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風雨兼程,領頭的二師兄宗漢帶三十餘人徒步推車趕到。找到先前逃散的幾個人,讓眾人暫時蟄伏於樹林內,逐一詢問。 救人刻不容緩,問明大致情況,宗漢旋即選定南院大門為主攻方向。 風大雨也大,親自出馬查明南院外黑衣人埋伏處,安排人手抬上充當庇護的獨輪車進入土坎下。趁風雨暫歇的大好時機,主動發起襲擊。 彎弓盲射,餘眾從之,空中剎那間箭支飛舞。夜漆黑如墨,箭雨悄無聲息掠過天際,紛紛墜入正對南院大門外的小土丘附近。 突如其來的箭雨傾瀉而下,一時驚叫連連,土丘周邊頓時亂作一團。一直不見院外來人,全部注意力投向院內,被打個措手不及的潛伏人群一下子炸窩。 黑暗中放箭並無準頭,可亂箭之下難免有人中招,慘叫很快印證。紛亂叫喊暴露準確位置,導致箭雨更為集中,不多時徹底覆蓋小土丘。 不斷有人中箭,小頭目也被射傷,潛伏現場一片慌亂。實在抵擋不住,帶上傷者,手忙腳亂的眾黑衣人被迫逃離險境。 臨行前副頭領嚴令,所有人員各守其位,以確保無漏網之魚。盡管南門方向吼聲陣陣,蹲守他處的眾黑衣人一樣不敢擅動,派人打探,各自提高戒備。 進抵小土丘,箭雨繼續向院門方向延伸,以掃清障礙。兩人一組抬上獨輪車,眾人爭先恐後沖向南院大門。 一路再無阻擋,宗漢第一個抵達門外。照例箭雨先洗地,派攀援高手搭人梯上高墻,快速翻入院內。門戶洞開,留下部分人手警戒,帶領十餘名得力手下奮力殺入。 早一步抵達宅院後門,胡衛副頭領身先士卒,率八名精銳殺手沖入後院。一路高度戒備,但無驚亦無險,一行人長驅直入。 分工明晰,八人分為四個小組,兩組守住小門進出通道,另外兩組負責搜索前後院落。路上早交代清楚,救人心切,副頭領一個人直奔後院。 黑暗籠罩四野,院外吼聲震天,院內本已緊張的氣氛一下子凝固。誰也不清楚外麵到底來了多少人,包括呆在前院苦捱的少婦。 擔心被對手一鍋端的恐懼勝過了誓殺奸夫淫賊的決心,不顧劇痛咬牙出房,一瘸一拐的彪悍少婦大聲下令,“來人呀,馬上清點傷亡,所有人以最快速度撤離——” 後院中堂,燭火搖曳,人影綽綽,急於跑路的眾人蜂擁而出。 目光搜尋到人群中的胖婦人及俊俏女子,去不得扯起嗓子大喊,“星月,回幽州後安心養傷,我得空再過去找你——” 被喊聲嚇得一哆嗦,負責斷後的小頭目一麵忙不迭後退,一麵色厲內荏警告: “你再厲害也隻有一個人,我們一擁而上絕對可以殺了你。但蘭當戶已經發話,今晚暫且饒你不死,別讓……” “滾!”不屑一顧,去不得朝人群怒吼,“不管誰,膽敢為難嬋兒和星月,我保證讓爾等從此永遠消失———” “我會—會在幽——幽州等——”虛弱的聲音若有若無,轉眼被嘈雜聲響淹沒。 折返前院,保護主子先撤出後門,胡衛副頭領果斷收回一個小組,改為分頭通知埋伏人員向後門靠攏。 蘭當戶守在門口核對人數,清查傷亡,以確保不留任何隱患。抬的抬,背的背,抱的抱,拖的拖,全體人員分批分次快速撤離。 現場人員混雜,輾轉躲藏,精乾男子沒敢輕舉妄動。暗中窺探,瞅著人群全部退出後院,才大膽靠近中堂門口。 觀望再三,確認一切安全,貼門小聲呼喊,“去公子,你受傷沒有?聽到請回一聲?” “我沒事,你也沒事吧?”聽清熟悉嗓音,去不得一麵高聲回話,一麵快步出中堂,“人全都跑了?倒挺乾脆利落……” “早跑光了,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要快……” 咧嘴一樂,精乾男子隱隱擔心,“我還好,但樹林內的兄弟被偷襲,具體情況暫不清楚。也不知二師兄那邊咋樣……” “師弟……三師弟——”一路大呼小叫,心急如焚的宗漢沖向後院,語氣略帶哭腔,“去公子,王保保,你們到底在哪呀———” 微弱光亮刺破黑暗,清風縱情荒野,晶瑩剔透的露珠點綴大地。夜空悄然放亮,鳥鳴此起彼伏,生機勃勃的一天終於閃亮登場。 安全無虞,去不得精神大振,沖精乾男子拱手施禮,“原來仁兄姓王,一直不曾問仁兄高姓大名,是我的疏忽。這些天多虧王兄舍命保護,在下感激不盡!” 側身轉向狂奔而來的壯實黑漢,話語間滿含歉意,“今兒能安然無恙脫險,全賴兩位鼎力相助,也不知兄弟們傷亡如何?” “臨行前大師兄再三叮囑,讓我不惜一切代價救出公子……”看兩人並無受傷跡象,宗漢高興之餘略感遺憾,“人沒事就好,隻是有幾名兄弟受傷,不過不致命,應該不用擔心。” “此行所有花費包括兄弟們的療傷一概由我負責,請代我多謝武兄……” 掏出懷中所有財物,一股腦塞過去,去不得愧疚不已,“為我一己之私,拖累兩位及眾兄弟,一點心意務請收下。後麵我還會交給王兄錢財,算作兄弟們的辛勞費。” “公子當日舍命救我大師兄,我等不過適當回報……” 死活不收,宗漢坦誠心跡,“公子身份顯赫,能認我等做朋友,已是看得起我們。錢萬萬不能收,不然大師兄會生氣的。” “收,回頭武兄問起,就說我一定要給……” 回思少許,去不得記起一事,“在下欲求助兩位,能否幫我安頓前幾天王兄帶走的一男一女,最好盡快送離京師。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暫時顧不上。相關花費回頭一並交給王兄,不知可有困難?” “哦,小事一樁……”眼皮都沒眨一下,精乾男子滿口答應,“回去我就安排,花費無須公子操心。” 天色漸漸發白,找到躲藏在草叢中的岑喜,讓沖入院內的眾人分守四門。不敢懈怠,三人聯手,逐一搜索整個宅院。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出所料,院落無人且破敗無比,貌似早已荒廢一樣。 眼看天色漸亮,簡單清理一下,一行人默然退出。收兵刃換行裝,扶受傷兄弟上車,恢復鄉民打扮的眾人推車分頭離開。 大道告別,但王保保執意護送。兩人一路走一路閑話,話題自然離不開莫名追殺者,“這幫胡人到底什麼來頭?為何一再追殺公子?昨晚公子被困堂內,又是如何脫險?” “我昨晚逼問出大概原因,聽說與其主子有仇,多半和我的身世相關……” 不住苦笑,去不得含糊其辭,“估計有朝廷官員庇護這幫胡人,官職不會低,至於胡人的具體來頭,目前尚不清楚。” 麵對一臉關切的精乾男子,依然守口如瓶,“不管這幫胡人來頭多大,終歸見不得光。我當時病急亂投醫,嚇唬對方說已提前告官,官差馬上到,對方才主動撤離。” “一時半刻奈何不了公子,又擔心被一鍋端,更怕天亮後驚動官府,所以暫時放棄……” 大致揣測,精乾男子嘆口氣,“唉,僅僅隻為一名女子,公子此舉實在過於冒險。” “男兒一言當季布一諾,縱刀山劍林火海,一樣要闖……” 默默回想,去不得語焉不詳,“可不僅僅隻是一個,現在變成兩個人,而且都和我關係重大。” “兩個人?”也不便多問,精乾男子苦口婆心提醒,“無論如何,敵在暗我在明,以後需更加小心。公子仇敵實在太多,除這幾幫人之外,說不準還有隱藏在暗處的不明對手,我們不可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