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竊取意識(1 / 1)

幻影帝國 暮夏之薰 3782 字 2024-03-17

小可將馬修、蓋奇和諾蘭這三人幼年和年少時期的生活環境的數字圖片布置在一個幻影世界的空曠畫廊展廳之中,圖片用AI做了一些抽象的藝術處理。   元老深淵先生就躺在展廳中間的某個長條椅上。算起來,元老深淵先生差不多快醒來了。   她和井澤巖站展廳之外,和展廳之間隔了一麵單麵鏡,展廳內的情況一覽無餘。   元老深淵先生躺在長椅之上,緩緩轉醒。   他睜開眼睛,坐起身來,發現自己孤身一人置身在一個陌生的展廳之中,他揉了揉眼睛,似乎想確定這究竟是在幻影世界還是在夢境之中。   眼前的一切看上去不太真實,有一種超現實的氛圍。   他回想起來剛剛在臨淵閣見過“魔鬼之手”了,跟他聊了幾句自己不知道怎麼就困了。   這裡如果是幻影世界也絕對離開了臨淵閣。他心下警覺,擔心自己掉入了某個陷阱,於是他想立刻馬上離開幻影世界。   增加了最新安全防護軟件的幻具是有緊急情況下跳出幻影世界的功能,隻要不管用什麼語言說出“我要離開”,就會觸發立即跳出幻具的交互。   他喊了兩聲,“我要離開。”   可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難道這裡是夢境,不是幻影世界?他根本沒有意識到,幻具中最新安防程序已經被破解,安裝上了另一個誘導他進入夢境和潛意識的程序。   元老深淵先生從長椅上站起來,開始繞著展廳欣賞墻壁上的畫作,全都是一些風景畫。   在他眼裡這些作品不過是靜態的呈現,而遊戲、電影、音樂是流動的藝術,而畫作是靜止的藝術,他們永遠隻停留在那一瞬間,就好像是時間和記憶坐標相交匯的某個橫切麵。   他走著走著,突然在一副畫作前停了下來,這幅風景畫既寫實,又用豐富的色彩處理,透出幾分夢幻和抽象的效果,但這些都不是吸引他駐足的原因。   他駐足是因為這裡有他兒時的記憶,那所幼兒園,鐵銹紅色的大門,透過鐵欄桿,可以看到綠草茵茵的運動場,還有藤蔓纏繞的教學樓,運動場上幾個蕩漾的秋千,上麵坐著幾個小童,似乎觸動了他記憶深處的某個開關。   他伸出手想去觸摸那鐵銹紅色大門,隻感覺到油畫顏料凹凸不平如砂石般粗糲感。   他離開這幅畫麵,朝後麵的畫作走去,他的視線又被一幅畫麵所吸引。   那是他小學四年級參加課外興趣小組所組裝的一臺小機器人,被學校拿到市科學館展出。這個小機器人從設計、組裝和編程都是他一個人完成的,這個機器人甚至沒有腿,是用四個小軲轆取代的,那幾個軲轆是他從同學的玩具汽車上扒拉下來的。   機器人身上的鐵皮是他從舊車市場中的那些廢銅爛鐵中自己挑揀出來的,他記得對鐵皮切割和焊接對他而言極具挑戰性,他最後還是花錢找了個焊工。   這幅畫麵看上去有一種濃重的歷史感,因為機器人下方的名牌標簽已經看不太清楚了,上麵落滿了灰塵。   他很想伸出手,擦去名牌上的灰塵,但他知道是徒勞無功的。於是他抿嘴一笑,那段兒時的記憶湧上心頭,他能體會到當時自己那種孩子氣的自豪感和成就感。   ########   “這麼看來,他就是蓋奇?”井澤巖對小可說,語氣中有幾分難以置信,“就這麼簡單,我們就全搞清楚了?”   小可抬眸,冷眼瞥了井澤巖一眼,“當然沒這麼容易。”   她呼叫卡索,還沒開口,耳機裡便傳來卡索的聲音,“我剛在人口數據係統中查了蓋奇·托馬斯。不過看來情況不太妙,失蹤人口。12年前,這個人已經宣告失蹤了。”   井澤巖有些失望的嘆了口氣,剛剛燃起的希望火苗就立刻被潑了冷水,熄滅了。   #########   元老深淵先生繼續在迷宮般的展廳和畫廊中欣賞畫作,他駐足在一張灰暗色調的畫作前。   畫作是抽象的,但給他的感覺卻是直接和真切的,那種沖擊感直擊要害,撲麵而來。   畫麵上寥寥幾行代碼,不知情的人也許不知道這是什麼,那是AI遊戲修改器部分代碼,代碼籠罩在灰暗的迷霧之下,黑暗迷霧之下是一條延伸到遠方的不歸路。   那是一段黑暗記憶,如同陷入泥沼一般暗無天日。   他那段時間迷上了感官遊戲,沒日沒夜的玩,晚上不睡覺的玩,白天不上學的玩,他成了資深遊戲玩家,但是他對此並不滿足,為了更爽的遊戲體感,他需要錢。   但是他的家庭沒有那麼多錢供給他,於是他開始研究如何破解和修改遊戲,讓自己擁有的遊戲幣足夠多,樂此不疲,改完遊戲之後,他在遊戲中有了更多的遊戲幣來滿足他對遊戲的渴望和執著。   他如同一個獵物,掉入了感官遊戲為玩家搭建的陷阱。這些遊戲總有辦法挑動人體內的每根神經,讓它們維持在高度的緊張、興奮和渴望之中,遊戲總會把人類的欲望逼到極限,並且製造出更多的欲望、刺激感和興奮點。   他自以為自己破解和修改遊戲的行為做好了各種偽裝,可是卻還是被識破了。   他被警察帶去參與調查,在臭氣熏天的拘留所裡關了24小時,然後一個衣冠楚楚的瘦高的律師代理人替他辦理了保釋,他不認識他。   但代理人說:“蓋奇,你背後的恩主會來找你的。因為欠的債總是要還的。”   代理人替他整理了皺皺巴巴的衣領,拍拍他的肩膀,然後,他戴上禮帽,給自己點上一支香煙,臉上露出古怪卻意味深長的微笑。   下一幅畫作,他這輩子都忘不了,一幅風景畫,路人的視角,那是他第一次進警局時候,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警局門口。   一個少年從警車上下來,帶著手銬,熾烈的驕陽將地麵曬得發燙。街上,車輛穿梭而過,來來回回,然而這些似乎都和他沒有關係。   他像這個世界的一個局外人,畢竟在嘗試了感官遊戲的DEMO體驗版之後,現實世界就已經變得索然無味了。   他是一個迷途少年,迷茫不解,不知道他今後該怎麼辦?是在幻影世界耗掉他的所有精力和能量,在極度的刺激感中熱情澎湃的死去?還是暮氣沉沉的在現實世界度過餘生?   那時候他14歲,現在時隔多年,他清楚的以第三人的視角看到了年少時的自己,臉上沮喪、目光疲憊而渙散,一副活夠了、滿不在乎的神情,眼睛下是因睡眠不足造成的濃重的青色陰影。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從這幅畫作開始,後麵的畫作已經不是小可給他提前準備好的了,而是幻具中的催眠程序和他的大腦交互後勾勒出來的模糊視覺影像,而他自己通過回憶,讓這些模糊的影像越來越清晰。   從被動回憶進入到主動回憶,從表層意識進入潛意識的無縫切換就自然而然發生在回憶過程中的某一瞬間。   元老深淵先生更相信此刻是夢境了。畢竟,誰會在幻影世界創造出一個跟自己如此契合的私密空間呢?   自從幻影帝國存在之後,人們就很難分清楚幻影世界的場景、大腦中的幻覺和現實世界的夢境了,仿佛這三者可以互相轉化,無縫拚接,很多人在幻影世界中呆得時間足夠長,連睡覺都會夢到同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