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住手!” 正當那個商家帶著遊俠朝那名窮書生拳打腳踢的時候,李重茂走下了樓,當頭一喝。 “你又是誰?”那商販見李重茂從酒樓上層下來,且穿著華貴,氣質不凡,當即有些驚疑不定。 “我誰也不是,你們這樣罔顧王法,當街欺負百姓,真當我大唐無人嗎?”他沉著臉道。 “勸你不要多管閑事!否則沒你好果子吃!” 那商販見街邊看的人越來越多,捋起袖子,惡狠狠地威脅了李重茂一句。 “兄臺,不要管我,快去報官。”那名被毆打到倒在地上的窮書生抓住一名遊俠的大腿,喊道:“我今日便要豁出去了!” 這麼多人為她撐腰,那女扮男裝的白麵公子哥也分外激動,攥著拳頭喊道:“對,我大唐自有王法,不怕你們。” 那商家越發惱怒,正要招呼幾個遊俠動手,這時候隻聽後麵的人喊了一句:“官差來了!” 那些遊俠一聽到這句話,頓時慌了神,那帶頭的商家連地上的東西也不要了,喊了句:“快撤!” 一行流氓地痞頓時做鳥獸散,剩餘的路人見沒戲看了,也紛紛都散了。 李重茂有些失望,本來他還想等那幾個流氓地痞打上來的時候裝逼打臉一番,現在看來是打不成了。 “多謝二位兄臺站出來幫我的忙!”那白麵公子哥渾然不知自己女子的身份已經暴露,仍然做出一副男人的做派,向李重茂和地上的窮書生行了一禮。 “我就知道我們大唐不全是那些蠅營狗茍之輩,今日看到你們站出來,更加佐證了我的看法。” “兄臺言重了,今日就算我們不站出來,肯定還會有別人站出來幫你。”被打了一頓的窮書生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渾然不覺狼狽。 看著他們二人的樣子,李重茂覺得有點好笑,這兩人似乎涉世未深的樣子,對事物的看法非常純真,不過誰不是從這個年紀過來的呢? “在下也隻是隨手相助,不必掛懷。”他還了一禮,顯得很低調。 那白麵公子哥也是頭一次經歷這種事情,受到了一些驚嚇,直到情緒穩定之後,她才朝李重茂和那窮書生問道:“我們三人萍水相逢,也算有緣,為了表達我對你們二人的感激,能否讓我請你們上來喝一杯?” “當然可以。” 在白麵公子哥的盛情邀請下,李重茂和那窮書生陪她一起上來找了個座位坐了下來。 待酒樓夥計送來酒菜,那白麵公子哥主動倒了一杯酒,說道:“在下名為竇先,還不知道兩位恩人的名字?” “我叫重茂,就住在這附近。”李重茂報了自己的名字,卻沒有報姓。 “重茂?好名字!”白麵公子哥還以為他姓重,敬了他一杯。 “我叫王之渙。”那窮書生也舉起一杯酒,說道:“我是來長安考試的,暫時也住在附近。” “王之渙?”聽到這個名字,李重茂感到有些耳熟,不過他一時也想不起來王之渙是誰,便暫且作罷。 “原來王兄是來長安趕考的,那麼就先祝你來日高中!”白麵公子哥兒竇先舉起一杯酒,又敬了一杯。 通過交談,李重茂發現這竇先也並非是普通百姓,見識氣度各方麵都非常不錯,像是權貴家庭長大的孩子。 而王之渙,則來自薊門,也是出身望族,不過他說自己少年時豪俠義氣,常擊劍悲歌,從五陵年少遊,不到二十歲便能精研文章,方赴京趕考。 在閑聊之中,竇先努力做出一副男子做派,引導話題,評論朝政,而那王之渙竟然也沒看出她是女子的身份,談到朝政話題也跟著慷慨悲歌,大有一副憤青模樣。 跟這二人聊天,李重茂發現非常有意思,因為這二人都富有理想,充滿了激情。而他憑借著身為現代人的見識,時不時的點評一下這二人的話題,然後適當拋出一些真知灼見,頓時讓他們刮目相看。 三人閑聊了很久,發現各方麵誌趣相投,他們也喝了很多酒,直到天色將晚,才不得不告別,並約定下次有機會再聚。 出了酒樓,李重茂坐上馬車回王府。在路上,他左思右想竇先是城中哪戶權貴的子女,目前朝中姓竇的大臣有可能便是竇懷貞,不過那老小子年紀也沒那麼大,而且其以善於阿諛奉承而聞名,不像是能教出竇先這麼老實的孩子。 搖了搖頭,他又想起了王之渙,突然腦海之中靈光一閃,“王之渙....那不是他嘛!” 上一世小時候,李重茂在學校學過一首詩,叫做登鸛雀樓,裡麵有一句“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 那時候他隻覺得這句詩簡單、有趣,直到長大了才發覺唐詩的美妙。現在他突然想起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王之渙不就是這首詩的作者嘛?! 一想到這裡,李重茂頓時拍了下自己的大腿,這王之渙在歷史上大小也是個名人,不能將其收入帳下實在可惜....不過他想到雙方約定日後再聚,心情又頓時放鬆了下來。 “沒想到今日還有這種收獲。” 李重茂輕噓了一口氣,蹲守了這麼多日,終於碰到了一條大魚,看來下次見麵的時候他得想方設法嘗試招攬王之渙了。 馬車到了王府停了下來,李重茂剛下車,隻見魚立本急匆匆的迎了出來,“大王,大事不好,我們和聖善寺慧範法師合作的一批財貨,被坊中官員截留,而且阿婕娜也被捉起來了!” “什麼?”聽到這句話,李重茂大驚失色:“到底是怎麼回事?” 魚立本將事情的原本仔細說來,原來,今日是他們王府與聖善寺那邊兌現捉錢財物的日子,和往常一樣,府中的財物由阿捷娜帶領幾個王府親衛給聖善寺送了過去,但在經過坊門時,卻遭到了坊中官員的扣留。 那官員自稱是叫蕭恒,乃是縣中主簿,另外根據魚立本的調查,這蕭恒是太府卿紀處訥提拔起來的官員,也就是說這件事情很有可能出自紀處訥的授意。 “紀處訥?!” 聽到又是紀處訥這條老狗,李重茂怒火一下子冒了出來,當初因為紀興的事情對方就在朝廷上告過他一狀,現在他又來截留自己的財貨和手下,誰給他的膽子? “人在哪裡?快走!” 想到這裡,他再也忍耐不住,上了馬車調轉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