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被繞進去了,牛玉好不容易清醒一點。牛玉說:“劉文泰,這宮外的方子,一沒請脈,二沒問診,單憑方子,難以定論!” 周壽急忙補充說:“八個大夫,都請過脈,也都問了,結論都一樣!” 牛玉、劉文泰同時看向周壽,皇上在宮裡,神醫在宮外,怎麼請的脈,怎麼問的診?朱見深好像也想明白了!“你們兩個,朕差點被你們誑了!怎麼請的脈?怎麼問的診?給朕說清楚!朕交給你們的差事,你們想糊弄朕?” “皇上明鑒,臣赤膽忠心,確實請過脈,問過診。”周壽和張二麻同時跪下請罪。 “請誰的脈?問誰的診?” 周壽說:“回皇上,八個大夫,都親手給臣把過脈,他們問的話,臣也都如實回答了。這藥方,錯不了!” “哈哈哈,原來是你陽虛!你著實讓朕虛驚一場!起來吧。” “是。” 牛玉和劉文泰這才揭開謎來,方子是開給周壽的,周壽陽虛。牛玉笑著說:“國舅爺一向聰明過人,怎麼乾出糊塗事來?” 周壽不但有口難言,而且丟人丟到皇上麵前了。“這……這不是想請宮裡的禦醫給咱把把關嗎?我對外麵的那些神醫不放心。” 朱見深也急著給自己打掩護,說:“朕讓你請神醫,你倒是先給自己瞧上病了?劉文泰都說了,藥方都對癥,你大可放心。” 周壽說:“皇上,有一個方子,不一樣,不一樣!” “哦,對對對!劉文泰,那個不一樣的方子,有什麼異常?” 劉文泰說:“回皇上,這張方子的用藥用法,臣隻聽過,沒見過。臣的老師,曾說過類似用法,但太醫院從未開過此種方子。次方,反其道而行之,其效果,臣不得而知。” 朱見深問:“既然你在太醫院的老師說過此種用法,又是為何從未開過方子?” “皇上,此種用法,藥典記錄極少,僅有隻言片語。藥力不明,風險極大,太醫院絕不會涉險。” “簡單!舅舅,你就冒險用一次?有沒有效果,一試便知!” 皇上竟然讓自己舅舅試藥!周壽聽劉文泰這麼說,他也害怕。“皇上,臣這是小病,有那七張方子,隨便選一個,都能治好。這絕世良方,還是送給太醫院做研究吧?” “怎麼,你害怕?” “我……我不是害怕,就是……” “朕問你,朕讓你找神醫,你為何找來治陽虛的神醫?朕要治你欺君之罪!” “皇上……臣以為……” “你以為什麼?”朱見深擺明了,要舅舅背鍋。 周壽終於想到合適的由頭,“臣以為,能治好陽虛的大夫,就是神醫!特別是那李閱山,方子和其他人不一樣,理論也是一套一套的。在臣看來,李閱山就是個神醫!” 朱見深伸手,劉文泰把藥方恭敬地遞給皇上。朱見深對比了一番,確實大不一樣。朱見深把其他藥方放下,拿著李閱山的藥方,看了好幾遍,自己也看不懂。“劉文泰,從李閱山的方子上,能看出他的水平嗎?” “回皇上,知道此法的人,本就很少。能開出方子的人,更少!開出方子,敢給病人用,應該是有十足的把握!” “和你相比,又是如何?” “回皇上,臣和此人相比,如臣在深淵,彼在山巔。臣資質平庸,恐怕這一生都不能及他三分。” “有這麼厲害?你們太醫院就沒有這種人?” “皇上,太醫院用藥,不用險,不用奇,不用戾,不用……” “好了,朕知道了!” 劉文泰不再說話。 朱見深說:“舅舅,你就照此方抓藥、進藥吧?每十天,進宮一次,讓劉文泰給你把脈、復診!是不是神醫,一個月後見分曉!” “皇上,這……” “這是朕的聖旨!” “是!臣對皇上忠心耿耿,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周壽被皇上逼著喝“神藥”,心裡一萬個不願意。 朱見深一門心思要讓萬貞兒懷上龍胎,造成既定事實。但即便懷上龍胎,也不足以對吳皇後構成威脅,吳皇後才是正宮! 堡壘總是從內部攻破,吳皇後的舅舅——懷寧侯孫鏜,先壞事! 會昌侯孫繼宗奉旨,從太仆寺給京軍撥選八千匹馬,孫鏜誌在必得,必須要搶到這個差事。軍務會議上,孫鏜主動請纓,“會昌侯,這個軍務,我來辦吧!用不了一個月,八千匹馬,全部烙印、造冊、入京!” 孫繼宗本不想安排給孫鏜,孫鏜辦軍務愛搞錢。自從自家外甥女被選定為皇後,孫鏜開始拋頭露麵,廣泛參與軍務,軍中也傳出孫鏜將接掌京軍的留言。孫鏜主動請纓,孫繼宗也不好拒絕。“懷寧侯,你大病初愈,還是在家調養吧?” “還調養個屁!你看看我,身體壯的牛一樣!皇上要是讓我出征,我隨時都行!兄弟們,是不是?” 一些人爭著攀附孫鏜,都給孫鏜叫好。 孫繼宗說:“那好,給你分一千匹!” “一千匹?我兩天功夫都能烙完!這太輕鬆了!八千,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都交給我!我都替你烙了!” “你不要誇口,選馬是個技術活,不能急!一匹一匹地驗,好馬才能烙印!” “我知道,我都做過!烙馬,我是老本行!” 孫繼宗說:“那就給你兩千匹,京郊的湯山馬房!” “好勒!保證完成任務!” 太仆寺的湯山馬房離京城最近,種馬多,草場好,風沙小,嚴寒天氣短,馬匹質量好。挑兩千匹,最好辦的軍務。 開完軍務會議,都散了。撫寧伯朱永特意留下來,說:“會昌侯,選馬的事情,怎麼能交給孫鏜?他怕是要給你搗亂。” 孫繼宗說:“我要是不給他兩千匹,他現在就給我搗亂。” “我不是說這個,他可能會犯老毛病!” “他不敢!這才幾天,他能好了傷疤忘了痛?” “會昌侯還是要小心,烙馬,裡麵的水深著呢!” 孫繼宗說:“水深,才能陷進去!” 這是朱永第一次見孫繼宗有“陰人”的一麵,可見,孫繼宗並不是軟柿子,也不是真傻子。“看來會昌侯心中有數,那我就告辭了!回龍觀馬場,我的兩千匹,你大可放心!” 孫繼宗說:“景昌兄弟,且慢。你要是有心,回龍觀的馬,先烙兩千匹出來,入冊。再點五百匹備用,萬一孫鏜搗鬼,我好歹有個備份。” “是!下官明白了!” “那就謝景昌兄弟了!” “告辭!”朱永也領了兩千匹的差事,去回龍觀馬場烙馬。
第一百四十八章 腎虛周壽奉旨試藥(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