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上座摸桿(1 / 1)

飛出四合院 胡拉夫 5021 字 2024-03-17

“許同誌回來了?喲,這麼多東西呢,來,我給您搭把手。”   “謝謝,我自己...”   “甭謝甭謝,多大點事兒啊?放正屋還是側屋?”   提著大包小包,從大院歸來的許亞林。人都還沒進大雜院呢,便再次感受到了與早晨截然相反的,來自“胡同串子”們的熱情。   一個許亞林都叫不出來名字的小夥,在麻溜地接過,甚至可以說是搶過許亞林手裡提著的米麵袋子,幫著將其拎起後,壓根不給許亞林客套或是拒絕的空間。   轉過身子,一馬當先就沖進了院子。   在側屋放好東西後,更是馬不停蹄地丟下一句“您忙著”,然後便火急火燎地出了院子。   與早上的冷淡、生疏相比,這忽如其來的熱情勁,屬實是讓許亞林微微愣神了一會。但轉念一想,許亞林似乎也猜到了原因:林進喜家。   昨晚自己在林進喜家說的話,想必已經在院裡傳開了。都知道這院裡來了一個飛行員,在幾乎家家戶戶都有那麼幾個沒著落的孩子時,誰不會動點心思?   隻要沒有壞心,這些為了生活,乃至是生存的“狡猾”。許亞林完全能夠理解,隻是他們這馬屁...怕是要拍馬蹄子上咯~   早在航校時,許亞林的飛行教官就說過一句一語雙關的話,至今都令許亞林印象深刻:“戰爭時期,飛行員死得比升得快;和平時期,飛行員那是隻有肩上的花動,屁股不動。”   這話裡的第一段好理解:在這個幾乎還沒有超視距空戰的年代,空戰就是狗鬥。任你飛行技術再好,也雙拳難敵四手。能不能在空戰中活下來,那真是七分天注定,三分才特麼靠打拚。陣亡的速度,不僅常常大於升遷的速度,甚至在戰況激烈時,它還可能大於你升空的速度...   至於這後一段嘛,也有兩重含義:一個是在說,基本用不著你棄機跳傘,所以屁股不會挪窩;而另一個,則是在說你“屁股”底下的位子了。   光是級別嘩嘩往上漲,一個新飛都是軍官起步,飛的年限高一點後,什麼少校、中校,都是輕輕鬆鬆就能升到。可這領導職務,即什麼中隊長、大隊長、團長之類的...   那就不是一般人能惦記的了。   在這個軍銜還沒有和職務完全掛鉤的年月,許亞林就見過有扛著大校軍銜的高齡飛行員,向扛著中校軍銜的年輕團長敬禮的名場麵...   甚至都不扯這些遠的,就121機組裡的徐機長,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行政級別起碼也是13級高乾的徐機長,待遇上是軍隊副師級,地方副廳級。可他沒有領導職務,實際權力別說什麼副廳長了,局裡一個科長能決定的事情,他都決定不了。   所以,乍一看,自己年紀輕輕,級別不低。是個做“人情投資”的好選擇,可這實際上嘛...   就是民航局要招人,那自己也乾涉不了。   這些話,許亞林暫時沒有說出來的空間。甚至轉念想想,隻要不涉及具體的物質往來,這話似乎也沒必要說得太透。不點明這些情況,在自己對這院裡人“有用”的前提下,就是有魑魅魍魎,不考慮自己,那也得考慮孩子不是?   這應該能讓自己避免許多狗屁倒灶的事情發生。   一邊想著,許亞林一邊將糧票在衣櫃裡的衣服底下藏好,接著便一路溜達去了街道辦,為自己交起房租。然後還要去百貨商店買暖水瓶等生活必備的輕工業品。   值得一提的是,在糧票的使用被嚴格限製的環境裡,61年開始發行的工業券這東西,倒是沒有區分民用和軍用。加上暖瓶這種物件,在這年頭的銷售也普遍遵循著和房屋,以及房屋內設施的租賃一貫“必須品實惠、非剛需則貴”之原則。售價並不算高昂,所需的工業券也不多。   按照平均每20元工資配備一張工業券的標準,基本每月都能存留四到五張工業券的許亞林,很是順當地置辦好了這些家夥什。   晚上再去後院拜訪一下軍烈屬,客套半晌後,這短暫的休假便到了尾聲。   工作就是那麼個工作,飛漢口,和飛太原,變化的隻是航線,不變的卻是包含航前準備、啟動前檢查等等項目在內的全套飛行流程。   對不需要上座執飛的許亞林來說,這領航員的工作就是一法通萬法通。公式都是那麼些公式,無非是在執行不同航路飛行計劃時,變更一下參數的事情。   即便是遇見過那麼一兩次稍顯復雜的天氣,為了保障安全運行無事故。航班即便是取消,也不會強行升空。   上四休三的生活,就這麼平淡且充實地過到了月底。   一直到許亞林衣櫃裡囤積的大中華都滿了10包後,摸桿的日子,終於到了!   那是一個天空晴朗,且幾乎萬裡無雲的絕好天氣。首都121正飛行在從大王莊導航臺到興唐導航臺之間的航路上。   在升空,並察覺到眼前的航路氣象條件十分優渥後,再考慮到這大半個月裡,許亞林的優異表現。徐機長當機立斷地決定讓許亞林提前上座:   “難得的好天氣,阿林,想不想上來飛一段?”   這問題還用問嗎?沒見哥們天天見操縱桿看得眼睛都快冒綠光了嗎?   聽著徐機長這毫無技術含量的問題,許亞林直接將目光投向了副駕駛上的顏思錫,態度十分明朗:“顏師傅怎麼說?”   “想飛你就飛一段,正好我歇歇。”   “那我接操縱了,你們換一下。”   從某種角度說,從首都飛太原的航段,比飛漢口要簡單許多。   航路的前半段,與飛漢口時一樣。起飛後飛懷柔,轉向南邊的大王莊。然後在大王莊轉向260,向臺飛興唐。並且在飛躍興唐後,連航向都不用動的,隻需要將導航臺頻率調整到太原臺的頻率,這就又是一段大直線,直飛太原。   除了當前的氣象條件優渥外,這簡單的航路,八成也是徐機長決定提前讓許亞林執飛的重要原因。   畢竟就是一個向臺飛行,隻需要你作為操縱飛行員,把好操縱桿,跟好ADF指引,穩定住飛行姿態就行。又不用轉向,又不用乾嘛的,這要是還飛不好,或是飛出事...   那特麼就真見鬼了!   飛過三次,到現在是第四次飛太原航線的許亞林,顯然也了解這段航路是個什麼特性。許亞林亦是自信,自己絕對能飛好這一段。   於是乎,在輕聲對著讓出操縱桿給自己執飛機會的顏副駕道了聲謝後,許亞林一屁股坐上了DC-3的副駕駛座。   該說不說,還是駕駛座這裡,令人感覺親切,就是眼前的操縱桿,有點令許亞林感到蛋疼。和即便看過多次,也依舊泛濫的出戲、跳戲:   DC-3的操縱桿,既不是未來波音那種三叉戟式的操縱桿,也不是戰鬥機上普遍采用的單桿,更加不可能是大量采用電控傳動的空客係,那種側位搖桿...它...   它特麼是個方向盤!   除了頂部的圓環處,被切割出了一道口子外,無論是那圓潤的外形,還是這自圓中心延伸出的三根用於連接圓環的桿子。這DC-3的操縱桿摸上去,要不是持握方式會有區別的話,那手感簡直和汽車方向盤一模一樣。   emmm,嚴謹來說,區別倒也不能說完全沒有。比如汽車的方向盤連接柱,一般都是中直式的布局。即方向盤傳動柱,往往都是很直接地從儀表盤下方伸出,但DC-3的方向盤,傳動裝置則是獨立的。   副駕駛側粗壯的傳動柱,向著右下方延伸,並與駕駛位側麵的機體墻壁連接。液壓傳動的管路,也是以暗線的形式,埋藏在機身的蒙皮之內。   這種獨立布局,倒是讓這“方向盤”,具備了一個飛機操縱桿,所應該具備的全向運動能力。比如可以往前壓桿,往後拉桿,以控製飛機的俯仰姿態等等...emmm,或者準確一點,叫壓盤?拉盤?   “準備好接操縱了沒有?”   相比於許亞林的出戲感,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飛慣了這款飛機的徐機長可不會多想那些有的沒的。眼看著許亞林的雙手已經摸上了操縱桿,徐機長快速地側目問道。   “準備好了,機長,您交操縱吧。”   話音剛落,許亞林便感到雙手一沉,同時,耳邊一道“交操縱了”的聲音也同步響起。   反應迅速地維持著手部空間位置不變的許亞林,胳膊微微發力,穩住操縱桿的位置,同時在嘴裡喊道:“接操縱。”   “感覺怎麼樣?”   在交接操縱權的瞬間發生的那一絲微不可察的機身小震動過去後,感覺到飛行狀態平穩。估摸著許亞林也從初接操縱的興奮、緊張情緒中脫出的徐機長,適時地開口問起許亞林的駕駛感受。   哪怕是到了未來,計算機已經接管了飛行中的大部分操縱的時代。“人在機上”的理念,都是各大飛機製造廠商的核心理念。放在這個,幾乎絕大部分操縱,都需要飛行員親自親為的時代,一個飛行員對駕駛的直觀感受,無疑非常重要。   而這種感受,說得簡單一點,便是類似於駕駛不同汽車時的手感。   轉向的力度、怎樣最好;剎車要提前多久踩下才能合適的剎停,等等,都屬於手感的一種。即便是相同型號的汽車,在不同的機械構件磨損下。它們的各項性能指標往往也不盡相同。   到了飛機上,亦是同理。   想要飛好一款,或者叫一架飛機,熟悉它的性能,熟悉它的駕駛反饋,也是每一個飛行員都繞不過去的門檻。   “感覺還好,桿子有點沉,但在能接受的範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