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話短說就是，我們現在有大麻煩了。”衛博總結道。 　　他們回到家後，立刻要求與老烏鴉私下會麵。 　　“你現在純屬故意搗亂吧。”安小北瞥了他一眼。 　　“那必須的啊。”衛博聳肩笑了笑，盡管這讓安小北有些不悅，但至少幫他暫時從剛剛差點死去的事情中轉移了注意力。 　　...... 　　“我們可以推測他們現在會在城市中搜尋那位死了的法師。”老烏鴉在他們談話間插了一句，嘴角也微微上揚。 　　“不過我認為這對我們的影響不會太大。上次亞倫半個月前查探時，並沒有出現關於我們中有施法者的傳言。而且，有一條線索可能對我們大有裨益。” 　　“是關於那位‘馮維絲夫人’堅持不得傷害孩子的說法。”安小北點頭回應， 　　“她是黑堡公爵夫人，對吧？但在我看過的書中她並沒有被過多提及。” 　　“馮維絲大約在40年前，即繼承權紛爭開始之前嫁入黑堡家族。”老烏鴉分享道。 　　“我知道她並非來自大家族聯邦內部，但我當時詢問我的聯係人時，無人知曉她的具體身份。” 　　“她在重新工業化進程很可能中扮演了最重要的推手角色，盡管大多數官方資料甚至都沒有提到她，這與當年已故公爵遺留下來的厭女主義傳統有關。” 　　“什麼？”衛博困惑地看著老烏鴉。 　　“歧視女性。”安小北略微皺眉解釋道。 　　“根據我讀到的內容，在這裡這樣的態度似乎比其他國家要輕微一些。” 　　“30年是一段很長的時間。”老烏鴉眨巴著眼睛，做出一個代替聳肩的動作。 　　“眾所周知，現任黑堡君主出於愛情娶了她，甚至打破了據說自第一任公爵開創家族以來一直存在的後宮傳統。” 　　“馮維絲女士在高級貴族中因其獨特的特質而知名，例如，她堅持親自為每次舉辦的活動挑選仆人們的服裝，喜歡在觀眾麵前展示深奧的藝術品，並且實際上因對待童仆的問題與黃堡公國展開了冷戰。” 　　“真有這樣的事發生過嗎？”安小北皺起了眉頭，從未聽說過這樣的事情。 　　“大約是在16年前的巫妖戰爭爆發前一年發生的，雙方並未發展成全麵戰爭。馮維絲夫人侮辱了黃堡公爵夫人，好像是關於用孩童血淚之類的尖刻言辭。兩國關係本就緊張，之後不久邊境沖突就開始頻繁發生。“ 　　“等到軍隊集結準備真正開戰時，巫妖戰爭突然爆發，給了他們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巫妖戰爭對我們的國家沖擊較小，因為許多人都已做好應對更糟糕狀況的準備，軍隊也早就集結完畢。” 　　“至少這意味著黑堡家族的探子們會放過‘孩子’。”安小北回到當前的話題上。 　　他可以稍後向老烏鴉追問那些他未曾了解的歷史。 　　“我們圍繞這個來計劃。”衛博點點頭， 　　“我和安小北沒問題，比我們年紀大的都得藏起來……” 　　安小北躺在床上，心不在焉地玩弄著頭頂上方的兩團光球。 　　距離那場戰鬥已經過去了兩天，淚水幫全員都躲藏在他們的基地裡，無人進出。 　　貧民窟周邊的情況可能正日趨惡化，但他們有足夠的食物儲備至少能堅持一周。 　　根據馬俊馳的報告，黑堡家族的探子介入了星之子幫和蛇幫的地盤爭奪戰，不管有意無意，他們都突然闖入並燒死了六名首領。 　　這還是在淚水幫自我封閉之前發生的事，所以很難判斷這是不是針對最大幫派的唯一報復行動。 　　他們甚至不清楚平時打交道的人中是否有誰遇害。 　　在淚水幫得到警告之前遭到襲擊的其他幾個團夥也遭遇了類似的事情，就如同安小北在妓院所見，一人成為犧牲品，並且對方還索要眼睛。 　　後者或許比謀殺更為殘忍，因為它迫使幫派內部決定由誰來遭受殘害。 　　無論被迫還是自願，總會留下某種形式的積怨。 　　有多少幫派會在事後的餘波中徹底分崩離析？ 　　信任對於大多數團體來說本就稀有珍貴，而這件事更是將其擊得粉碎。 　　安小北不得不認為其中蘊含深意。 　　這無情且殘酷，但在內心深處他必須承認，它確實達到了一個目的。 　　無論是誰，即便是最瘋狂的惡棍，在可預見的未來也不敢輕易招惹黑堡家族。 　　也許要等到十年後，另一個自負到無法無天、身邊又無人理智阻止的蠢貨才會試圖重演老燕子為之付出生命的冒險行為。 　　更糟糕的是，幾小時前公會發來了一份公示，告知他們老鷹也已遇難。 　　這位以能在兩條街之外取人性命而臭名昭著的刺客，竟也像其他人一樣，在訓練有素、蓄勢待發的法師麵前喪命。 　　這讓老烏鴉成為了黑石休憩區的最後一隻禽類，也成了一個顯而易見的目標。 　　幸運的是，大部分幫派並不知道淚水幫是由一隻禽類領導的，而那些知情者大多是因為謹言慎行才走到今天的位置。 　　盡管如此，他們為了斬首安小北事實上的“父親”，或是他最親近的朋友或家人而來此的可能性仍然存在。 　　因此，過去兩個晚上他都沒有合眼，而是用上了多年來辛苦攢下的幾瓶提神藥劑。 　　他們計劃執行的時間點至關重要，任何一絲疏忽都可能導致他珍視的一切化為烏有。 　　他曾數次感覺到遠處咒語殘留的痕跡輕輕拂過他的感知邊界。 　　隻是一些魔法碎片，已經衰減到他無法推測它們原本是什麼咒語的程度，但依然強烈到足以引起周圍魔力環境明顯的變化。 　　他甚至從未意識到咒語能夠乾擾魔力環境，找書苑 ｗww.zhaoshuyuａn.ｃom 不過事後想想倒也完全合理。 　　毫無疑問，在法師密度更高的城市中，這種現象肯定司空見慣。 　　安小北對魔法的認知有很多空白，這一點在與“憤怒”（又名雷德）的戰鬥中體現得淋漓盡致。 　　根據安小北圖書館中一本關於黑堡公國法師領主血統的古老書籍記載，黑顎家族是一個即將消亡，甚至可能已經沒落的小貴族世家。 　　盡管他時刻警惕著黑堡探子的接近，閱讀還算是有可以進行的活動。 　　然而，魔法訓練卻完全不可能。 　　除了擔心被意外發現的風險外，這還需要他全神貫注，並會導致極度疲勞。 　　現在困擾他的問題重大無比。 　　他無法再次將魔法賦予意識。 　　顯然，這是他能夠做到的事情，因為在戰鬥中他已經做到了，但現在卻無法復製。 　　是因為壓力和恐慌嗎？ 　　還是那強烈的求生意誌？ 　　或者是由於憤怒施法時使魔法變得更為鬆動？ 　　亦或是他自己的憤怒起了作用？ 　　甚至是某種他未曾意識到的影響因素？ 　　無論原因為何，安小北都無力專注於找出問題所在。 　　任何這樣的嘗試都會讓他無法持續關注周圍是否有逼近的存在。 　　因此，他隻能疲於奔命般地玩弄那些微弱的光球，以此打發時間並緩解不斷加劇的疲憊感。 　　這些光球的力量微弱到足以讓人誤認為是他們身邊的幾個低級附魔物品所發出的光芒。 　　終於，在黃昏將近時，事情有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