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快意仇(1 / 1)

何處去不得 他鄉劉郎 4033 字 2024-03-17

午後天正熱,僻靜街巷來往行人本就不多。殺氣騰騰之下,除去膽大包天的閻婉雲,眨眼人影全無。   對手人數太多,傷勢也影響發揮,隻能揚長避短。邊思考邊收短刀,小心放入裝有鐵鉤的隨身鐵匣,閻婉雲用軟索麻利纏於腰間。   青天白日,孤身上門尋仇,實在讓人難以置信。自己再膽大,也隻能喬裝夜襲。大將軍庶子行事果真與眾不同,膽氣比自己還要大上不知多少倍。   敬佩油然而生,手持鐵鞭徐步上前,與狐假虎威的奴才們保持一定距離,閻婉雲遠遠觀戰。   可混亂中看不清情勢,人未免擔憂。眼下勉強自保,如何出手相助?一旦事態危急,又該怎樣麵對?   趁無人關注,不顧後背牽痛,縱身躍上附近一棵大楊樹。藏好身形,閻婉雲居高臨下俯瞰,一切盡收眼底,一顆狂跳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繞過馬首,沖地上哼哼唧唧的少年拱拱手,去不得語氣淡定,“不慎沖撞公子,請恕在下魯莽,不知公子與田府有何關係?”   “哼!”有恃無恐,少年怒目而視,“我乃田家三公子,你今日死定了,求饒也沒用。哎……乾……乾啥……啊……救命呀……”   正求之不得,居然自己撞上來。一把拎起裝腔作勢的少年,去不得冷笑,“田崈小兒何在?”   拔寶刀,貼上少年頸部,斜睨一擁而上的眾莽漢,人不怒而威,“爾等都看清楚了,刀可不認人,趕緊叫你們主子出來,滾——”   雖被一大圈人圍上,馬兒倒也溫順。打響鼻,不斷原地踱步。   一個個咋咋呼呼,苦於投鼠忌器,眾大漢也不敢逼太近。一陣慌亂之下,有人跑回府中報信。   陽光毒辣,頭頂藍天,腳踏馬韁,去不得分外篤定。憑借個高矚目四望,始終不見女子,人多少有些失望。   自保情有可原,不想也罷。冤有頭債有主,到底該怎樣為念白討回公道,還真沒仔細想過。當眾殺掉田崈?以田氏家族龐大勢力,勢必與自己拚死一搏,搞不好兩敗俱傷。   暗自斟酌,目光不停掃視周圍人群,去不得一時失去主意。   以牙還牙,以血還血,方能報仇雪恨。可光天化日之下殺人,絕對驚動官府。陛下剛賜予官職,就仗勢殺人,有理也會變得沒理。   正苦苦思索間,圍堵人群閃出一條通道,一名乾瘦中年男子狂奔而來,身後還跟著數人。人群很快圍攏,現場幾乎水泄不通。   隔著馬匹不斷上下打量,抓狂的中年男子倒也沉得住氣,許久才客氣開腔,“敢問尊駕找田某何事?小兒無知,冒犯公子,田某代小兒向公子賠罪!”   “你就是田崈?”瞪視對麵乾瘦男子,去不得冷言冷語,“肆無忌憚追殺我這麼久,難道都不認識?”   一眼認出男子身後瘦高男人,“胡掌事別來無恙,你家主子貴人多忘事,勞煩介紹一下!”   低聲與主子嘀咕幾句,胡萊神色尷尬。不敢對視,別過臉嗬斥身側奴仆,“還不把馬牽走,愣著乾啥,一群不中用的廢物!”   臉皮不自覺抽搐,田崈愣愣神,開口滴水不漏,“請恕田某眼拙,居然沒認出名震京師的堂堂大將軍庶子。哦,目下該稱一聲去校尉。誤會,都是誤會,田某這就備禮賠罪,來人——”   “賠罪?拿什麼賠?我兄弟如今躺在地底下,你去陪?”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去不得恨得牙關直癢癢,“要不讓你兒去陪我兄弟?”   “千萬別亂來……”看出對手眼中噴薄欲出的恨恨殺意,田崈略顯驚惶。   到底老成世故,很快穩住神,人故作鎮定,“你待怎樣?難道敢當眾殺人?我已派人去告官,識相的話趕緊離開此地,我……”   “啊——”慘叫刺耳,劇痛鉆心,少年險些暈厥過去。   側身發力,一腳硬生生踹折少年左腿,去不得儼然一副鐵石心腸,“諒爾等小人也不敢報官,一旦鬧大,你會吃不了兜著走。”   抖抖瑟瑟上前,被淒厲慘叫又給嚇回去,本欲牽馬的仆從不知所措。   “你……你……”眼睜睜目睹寵溺無邊的小兒被當眾摧殘,田崈怒火勃發,“今日你別想活著離開,來人——”   “不用詐唬,敢動我分毫,你田府輕則被抄家,重則被滅族……”殺意漸漸減退至無,恢復冷靜的去不得回以恫嚇。   “你可以軟硬兼施拿下京兆尹府,或許也能擺平廷尉府,可糊弄不了今上。一旦徹查,你的所有齷齪勾當必無所遁形。買兇殺人,略賣民女,逼良為娼,藏汙納垢,為非作歹,無論哪一條都足以致你於死地。”   臉色刷地一下變白,田崈桀然一笑,“你有何鐵證?說我買兇殺人?還有那些個胡亂指證?先放開我兒,萬事好商量。”   “鐵證?我能站在這裡就是鐵證,隻要驚動聖上,你覺得還能一手遮天?”   嗤之以鼻,去不得不再廢話,“我自打出大將軍府,一路經宮城及橫門而至長陵邑,沿途所有人都知道我來你田府。哪怕少一根毫毛,你田家必有滅頂之災。”   畢竟老江湖,自忖暫時奈何不得,田崈換一副嘴臉,“人死不能復生,你開個價,我們就此化乾戈為玉帛,如何?”   “賠付我兄弟及其家人恤訾十萬錢,此事暫且作罷,如再敢雇兇追殺……”   神色平緩,語氣卻殺氣畢露,去不得淡淡開腔,“不僅此兒性命難保,你的大兒與二兒也會被斷手截足。不信的話,我們走著瞧!”   氣的直發抖,田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從來沒人敢在自己麵前如此公然威脅,還獅子大開口勒索。   嘴唇哆嗦,話語間殺機頓顯,“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不僅在我府前撒野,還公開勒索,信不信我有一百種方法殺你,而且毫無破綻。”   “我現在即能取你項上人頭,包括你兒,還有這群廢物……”   視眼前仇敵於無物,去不得狂笑,“哈哈哈……我孤身一人無牽無掛,而且馬上奉上命出征,你又能奈我何?”   殺人,不敢。給錢,不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何況小兒尚在其手中,一旦激怒對方,小兒真有可能就此喪命。殺意隱退,田崈皮笑肉不笑,“去校尉消消氣,田某這就去籌錢,請稍候。”   “我耐心不大好,也等不及,今上隨時可能召見我……”壓根不給仇人喘息時機,去不得臉色一沉,“且看——”   存心令仇敵心生畏懼,下手毫不留情。反手一把抓住哀嚎不止的少年右臂,向上猛抬,順勢翻腕抖動下壓。   哢嚓一聲脆響,少年被生生折斷小臂。麵容扭曲,哀嚎轉為慘呼,繼而聲息全無,人直接疼得閉過氣。   涵養再好,縱老奸巨猾,也不管城府有多深,終抵不過血脈相連的徹骨心痛。一聲慘嚎,田崈痛不欲生,“啊——我的兒……我的兒呀——”   中年才得幺兒,一向視若心肝,如今卻忍看他人糟踐摧殘,還當著自己和一眾奴仆的麵。   悲痛欲絕再加連氣帶急,人險些暈厥,勉力支撐,田崈直翻白眼,“快,快,快去府中籌集十萬錢,先救……救我兒……”   男兒快意恩仇,絕不憐憫仇敵,當初其有多陰狠毒辣,而今就讓其有多痛徹心扉!   暗自發誓,目無表情環視眾人,仿佛一切與己無關,去不得不言不語。   眼前魁梧男子孤身深陷重圍,依然風淡雲輕,絕對狠人一個。不約而同後退幾步,麵露懼色,心裡犯嘀咕的眾莽漢不禁膽寒。   眼看少主性命危急,卻又不敢擅自行事,主子不發話,隻能耐心等待時機。   時間仿佛一下子停滯不前,人群中隻剩此起彼伏的粗重喘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