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如水,纖塵不動。雖已深夜,大將軍府依然一派忙碌景象。 有條不紊騰空緊挨新房的房間,按同樣標準布置,一個個腳不沾地,眾下人不停不歇來回奔忙。 對眾人頤指氣使,不時嗬斥幾句,高個侍女毫不掩飾得意之情。即便姊妹花有皇後做靠山,不過婢妾。自己好歹侍妾,且有家主撐腰,必能壓過一頭。 急匆匆趕來,險些一頭撞上,麗質侍女趕緊跪下,“恭喜賀喜妹妹,不慎沖撞,還請恕罪!” “別這麼說,快起來!”入府至今,兩人關係算得上親密。上前扶起,高個侍女小聲打聽,“今晚能布置妥當嗎?” “主子已吩咐,務必讓妹妹今夜入住新房……”一臉羨慕,麗質侍女吞吞吐吐,“可兒有……有事相求,不知妹妹能否……?” “莫非你也心儀公子?”多年朝夕相伴,高個侍女一下猜透對方心思,“這個妹妹可幫不了你,一切得看你的造化。” “妹妹知我……”天生七竅玲瓏心,麗質侍女拐彎抹角解釋,“孿生姊妹同心,妹妹卻獨自一個,以一對二,難免勢單力孤。可兒如能和妹妹一塊服侍公子,必助妹妹一臂之力。” 長個卻沒長心,高個侍女並不多想,“有道理,要不你明日去求主子,我在旁邊幫襯。但成與不成,那可說不好。” “多謝妹妹!”行萬福禮,抱上被褥,麗質侍女匆匆入房。過於興奮,腳一不小心磕上門檻,人險些摔倒。 新房內間,春光無限,但也分外嚇人。被迫止步,回頭看清駭人場景,去不得大吃一驚。 本欲出手,卻無十分把握。看了再看,依然不敢妄動,唯有好言哄勸,“快收好簪子,千萬別傷著。你倆莫非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動我女人?說,誰給你倆的膽子?” 破涕為笑,姊妹花依然不為所動,“今夜如不能懷身,一定會生不如死,女妾不如自戕!” “有人威脅你倆?中宮來人?”大致猜出緣由,也不多想,去不得伸出雙手,“千萬不要糟踐自己,地上陰冷,都快起來……” 玲瓏雙姝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完全不敢直視,人顧左右而言他,試圖分散姊妹倆的注意力,“你倆誰姊誰妹?都叫什麼?” 玉簪不離粉頸,孿生姊妹不惜以死相逼,“請君馬上就寢!” 再這麼僵持下去,一旦真出意外,後果絕對擔待不起,隻能走一步看一步。考慮清楚,萬般無奈的去不得施以緩兵之計,“你倆先收簪子,我這……這就……” 相互抿嘴一笑,玉簪順手插入烏發,兩人對付一個,眨眼剝光男人身上本就不多的遮羞物。 抗拒隻怕引發更大麻煩,任由姊妹倆所為,心急火燎的去不得閉眼想轍。 一起上臥榻,姊妹花分左右躺下。默契伸手,同時撫摸男人寬闊胸膛,膽大些的姊姊咬緊嘴唇。 “女妾趙倩茹,小妹趙媚茹,請君今晚一定讓……讓女妾與小妹懷……懷身……” 手腳無措,身體僵直,去不得信口胡謅,“到天亮一準行。哦,如何區分你倆,個頭長相都一模一樣,哪裡分得清?” 不提倒還好,一提不得了。雙手被強行拖拽,耳畔呢喃,“請君仔細分辨,大的屬女妾,小的為小妹。” 二王子一再提醒,殿下儲君地位不穩,衛家已經被盯上,必須遠離方能自保。一旦與府中女人產生瓜葛,不管皇後賞賜還是長公主賜予,與衛家再也撇不清乾係。 何況幕後黑手已公然威脅,兄妹都不安全,又哪敢留下子嗣。 越想越心驚,堅決收手,無計可施的去不得再次祭出忽悠大法,“你倆都多大?聽口音像是南方人?今日在太子宮誰先起舞?” 臉上彩雲飛,鼓起勇氣的妹妹怯生生開口,“女妾姊妹年方十四,來自昔日南越……南越國王室。今兒媚茹先起舞,姊姊歌舞雙絕,媚茹倒不會唱歌。” “南越國王室?”看看雙眼噙淚的少女,愛憐頓起,去不得側過身,“正因為不會唱歌,所以你的舞姿更為空靈曼妙。” 大膽抱住男君,姊姊不甘示弱,“女妾還會淩波掌中舞,要不倩兒為君舞一曲?” “女妾也來!”擦淚水,膽怯妹妹作勢起身,“媚兒為姊姊伴舞……” 下意識出手製止姊妹倆,沒曾想引發大動靜,去不得趕緊抽手翻身,“都別動,我們好好說話……” 先安撫性急的姊姊,側過臉認真發問,“且說說你今日所唱之歌,恩師曾言及西江泛指番禺境內江流,可東山又在哪兒?” 盈盈一笑,少女稍稍放鬆心情,“君有所不知,東山亦屬泛指。番禺之東有相互依偎銜接山岡數座,望之渾然一體,故曰東山頭。” “好,一會我現場編歌,等凱旋歸來,到時你倆唱給我聽……”極力壓製心火,轉臉朝向妹妹,去不得同樣忽悠。 “於舞我一知半解,但你的舞姿中似帶胡舞之韻味,卻又隱含盤鼓舞之風采,編排新穎且轉圜自如,貌似獨創,不知可有名謂?” 小臉漲得通紅,膽小的妹妹不敢直視眼前俊朗郎君,好一會才怯怯開腔,“君眼光獨到,此舞確為女妾自創,起名‘鳳舞九天’。” 看著姊姊,盯著妹妹,約束自己。一心三用,去不得嚴防死守。時刻警醒自己,不忘提醒姊妹,“都不要亂動,且聽我編歌——” 拖大手縱行,性急的姊姊悄聲嘟囔,“女妾曾聽乳母言,服侍男人就要如此,不然懷不上。” 啥都學,不聲不響,妹妹照葫蘆畫瓢。 雙手被挾持,又不敢發力掙脫。暗叫救命,頭埋入香枕,去不得幾欲崩潰。 不諳人事,亦無人指點,姊妹倆以為已大功告成。默契抬頭,相互擠眉弄眼,兩人如釋重負。 心火奔湧,不可抑止,由上轉下,再從下往上。循環往復而無止無休,人苦不堪言。 隻怕引來更大麻煩,不敢撒手更不敢動彈半分。閉緊眼,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去不得下狠心咬破舌尖,心中默念恩師所授雍仲苯波經文。也不知苦苦煎熬多久,人終於進入禪定境界。 耳畔呢噥有聲,依偎依稀可辨,呼喚似曾得聞,但一切再也與己無關。 夜幕合,孤月落,美景艷無邊。不知環院裡,何處飄羌笛。心之所向,願之所往,悠悠笛聲,物我兩忘。 後院高墻下,綠衣女子手握羌管,緩緩吹奏。笛音清脆高亢,略帶悲涼之色。 新房內,紅燭垂淚無人理,春色醉人沒誰知。啪的一聲,燭花炸裂,新房隻餘寂寞。 不知神遊多久,人迷迷瞪瞪醒來,本能收手,居然不動。左右查看,去不得嚇得一哆嗦。趕緊檢查,身體一直俯臥,理應沒惹出禍端。 跳躍的燭火下,安心的姊妹花香甜入夢。小嘴吧嗒,囈語呢喃,“姊,我會不會生一對男丁?嘻嘻……姊也生……” 被左右夾擊,人幾乎動彈不得。幾經努力,才勉強騰出一點點位置。心疼心酸與無奈一起湧上心頭,去不得小心翼翼翻身坐起。 躡手躡腳下塌,穿上衣衫,一個人走出新房。虧欠與內疚縈繞腦海,苦悶加心煩,人信步出院。 笛聲哀婉淒涼,人不由自主循音而往。一路欣賞,遠處院墻下綠影駭然閃現,本能拔劍,兩手空空的去不得啞然失笑。 哪有刺客會主動暴露,不過有人吹笛而已。不便驚擾對方雅興,駐足聆聽,人漸漸沉浸其中。 早看清來人,綠衣女子不動聲色。笛聲忽而一變,婉轉幽深,如歌如泣,仿佛有太多的心事想說卻無處傾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