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人桀烈在現實世界的名字是馬什·杜邦,他在幻影世界和現實世界都充當元老史都力的眼線。表麵上,他是安諾的下屬。本質上,他的工作卻是替元老史都力盯梢安諾,也就是監控著克裡斯·瑞恩的一舉一動。 他懂點技術,盡管並不是非常精通,但追蹤克裡斯的行動路線並竊取克裡斯的私人通訊信息,這兩方麵桀烈還是得心應手的。 可他不知道的是,雅克布K已經跟安諾交底了,私底下監控安諾的行動並且給元老史都力打小報告的人就是守夜人桀烈。 雅克布K給安諾做了一個程序,能有效屏蔽掉桀烈對克裡斯·瑞恩私人通訊信息的竊取的一部分數據信息。 當然不能全部屏蔽,不然竊取信息的人定會起疑心,一旦覺察到信息監聽和竊取程序被屏蔽後,竊取人可能還會動其他的歪心思,那麼安諾會防不勝防。 馬什覺得今天的克裡斯·瑞恩有點反常。因為克裡斯·瑞恩接到一個短信後,就匆匆離開酒店,獨自出門了。 馬什從克裡斯·瑞恩的私人信息中截獲了隻言片語——一個地點和一個時間。 而馬什自己還另有任務,因此馬什隻得在暗夜森林找了個代理人前往短信上所寫的這個地點守株待兔,盯梢克裡斯·瑞恩。 * 守夜人桀烈雇傭的代理人是個十足的菜鳥。他雖然戴著銀邊的框架眼鏡,但本人卻是一副街頭小痞子的氣質。他脖子上掛了一副無線耳機,戴在耳朵上,走進了指定地點。 馬什給的地址是一個咖啡廳,代理人進來以後就四處亂看,似乎在搜尋什麼,但是沒發現要盯梢的目標。 小可此刻正坐咖啡廳靠近玻璃窗的一個角落裡。她戴著墨鏡和兜帽,隻要稍微側下身,咖啡廳的一切就盡收眼底,而她看不到的地方,卡索會將截獲的各類監控視頻傳送到她的全息眼鏡上。 小可很快就注意到了這個呆頭呆腦的代理人。 她的耳機裡卡索的聲音傳來,“黑羽那邊已經結束。你也盡快撤了吧,克裡斯·瑞恩的飛行器已經停在外麵了,大約5分鐘他就會進入咖啡廳。” 小可裝模做樣的放下手中的咖啡,走出咖啡廳,向街頭右轉,將前額的兜帽往下拉了拉。街頭轉角處有一處公共寄存櫃。 她用黑市上現金買來的臨時手機卡接收了驗證碼,校驗了信息,用現金支付金額後,她打開了一個寄存櫃。然後,她從自己的挎包裡拿出一個牛皮紙信封放進去,再鎖上寄存櫃,快速離開了這個街區。 * 馬什此刻和正暗夜森林的一名黑巫師在一起,他們不知道對方在現實世界的身份。現實世界中他們雖然見到彼此陌生的臉,他們同樣不知道他們在幻影帝國對應的身份是誰。 他們按元老史都力助手的指示會合後,二人一起前往克裡斯·瑞恩入住的酒店。他們隻是按照上級的指示準備好了所需要工具,至於具體工作是乾什麼,估計在最後一刻才會接到指示。 頭一次被元老史都力的助手直接安排執行這樣的任務,讓馬什感覺自己的地位瞬間提升了,他距離元老史都力又更近了一步。 馬什的耳機裡傳來他派出的負責盯梢克裡斯·瑞恩的那個代理人的聲音,“目標已進入指定地點。”代理人全息眼鏡中的拍攝的一切立刻傳送到了馬什全息眼鏡上。 克裡斯·瑞恩如同一個貴族紳士一般,走進了咖啡廳。他看見角落裡的座位是空的,便走了過去。 馬什不動聲色,他此刻已經抵達了酒店28層,正站在28層觀景臺前的休息區。 克裡斯·瑞恩的助手正在恭候馬什和那位黑巫師。 馬什當然知道克裡斯·瑞恩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因此,他一臉冷笑,陰陽怪氣,故意開始挑事兒,“克裡斯·瑞恩人呢?他乾什麼去了?他就是這麼對待重要工作的?” “他很快回來,我給二位開了房間,你們可以先休息一下。”克裡斯的助手畢恭畢敬的賠笑說。 “我們是來工作的,不是來休息的。”馬什譏諷道。 和他一起前來的那位黑巫師則一言不發,在一旁冷眼看著笑話。 克裡斯的助手好言好語相勸,終於把馬什和那位麵無表情的黑巫師請進了一間行政套房。好吃好喝供奉著,先安頓好他們。然後助手立刻找了個角落,電話通知了克裡斯·瑞恩。 ”知道了。”克裡斯·瑞恩冷冷的說。 他剛掛下電話,另一條信息閃現在克裡斯·瑞恩的手機屏幕上,“你11點鐘的位置,有人在盯你的梢,先甩掉他。” 克裡斯朝他11點鐘的地方看去,那個盯梢的代理人一看就是個笨手笨腳的菜鳥。 他的衣著、舉止和氣質和那副高級的全息眼鏡全然不搭。就差把代理人三個字寫在臉上了。 此刻,菜鳥代理人注意到克裡斯的視線正朝自己這邊轉移,偷偷把臉偏向一旁,有些緊張,裝作打電話的樣子。 侍者來到克裡斯·瑞恩身旁,克裡斯點了杯飲料,然後問侍者,“對不起,請問洗手間在哪裡?”侍者給他指了指方向,要出了咖啡廳的後門才行。 他起身朝侍者所指的方向走去。菜鳥代理人也順勢裝作打電話的樣子,慢慢向咖啡廳的後門移動。 * 在洗手間的門口,菜鳥代理人剛想進去繼續跟蹤。 克裡斯·瑞恩便一記重拳將菜鳥代理人放倒了。 代理人倒在地上,下巴青腫,身體抽搐著,手護住頭,在地上縮成一團,躲避著,生怕克裡斯·瑞恩再給他一拳。 克裡斯把菜鳥代理人全息眼鏡上的存儲芯片從眼鏡腿上摘下來,裝在自己口袋裡,然後把代理人的眼鏡和耳機扔在地上。 接著,他油光鋥亮的皮鞋重重踩在眼鏡和耳機上,發出嘎吱嘎吱脆裂的聲響。 他非常喜歡聽這種摧毀東西時碎裂的聲音,這聲音他聽著很解壓。 菜鳥代理人嚇怕了,好端端的全息眼鏡和耳機就這麼碎掉了,他可心疼壞了,似乎比臉被打腫了還要痛。 “說,誰派你盯梢的?”克裡斯·瑞恩的聲音像淬了冰,鋒利而寒冷。 菜鳥代理人咬著嘴唇不說話,隻是愣愣的望著他。 克裡斯蹲下,不動聲色掏出一遝鈔票在菜鳥代理人的眼前晃動,誘惑道,“如果你願意,你可以去用它們來買個新的全息眼鏡。但前提是你得誠實。不然你的下場就像舊的全息眼鏡一樣。” 菜鳥代理人知道眼前的人不好對付,他也不想跟錢過不去,“我沒見過我的委托人,我是從幻影帝國接的單,我隻知道他代號JL。”菜鳥代理人囁嚅道。 克裡斯把那一遝鈔票扔在菜鳥代理人的胸前,難為一個代理人也怪沒勁的。 JL?這麼看來,是守夜人桀烈派出的代理人在盯梢,而不是元老史都力直接派出的人。那就壓根沒什麼可擔心的。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整理了整理儀容。 * 手機的滴答聲提醒克裡斯·瑞恩另一條信息悄然而至。 他讀完信息,走出咖啡館所在的大樓,按照信息指示的方向,朝右走,在街角,他走到了寄存櫃前。 接著,他收到了寄存櫃的號碼和密碼,輸入密碼後,他拿到了一個牛皮紙信封,他把牛皮紙信封揣在懷裡。 他重新走回到了洗手間,隻有洗手間沒有攝像頭,才是最安全的。 他找了一個格子間,關上門,他用略微顫抖的手打開了信封,他一頁頁翻看資料的內容。 一滴淚水從他的眼角倏然滑落,他仿佛看到了一個孩子幼年時代的前半部分,那才是他真正的身份。不是安諾,不是克裡斯·瑞恩,是一個雙親被蓄意謀殺的孤兒。他的拳頭攥得緊緊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這些關於他的資料究竟是不是真實的呢? 還是說,這是裂斧F給他準備的陷阱呢? * 克裡斯·瑞恩重新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是半小時後。 因為菜鳥代理人的信號斷掉了,馬什氣急敗壞。他一邊在房間裡跺著腳走來走去,一邊咒罵克裡斯·瑞恩不把工作當回事兒。 克裡斯·瑞恩收起自己所有的情緒,冷眼瞧著馬什小醜般的表演。 馬什注意到克裡斯·瑞恩陰森森的目光,心下一陣忐忑,他知道自己的菜鳥代理人在克裡斯麵前露餡了,但他不確定克裡斯·瑞恩是不是知道菜鳥代理人是他派過去的。 馬什很識相,他立刻收起了那副趾高氣昂的嘴臉,“克裡斯,我們能開始工作了嗎?” 馬什和黑巫師尚未接到指令是什麼,隻是知道來自暗夜森林的工作指令直接會發給克裡斯·瑞恩。 克裡斯一言不發。馬什這個蠢貨,看來,他根本不知道等待他的命運是什麼。 克裡斯無心和馬什爭辯什麼。 他把二人帶到他的總統套房,嫻熟的打開壁櫥裡的保險櫃,取出那個小的保險箱。 “剩下的工作。就沒有我的事兒了,暗夜森林有人會通過加密信道指示你們完成的工作。”克裡斯·瑞恩慵懶的說,仿佛他沒有絲毫的興趣知道馬什的工作內容。 他起身離開,把完整的總統套間交給馬什和黑巫師。 馬什和黑巫師帶上耳機和全息眼鏡,開始接受來自幻影世界暗夜森林元老史都力的遠程直接指示。 馬什心跳劇烈,他格外激動,他感覺離元老史都力更近了一步,那是權力鏈條的頂端。 * 黑巫師按照指示把保險箱上的電子加密模塊連接上手提電腦,通過虛擬幻具模擬器將信號傳送給幻影帝國暗夜森林元老史都力。 電子加密模塊在暗夜森林那一側解密了,黑巫師做了同步數據處理,於是,眼前的保險箱的電子模塊也解密了。 機械鎖的開鎖部分,則由馬什負責來解決。馬什在現實世界以前做過竊賊。 小偷小摸的事情他做過不少,保險箱的機械鎖他也學習過如何開啟。 他小心翼翼把機械鎖的部分拆除,打開保險箱的一剎那,保險箱中的內置攝像頭啟動了,拍下了馬什和黑巫師二人驚慌失措的臉。 保險箱裡麵空空的,隻有一張做了標記的地圖。馬什和黑巫師麵麵相覷。他們不理解這張地圖究竟是什麼意思。 不過,他們隻是遵從元老史都力的指示把地圖拍照加密後直接回傳給了元老史都力。 然後再按指示,把地圖仍然留在保險箱內,他們在保險箱裡麵裝上微型炸彈,點燃後扔進了提前準備好的防爆桶裡。 防爆桶裡炸彈發出沉悶的聲響,沖擊波從泄壓口泄出。 保險箱已經毀掉了,馬什一副大汗淋漓的樣子。 他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看見七個持槍的黑衣人破門而入,像七座黑塔矗立在他的麵前。 * 時間卡得正好,克裡斯的保鏢們破門而入,用槍對準了馬什和黑巫師。 克裡斯穿著長款的風衣外套,戴著禮帽,風度翩翩,慵懶的斜倚在總統套房的門口。 他嘴裡叼著一支煙,橘色的火光忽明忽滅,俊美的的麵孔下那雙深邃的眼睛諱莫如深。 “克裡斯,你要做什麼?”馬什就像被人施了魔法一樣,被槍口指著,動彈不得,他渾身顫抖的像個篩子。 克裡斯瞇起眼睛,慵懶的吐出一口煙霧,向前走了兩步,皮靴踩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你覺得呢?桀烈?” 桀烈,克裡斯叫他桀烈,克裡斯知道自己是桀烈? 桀烈縱然再愚笨,此刻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像個被人玩弄的小醜。 “滅口?我們可是暗夜森林元老史都力親自派過來的。你怎麼敢?” “我又何嘗不是奉暗夜森林元老史都力之命呢?”克裡斯眼睛裡噙著譏諷的笑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用暗啞的嗓音嘲弄道,“守夜人桀烈,作為安諾的下屬,你在背後嚼舌根,攻擊安諾的時候,是不是從未想過這樣的下場?” 馬什一個激靈,他冒出一個念頭,克裡斯什麼都知道。他知道桀烈在盯他的哨,他知道他向元老史都力告密,他知道菜鳥代理人是他派去的。 安諾知道,卻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他在逗他玩,跟他周旋,甚至找機會乾掉他。 不,他不信,真的是元老史都力要乾掉他嗎?還是說,這是安諾的計謀,把這件惡毒的差事安排他來做,順便除掉他。 不過,看樣子,他永遠不會有機會知道真相了。 克裡斯英俊的臉上泛起冷冽的微笑。他揮起手,做了個手起刀落的手勢。 子彈立刻射穿了馬什和黑巫師的頭顱,鮮血從他們的臉頰上緩緩流下,如同紅色的涓涓細流。 接著又是兩槍,子彈射穿了他們的心臟,鮮血飛濺在地板上、天花板、玻璃落地窗上,綻放出妖嬈、嫵媚又鮮紅的花朵。 二人的身體神經質的抽搐和抖動著,如同跳著詭異的舞蹈,隨後,他們失去平衡,重重摔落在地。 克裡斯把煙蒂狠狠碾在煙灰缸裡。有些人的命是不值錢的,隨時會灰飛煙滅。 結束了,他和桀烈的恩怨畫上了一個完整的句號,然而,他和元老史都力、和裂斧F的遊戲才剛剛開始。 克裡斯的手下開始清理屍體和房間內的血跡。 他有潔癖,他再也不會住在這個房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