一路監控信號數據流也在傳送,做了偽裝和節點跳轉,時間太短,我也還沒追蹤到來源。” “還有一路人也在查找裂斧F的下落。可能是誰?裂斧F在幻影帝國的盟友?巫師會的人?或者是警察麼?”克裡斯心想,竟然還有人也在追蹤裂斧F的下落,裂斧F布局還真是復雜,越多人介入,局勢就越復雜越混亂。 克裡斯·瑞恩不動聲色地來到安德烈·波波夫的臥室,輕輕取下床頭那副墻上的畫作——那是法國畫家歐仁·德拉克羅瓦為紀念1830年法國七月革命而創作的一副油畫的仿品,畫作的名字是《自由引導人民》。 他敲了敲畫作背後的墻壁,是石膏墻,他揮手一拳將石膏墻擊碎,看到了更深層墻壁壁龕中靜靜地藏著一個小型的保險箱。 他向一名身強力壯的保鏢招了招手,讓他幫忙取下保險箱並將其放在客廳的桌子上。他緊盯著保險箱,開始仔細觀察。這個保險箱采用了雙重保險模式,既有電子保險裝置,又有機械保險裝置。 “安東,你去研究一下那個電子保險裝置吧。”克裡斯瞥了一眼安東·彼得羅夫。 安東麵不改色地使用無線設備讀取電子保險裝置的代碼信息,沒過多久,他淡然道:“和暗夜森林裡元老史都力使用的加密算法完全一致。元老史都力必須親自來打開,或者,除非他願意找個代理人,將他在暗夜森林中的密鑰告知代理人,才能打開這個電子鎖。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