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快步走向房屋租賃公司，她裝作是一個幫委托人物色克隆人高級住宅的代為跑腿的代理人，租期大約2個月，那裡的工作人員熱情的接待了她和阿諾斯。 　　她故技重施，花了些小錢，支開工作人員和阿諾斯，自己調出數據庫拷貝了信息，存儲在雲端備份，同步給卡索和黑羽。 　　她主要關注那些3個月以上租期較長的住宅，因為如果錢南·理查給自己找了個替身，他必須長期安置他的替身以備不時之需。 　　還有房子必須視野開闊和足夠隱蔽，位置必須難找。視野開闊是為了觀察周圍，位置很難找是為了防止不速之客造訪。 　　在所有房子中她鎖定了7個可能性最高的房子，他們分散在蟻穴地下30層的不同的位置。 　　隻能一個個去排查，這是她現在唯一的方法。 　　她在一張小紙片上寫下了這7所住宅的門牌號，也同步給卡索和黑羽，如果自己時間來不及，可以問問阿諾斯願不願意幫忙跑腿，或者等黑羽來了之後將後續的工作交給黑羽。 　　“一般出門的時候，保鏢們會戴上麵罩或者煙灰色的頭盔，所以看不清他們的臉。”阿諾斯好心的提醒她，“之前我的保鏢就是這樣。如果你想去周圍的商店詢問，我認為你什麼都問不到。” 　　“謝謝你，阿諾斯。地下30層再往下，住的是什麼人你知道麼？” 　　“沒人願意下去，也很少有人上來，他們好像與世隔絕似的，有的人說，底下住的是一些窮兇極惡的罪犯，試圖逃避抓捕。他們要上來就得乘坐其他的電梯。出口和入口都不經過上麵的蟻穴，我也不知道在哪裡。”阿諾斯的聲音有些吞吞吐吐，似乎有什麼內情。 　　“我已經鎖定了幾個房子，現在打算一個個去看。你願意繼續陪我，還是離開，都隨你。”小可晃晃手上那張記下了房子地址和門牌號的便條。 　　“我能跟著你一起麼？”阿諾斯緊張的笑了，露出雪白的牙齒，淳樸的麵孔上那雙眼睛充滿期盼，仿佛他人生中遇到了什麼新鮮事兒，或者是正在遭遇一場難得的冒險，而他絕對不想錯過，“我們可以裝做便利店推銷食品和飲料的送貨員或者推銷員，挨個敲門。” 　　“好，那我們行動。”小可和阿諾斯一拍即合。 　　她把那張寫了住宅門牌號便條塞在阿諾斯手裡，阿諾斯低頭看了一眼，隻是一瞬間，小可從他臉上捕捉到了一閃而過的驚異的神情。 　　她知道他對她一定有所隱瞞。 　　離他們最近的一所目標住宅靠近內環，這個房子在幾處溝壑的交錯處，視野寬闊，周圍的景象在房子內部一定一覽無餘。 　　房子的二層窗簾拉得很嚴實，從外麵看不到裡麵。小可聽從阿諾斯的建議在便利店買了一些食品和飲料，推著一個小車，便利店的工作人員和阿諾斯是老相識，“我和喬安娜有時就這麼跑跑腿，給客戶送東西。賺點小錢。”阿諾斯給小可解釋。 　　“你和喬安娜認識多久了？” 　　“我還沒被收割的時候，她來送貨我們就認識了。已經好幾個月了。” 　　阿諾斯熟稔的走到門口去按門鈴，開門的是一個身材壯碩的保鏢，他戴著著口罩和墨鏡，手裡一把散彈槍緊緊貼在穿著深黑色皮褲的大腿上，似乎隨時準備應對緊急情況，拎起來就能發射子彈。 　　“我們沒有訂貨。”保鏢看到阿諾斯，放下了警惕，他似乎見過阿諾斯在這附近跑腿送貨，他輕皺眉頭，聲音飄著一絲困惑。 　　阿諾斯聳聳肩，“先生，我剛送完貨，還備了點存貨，如果您想買點食品或飲料什麼的……” 　　門啪得一聲關上了，無情的將阿諾斯拒之門外，阿諾斯對小可搖搖頭，麵帶羞澀，“看來我們出師不利。” 　　“並非如此。”小可示意阿諾斯朝二樓看，此時，二樓的窗簾拉開了一角，一個十五歲左右的男孩兒，露出側臉，小心的朝下方張望，目光帶著好奇和躲閃。 　　阿諾斯在便簽紙上給這個地址上劃了個×。 　　第二所目標住宅包裹在一群住宅之中，如同一座高塔，需要經過幾條蜿蜒曲折的狹窄巷道方能到達，但是它更高，視野更開闊，離那些溝壑和大路更遠，也更安靜。懸浮的燈球照射著白色的屋頂，如同鑲嵌在塔尖上的一顆淡黃色的明珠。 　　這次他們運氣很好，小可看到樓頂層的房間落地窗沒有拉上窗簾，落地窗外是白色的圍欄。周圍的兩間住宅在閑置中，掛著吉屋出租的牌子。 　　小可身形敏捷的爬上旁邊一棟閑置住宅的屋頂，戴上全息眼鏡，調整成望遠鏡模式眺望，依稀可見裡麵一個穿著長袖T恤的瘦長的人影頭戴幻具躺在一張造型奇特的躺椅裡。 　　他時不時動動手臂，懸空踢腿，身體偶爾抽動一兩下。 　　從他T恤袖子下露出的手臂的皮膚質感和蹬腿的動作可以辨別他是二十幾歲的個年輕人。 　　小可從屋頂上在墻壁上找了幾個可以抓扶的手點和可支撐的腳點發力依次跳落下來，落在地麵上，身輕如燕，動作一氣嗬成，如行雲流水。 　　阿諾斯看得眼花繚亂，驚詫的睜大了眼睛，“你可真厲害，我現在相信喬安娜說你打跑了幾個小混混不是鬧著玩的了。” 　　“那是因為我有工具。”她下意識的摸了摸掛在腰間的電警棍，羞澀的一笑。 　　此刻，她的電話響了，是黑羽打來的。 　　黑羽已經進入蟻穴了，他們約定在地下30層的第17號電梯口見麵。 　　這是離下一個目標住宅距離最近的電梯口。小可看了看時間，已經7：21了，還剩下5所住宅需要排查，說實在的，她並不能確定錢南·理查就在這幾所鎖定住宅之中。自從頻繁抽過血之後，她的智商似乎總不在線。 　　趁著等黑羽的時間，她給了阿諾斯一些鈔票，作為他給她當向導的報酬，“阿諾斯，謝謝你幫我，你是個聰明孩子，這是你應得的。我恐怕很快就得離開，但我還有個搭檔馬上要過來，如果你不忙，你願意幫他繼續找人麼？我們找的是一個叫格雷戈的保鏢，他在看守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克隆人。” 　　她把格雷戈和錢南·理查的的照片給阿諾斯看，她目光凝重的注視著阿諾斯，“我們必須在8點30之前找到他。” 　　“隻有一小時？”阿諾斯驚訝的張大了嘴。 　　“是的。如果碰巧，那些和你一起在地下乾過送貨跑腿這些工作的小夥伴們能提供一些線索就更好了。”小可說完就朝17號電梯口走去，把呆若木雞輕皺眉頭的阿諾斯拋在身後。 　　小可用通行證再次刷開厚重的鐵門，黑羽從鐵門中穿行而過，他臉上塗了亂七八糟的泥灰和油彩，身上深灰色的工裝外套一看就是從能量中樞的清潔房裡偷出來臨時換上的。 　　“你得走了。沒時間了。”黑羽指指他腕表上的時間數值，提醒她。 　　“我還可以呆一會兒。”她堅持道，然後她向黑羽簡潔的陳述了她找錢南·理查下落的進展和思路。 　　最後，在黑羽耳邊小聲說，“這裡住了很多克隆人，阿諾斯也是克隆人阿諾斯對這裡更熟悉，他能幫忙找人。 　　還有，我總覺得他知道錢南·理查的替身住在哪兒。但你別難為他，因為克隆人都很可憐。” 　　她介紹黑羽和阿諾斯認識，黑羽握了握阿諾斯的手，他能感覺到阿諾斯的掌心有滑膩的潮濕感。 　　“如果那個老家夥在這裡住了很久，總應該有見過他的人。況且年紀大的克隆人更是少見。”黑羽說著，視線從小可的臉上轉向落在阿諾斯的麵孔上。 　　阿諾斯正低著頭，並沒注意黑羽正在看他，很顯然黑羽口中老家夥指的是錢南·理查的克隆人，阿諾斯心裡嘀咕，她給他看錢南·理查的照片的時候他就心中一驚。 　　沒錯，他跑腿給那老人家送過貨，甚至給他搞到過在蟻穴裡麵搞不到的貨品，老人慷慨大方，給他的跑腿費也非常優厚。找書苑 www.zhaoｓｈuyuaｎ.com 　　平時監視他的也就一個保鏢，那次保鏢正好睡著了，老人才跟他說了幾句。 　　但是如果把老人的住宅暴露給眼前不明身份的二人究竟會產生怎樣的後果？阿諾斯撓撓腦袋，這是完全超出他的認知能力範圍外問題，老人不是壞人，克隆人都蠻可悲的。 　　眼前的二人也不像是壞人，他真想不清楚，想得腦仁疼。 　　他的視線又落在手裡那張便簽紙上，上麵第六個地址就是那老人的住宅，就算他不說出來，眼前的二人也終究能找到老人家。 　　那麼，他究竟應該站在誰的一邊？是找個機會溜掉給老人通風報信，還是向眼前的二人和盤托出？阿諾斯內心在煎熬，左右為難的感覺真是難過。 　　“不一定。那些已經被收割器官的克隆人比較自由，但另一些沒被收割器官的克隆人卻完全不是這樣，他們有保鏢守護，不能隨便出來。因為提防他們逃跑、自殘、自殺、自我傷害的最好方式就是避免它們接觸蟻穴中的其他任何人。”小可向黑羽解釋道。 　　阿諾斯此刻站在她後方的位置，因此，他看不到她正沖著黑羽眨眼睛。 　　“我們分頭行動吧。你去查下麵第三個目標住宅，查完你就離開。我和阿諾斯聚焦在最後三個目標住宅。”黑羽對小可說，目光堅定，那眼神仿佛在說，“放心，一切都交給我吧。” 　　小可點點頭，下一個目標住宅就在附近，她很快離開了，留下在燈球的黃色光暈下的黑羽和推著小推車的阿諾斯向離能量中樞塔更遠的目標住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