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吉兒放緩腳步,觀察周圍行色匆匆的人,她發現路邊有個貌似癮君子的流浪漢,他臉色發黃發灰,脖頸和胳膊上有針孔,無精打采,神情呆滯,他正靠在墻邊抽煙。 她緩慢的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躲過監控的盲區,把那個帶著白色粉末的塑料袋扔在他身後1米遠的地方。 經過那個人的時候,他的手突然抓住了雪吉兒的胳膊,“可以給我點錢麼?” 雪吉兒嚇了一跳,“我沒有。”那個人叼著煙,另一隻手快速的伸進雪吉兒的背包和口袋翻找。 她現在明白了,這個人正好躲在監控的盲區,尋找獵物,隨時準備實施搶劫活動。 雪吉兒從腰間抽出一個防身棒,她按下按鈕,引發防身棒的尖端放電,噴濺出藍色的的閃電和火花。那個人被電擊中了,他渾身顫抖著,手也顫抖著,不聽使喚,他終於鬆了手。 她朝他大腿上猛踹了一腳,搶回自己的包,她不忘用手機拍了那人的照片,逃離這裡。 怎麼辦?她想起腰間還有一堆防身類的工具,如果要過安全檢查,會不會被發現? 她越過排隊的人群,走到檢查點的前麵,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正在例行檢查的警察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 雪吉兒看到了警官胸前的名牌,艾倫·貝利。 “警官先生,那邊有人剛剛搶劫我。”雪吉兒氣喘籲籲的說,她指指巷口拐彎處向左的位置。 “我還拍下了他的照片。”她晃晃手機裡的照片。 “那你被搶走了什麼東西麼?”警察艾倫似乎對這種事情司空見慣了,隻是看著她穿著休閑,平民化,但是身材曼妙,盡管帶著墨鏡,從她臉的輪廓和皮膚可以看出她是個美人胚子,因此才格外有耐心跟她聊聊。 “沒有,我用防身棒電擊了他了一下,然後踢了他一腳。但是我被嚇壞了。”雪吉兒氣喘籲籲的說,“你們是不是應該把搶劫犯抓起來?保護遊客的安全?” “別開玩笑了,小姐。”警察艾倫低聲說,一臉神秘的樣子,“我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兒要做。今天晚上劇院有一場盛大演出。偏偏這個時候有人打了匿名電話,揚言威脅說會帶炸彈進入商業區,這件事兒威脅到公共安全,可比小劫匪優先級更高。你也看到了,我們人手少,必須聚焦在重要案件上。” “隻有幾步之遙,你們如果現在派人過去,隻需要2分鐘,一準兒能抓住那個搶劫犯。可是你們卻放任這種犯罪在你們眼皮子底下發生。這種態度,如何保證遊客的安全?” 雪吉兒聲音高起來,似乎想引起更多人關注,排隊的人流聽到了雪吉兒的抱怨,不同的聲音亂糟糟傳到雪吉兒耳朵裡。 態度大致也分成兩類——要麼是聲討雪吉兒請不要影響排隊人流的檢查速度。 要麼是聲討警察,派出人趕緊抓那個搶劫者。有些遊客開始恐慌,四處張望。 “你不怕我投訴你麼?警官。”雪吉兒焦急的說。 警察艾倫無奈,隻好跟著雪吉兒走出小巷,拐彎。小可指指墻根那間樓房的前麵門廊,剛才那個搶劫犯已經跑了,空空如也,她看見自己扔在那人身後裝著毒品的塑料袋也不見了。 很好,追蹤器會引導錯誤的跟蹤方向。 “瞧瞧,艾倫警官,如果您早來一小會兒,說不定就抓到了。”雪吉兒失望的說,她賴上這個警察了。 “就算抓到了,你沒有丟失任何東西,他手中也沒有兇器,羈押所也沒有那麼多地方關得下這種街邊的流浪漢或者癮君子。”警察耐心的對雪吉兒解釋說,這種事情他見得多了。 “就是你們懷著這種抓大放小的小心思,所以才會辦案這麼沒效率,犯罪分子知道你們的心思,就會反而指揮著那些你們看不上眼的小的犯罪分子乾大案,反正不會進入你們的視野。你們這樣態度,怎麼能保證這裡的公民和遊客的安全?”雪吉兒看警察一時氣癟,不服氣的瞪他一眼,口無遮攔,“怎麼,我難道說的不對?” 警察有些氣憤,看出來雪吉兒既胡攪蠻纏又刁蠻任性。“請不要耽誤我們正常的工作。” “警官先生,你先檢查我的包,讓我過去,我就不耽誤你工作。畢竟我出於正義感為了市民和遊客的健康向警方提供了線索,耽誤了排隊。”雪吉兒用甜美和撒嬌的語氣說了一通。 她敞開她隨身的包,讓警官查看,她一臉委屈的望著他,讓她麵前的警察哭笑不得。 雪吉爾抬頭看天的時候,正好看見一個黑影從房頂上越過,狩獵者難道已經追上她了?她的全息眼鏡同步拍攝了畫麵,同步到她的手機上,她將手機遞給警察,“喂,警察先生,你看。我剛才看到有黑影從高層天臺上越過去了,我拍下了畫麵。” “你們在這裡大規模拉警戒線,隻能給正常的遊客和市民添麻煩,而真正的罪犯早就避開你們的檢查點,早就另外尋找其他路徑了,他們很可能已經從無人看管的天臺上進入商業區了。”雪吉兒添油加醋的說。 警察艾倫看到了雪吉兒剛拍的照片,頭嗡的一下就大了。他立刻用對講機通知他的同事派無人機在這附近的片區巡邏,監測附近高樓的天臺上是否有異動。 “怎麼樣,警官先生,我給警方提供了線索。你幫我個小忙不過分吧?”雪吉兒調侃道。 “你想怎樣?” “我真的不想排那老長的隊了。你也檢查了我的包了,讓我過去怎麼樣?”雪吉兒又死纏爛打,一副嬌柔霸道的模樣。 警官艾倫被雪吉兒拽著,二人已經快走到了檢查點。 這時候,某個傳送帶上的電子設備發生了爆炸,也許是某個微型炸彈,也許是某個電子設備在高溫下進行了放電和自燃。 排隊的人群立刻,碰撞和爆裂聲,亂做一團,人群驚慌的奔走,被炸掉那臺X-RAY射線掃描機發出電火花和被燒焦的味道。 這臺射線機所在的位置正好靠近警察艾倫之前站立的檢查點,如果警察艾倫還停在那個地點,她敢說他難逃一劫,肯定會被炸傷的。 雪吉兒趁亂跑過了警戒線,隨著混亂的人流進入了商業區。 狩獵者不知埋伏在什麼地方,她不能去警局,現在警方為了拆除炸彈,都在出外勤,警局內部的守衛力量是空虛的。 劇院呢?全息眼鏡裡提醒3小時後劇院有一場演出,現在正是劇團排練和修整的時間。劇院的化妝間裡她可以換裝和化妝,將自己重新偽裝一番。 她趁亂拐進某個商業購物中心的洗手間,把裙子和衣服反穿,帽子反戴,各自換了一種顏色。 全息眼鏡上傳來的圖片提醒她跟蹤他的狩獵者已經進入了購物中心,隻需再拐個彎,就逐漸逼近洗手間。她甚至能想象的出她走出洗手間時會被狩獵者無情放倒的情形。 事不宜遲,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她果斷的離開洗手間,朝逃離狩獵者行進路線的方向的通道快步離開。 全息眼鏡上提醒著她逃離路線,她找到了離她最近的門,然後混入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流。 購物中心和劇院之間隻隔了兩條街。她朝劇院的方向走去,全息眼鏡傳過來演出的音樂劇的信息很是全麵,不僅有演員的名單和照片,還有其他一些工作人員的介紹和照片,還有劇院的平麵圖,連幕後工作人員的房間格局也都一覽無餘。 化妝師的類目是最先跳在屏幕上的,長期以來雪吉兒做黑羽的代理人,她已經跟黑羽有了默契,看來黑羽很清楚她擅長什麼,想乾什麼。 她從劇院的側門進入,看門的保安是個皮膚粗糙的中年男子,大約是剛喝過酒或者熬了夜,眼睛裡麵泛著紅絲,雪吉兒自信很容易讓對方放鬆警惕。 “先生,我是化妝師邦妮小姐的助理,我來給她送幾件用得順手的工具。”雪吉兒笑容甜美,即使帶著墨鏡也宛若天使。 她按照全息眼鏡中提示的字幕編造了一個身份。 保安沖她笑了笑,壓根沒有為難她,放她進去了。 她直奔道具服裝的倉庫給自己重新換了一副行頭,她凝視鏡中的自己——搖滾風格的爆炸頭極具視覺沖擊力,這樣會不會太引人注目?還是做一個小透明? 她摘下墨鏡,化妝成小麥色皮膚版的小可的這張臉無論如何不可能成為一個小透明。 即將上演的一處劇目是一部老掉牙的劇《吉屋出租》,旁邊房間裡演員們正在試唱和排練,裡麵的每一首曲目無論是復古爵士風,還是搖滾朋克風她都耳熟能詳。 這對自己又是個利好消息,在熟悉的環境中能讓她放鬆,更好的思考。 她換了一副全息眼鏡,整體造型與剛才那個不同,鏡片色彩也從黑色調成淺藍色,看起來既新潮又叛逆。 全息眼鏡裡傳來跟蹤她的狩獵者在購物中心洗手間玻璃門上折射的背影,看來他們已經趁機鉆進洗手間探查了一番,隻不過無功而返。 很好,他們目前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到了劇院。 她裝作化妝師邦妮的助手混進了化妝間,化妝師明顯人手不足,邦妮明顯沒有出現。 也許是黑羽的團隊給邦妮使了絆子,這給雪吉兒即興發揮創造了機會。 她把爆炸頭紮成兩個馬尾,蓋住自己的耳朵和耳中的耳機,一副年輕、乾練而敏捷的樣子。 劇照造型定妝照時不時發在她的全息眼鏡上,她選擇給那些顯然被忽視的名氣不高的配角演員和群演演員上妝。 雪吉兒手腳麻利,專業技能過硬,自信滿滿,她很受歡迎,盡管這些人氣不高的配角演員都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對她的化妝技巧和化妝速度卻也滿意。 全息眼鏡上又不停傳來消息和照片,因為接到了挑釁者在劇院安放了炸彈的電話,警察為了劇目的演出安全來帶著炸彈探測器和獵狗前來劇院探查一番。 如果認為警察出現的地方,狩獵者就會乖乖躲開,那就大錯特錯了。全息眼鏡上黑羽正提醒她提防這些警察,因為狩獵者已經混在警察之中。 警察巡邏進到化妝間的時候,雪吉兒正在專注的完成她的第三個化妝作品,她側著身,眼睛下垂,戴著口罩,演員的頭發和臉遮住了她的半張臉,背後的化妝鏡隻能看到紮起的爆炸款的蓬鬆馬尾和她的後背。 她的包已經裝在劇組的一個對外分發的宣傳用的黑色帆布袋中,上麵印有一個劇院魅影的宣傳劇照,一副陰森詭異的哥特風。 她的鞋子早換掉了,剛在更衣室換了一雙拖鞋。看見警察進來,她抬眼輕輕掃過他們,全息眼鏡拍過每一個人警察的臉,傳送給黑羽。 她手稍稍停滯了一下,粉刷輕輕掃過麵前那個演員的臉頰,除非狩獵者眼光毒辣,應該不會發現自己。 全息眼鏡裡做了特殊標記的那張麵孔提醒她,那是一個狩獵者,不知道黑羽是怎麼在眾多警察中識別出這個狩獵者的。 她暗暗記住這名狩獵者的樣貌、體型、身高和走路的姿態。 這個狩獵者也戴著一個全息眼鏡,耳中塞著耳機。 盡管她也戴著耳機,不過她的耳機和耳朵都被爆炸款的頭發遮蓋住了。 其他的警察開始放出獵犬和金屬探測器,那個狩獵者卻走過化妝間的每一名演員和化妝師。 “可千萬別被發現。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雪吉兒在心中暗中祈禱,亂糟糟的現場中她也幾乎可以聽到自己不規則的心跳。 其他的化妝師都已經放下手中的工作,一臉狐疑的看著突然闖入這麼多警察的化妝間。 雪吉兒也停下了手頭的工作,將粉刷在手中的工具盒裡裝模做樣輕輕蘸了一下。 低頭,弓著背,側身,假裝去觀察化妝臺上的那張定角色的妝造型照片。 “你們有沒有看到陌生人進來?”那個偽裝成警察的狩獵者問道。 “沒有。”一個正在等待化妝的演員嚼著口香糖,翻了個白眼,不加思索的說,“發生了什麼?有犯罪分子?不會耽誤我們晚上的演出吧?” 這年頭,因為幻影帝國的存在,這些靠實體表演技能為生的演員,日子著實不太好過,很多人都喜歡在幻影帝國進行沉浸式的娛樂,來看實體線下演出的人越來越少了。 盡管這位演員也在幻影帝國演出,但幻影帝國隻是用他優美的歌喉和他細膩的微表情,以及肢體動作罷了,他的麵孔被其他更英俊更年輕的麵孔取代。 線下演出是他唯一出人頭地的機會,讓觀眾能記住自己真正的麵孔這才真正令人心動,提醒他是個真正的演員。 “沒有發現異常。”一個警察拿著對講機說,警察們檢查了一番,沒有發現炸彈等不明安全物,他們終於退出了化妝間,匆匆而來,匆匆離去。 雪吉兒倒吸一口涼氣,那個狩獵者剛剛離她隻有五步之遙,她的手心裡滲出了冷汗,她戴著口罩,狩獵者究竟認出還是沒認出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