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庭平見對方不再前進,恰好停在他偷襲的範圍外,哪能不明白,對方這是對自己有所警惕。 看來這是一個聰明的年輕人。 既然身份已經被對方點明,張庭平也不打算再裝無辜民眾了,換成一副溫和的麵目,淳淳善誘起來。 “年輕人,一輩子很長,為了抓我丟了命,受了傷,無論哪一點,對你來說都不值得,你放了我,我可以給你一筆錢,足夠你一生不愁。” 夏安凡聽到這話,有些意動,像是一個缺錢的年輕人,目光裡流露出渴望,“要我放了你也可以,錢在那裡,我要親眼見到這些錢,不然,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 “我身上就有錢,好幾根金條,你要是喜歡,我現在就給你。” 張庭平見夏安凡被說動,臉上流露出欣喜,當即往身上略有起伏的衣兜掏去。 “砰!” 張庭平的左手離衣兜還有一段距離,夏安凡開槍了,鮮血飛濺,張庭平的左手腕被打穿,軟軟的垂在身側,幾乎失去了行動能力。 “你這是在乾什麼?不相信我,覺得我身上沒有金條?” 張庭平怒道,“覺得我是在騙你!” “我是相信你的,就是你不要動,你一動我就非常害怕,控製不住自己開槍。我一向很膽小,我總覺得你衣兜裡有手雷,要是掏出來,我就死定了。”夏安凡道。 張庭平聽到對方的話,眼裡幽光劃過,溫和的麵具略微扭曲。 “怎麼會,我身上怎麼可能有手雷,年輕人,你未免太小心了。” 這時,可能是槍聲給行動隊員們指明了方向,周圍漸漸能聽到大量的腳步聲靠近。 夏安凡內心欣喜若狂,他真的快周旋不下去了,支援終於來了。 人在認為勝利前夕的那一刻,往往是最薄弱的時候,很容易被趁虛而入。 聽到腳步聲,夏安凡下意識的放鬆了一下神經,下一瞬間就看見張庭平如同一隻敏捷的獵豹,朝著獵物,也就是自己撲了過來,快速且利落。 右拳呼嘯而過,打在夏安凡的左臂上,震的處在驚嚇中的夏安凡手臂發麻,槍口偏轉,夏安凡忍痛開槍,什麼都沒打中。 此刻,張庭平腿風如鞭,一腳將夏安凡手中的勃朗寧手槍踢飛。 被接連打擊,夏安凡一時間有些措手不及,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側身躲過再次襲擊的張庭平,往後退了一步。 被踢飛的手槍,掉落在不遠處後,劃出一段距離。 夏安凡餘光掃了一眼自己的槍,這麼遠的距離,手槍撿不回來,現在隻能近戰了,為了活下去,他真的是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 夏安凡就接了一招,就被一拳打中肩膀,一腳踹中腹部撞在巷道的墻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聽聲音就知道很痛,夏安凡覺得自己快散架了。 自己一個中央軍校畢業的學生,打普通人毫無挑戰,在日本間諜麵前,隻用幾招就慘敗。 這打擊足夠夏安凡記一輩子。 等夏安凡緩過神來,他就看見張庭平的手上多了一樣東西,一柄日式匕首,明晃晃的刀鋒,讓人看一眼就覺得心底發寒。 夏安凡覺得他這輩子,可能很快就要結束了。 不講武德啊,居然自帶武器,真是防不勝防,之前防賊一樣防張庭平果然沒錯,這人超乎想象的狡猾,身上居然還藏著東西。 憑著求生的本能夏安凡避開了一次致命攻擊,麵對張庭平迅速的下一擊,夏安看著距離心臟越來越近的寒芒,他知道他躲不開了,隻要刺中,他必死無疑。 這次真的把自己給作死了。 真的要掛了。 哥哥,對不起。 原諒我沒聽你的話。 還沒等夏安凡感受到刀刺進身體的痛苦,黑暗的漩渦如同一張大網,將他所有的意識吞噬殆盡。 隻剩一片靜默。 夏安凡看著逼近的刀鋒,目光瞬息之間從生機勃勃變為死寂深沉,裡麵流露出的是極致的理智和冷漠。 他的氣息更是如同換了一個人一樣,冷靜的可怕。 刀尖刺破衣物時,夏安凡在胸前的右手握拳,食指彎曲向前突出,如同幻影一般快速擊打在張庭平右手虎口的麻穴上,這一擊足夠麻痹對方的神經,讓張庭平失去對匕首的控製力。 在張庭平驚恐的目光中,夏安凡知道,對方現在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匕首從張庭平的手裡鬆開。 尖端的一截沒入夏安凡的血肉裡,他絲毫不在意。 夏安凡順勢搶過匕首拔出,刀鋒反轉,整個人朝著張庭平左側的方向揮舞而去。 張庭平注視著此刻的夏安凡,視線和夏安凡的眼睛對上,隻覺得驚心駭神,臉上更是流露出驚悚的神情。 刺啦一聲,張庭平的動脈劃開,血液噗的一聲噴出。 張庭平右手捂著脖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發出咕咕的聲音,隨即站立不穩,向後倒下,血在巷子裡緩緩流淌,深入地麵的縫隙之中。 夏安凡站在張庭平的左後方,握著匕首不發一言,一部分鮮血濺到他的身上。 白皙的麵容上也有星星點點的鮮紅色血液散布,看起來像是沾染邪氣的鬼魅。 很快,瞳孔深處的死寂歸於黑暗,迷茫從夏安凡的眼神裡緩緩流淌而出,邪氣消散,隻剩下茫然空洞,隨後他就倒在地上,臉色蒼白,嘴唇微微發紫。 傍晚,夕陽灑下落日的餘暉。 一輛軍用吉普車闖入靜華醫院的大門,在醫院樓下停下。 車上下來了好幾個人,抬著一個簡易的擔架,為首的青年扶著擔架,一群人就往大廳沖了進去。 “醫生!有沒有醫生!快來救人!” “醫生!” 嚴文思坐在值班室裡,他剛回國就進入這家醫院工作,今天是他第一天值班。 透過辦公室看向走廊,醫院下班後,人少了很多,略顯得有些空曠。 他拿著一本英文醫學書籍,邊看書邊值班。 很快就聽見了外麵嘈雜的喊聲,值班護士沖到門口,緊張地沖嚴文思喊道:“嚴醫生,有傷者。” “在那裡。” 聞言,嚴文思立刻起身跑了出去,看著大廳裡的人,他一眼就注意到了躺在擔架上渾身鮮血的患者。 “傷者什麼情況。”嚴文思詢問。 “刺傷。” 為首的青年很快回答嚴文思。 “醫生你一定要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