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鹿高估了竹筏的行進速度,他以為依靠他觀察到的水流速度,一天之內到達目的地是綽綽有餘。但是實際情況卻是河麵越往下越來越寬,水流也是越來越慢,甚至有些地方還得小心翼翼才能避過淺談,否則連竹筏都有擱淺的風險。 兩岸的情況也逐漸開始變化,早上時不時還能看見一些河邊漿洗的土著,還有河邊騎著水牛放牧的牧童。但是到了下午,卻是很長時間看不到這樣的情形,明顯人煙是變得越來越稀疏了。但是天色已暗,再行船就有困難了,大家隻得找個合適的地方停船過夜,第二天再出發。 等到第二天中午,當又一座巍峨的高山聳立在西方的時候,秦鹿知道目的地到了。同樣的,那座山形與後世變化不大,雖然少了山地金光閃閃的寺廟屋頂,但是峨眉山獨特的山形,仿佛是亙古如一。 山體變化不大,但是平原河穀卻是有桑田滄海的感覺。很多地方已經和秦鹿那個時代的地形完全對不上號了,秦鹿也一時很難判斷自己的具體位置。但是為了日後考慮,秦鹿還是選擇了塊背靠丘陵,前臨岷江的地方下船登陸,選擇這裡還有個理由,就是因為這裡有個弧度很大的河灣,水流非常緩慢也挺深,是個天然的良港。 靠岸下了竹筏,秦鹿觀察了一下地形:此地東邊直麵岷江,北邊和南邊都是江水不知多少年以來形成的沖擊平原。西邊是峨眉山群,綿延南北數十裡。 對於峨眉山後世人有很多誤解,認為峨眉山就是一個風景名勝區。其實峨眉山是個山群,分大峨山、二峨山、三峨山、四峨山四個小山群,其中後世人概念中的峨眉山是其中的大峨山。其實四個峨眉山小山群,任何一個放到北方都是5A級別的存在,都是海拔2500米以上的龐然大物,其中的礦產資源更是令人垂涎。 最適合人類居住的地方,並不是平原和大山,而是平原大山的交匯點,就是那從平原到大山過度的丘陵地帶,其中尤以丘陵與平原的交匯點,則屬於黃金地帶。沒有平原水患帶來的苦惱,也遠離因大雨、地震帶來的山區災害,更有高低落差帶來的水能資源。 這些條件的預判,是秦鹿作為一個後世人所充分掌握的經驗優勢,當然秦鹿也靠這種經驗選擇了一塊他認為合適的地塊,作為安家立足的根據地。 從停靠點到秦鹿選定的地點,要穿過三五裡的沖積平原,這裡土地肥沃也非常平坦,土質沙土參半而且黑黝黝的,是後世人眼中的膏腴之地。但是秦鹿不打算在這裡紮營,力排眾議還是選擇了地勢稍高的丘陵邊緣。理由充分,在都江堰修建以前,這裡就是水患的重災區。 趙俞二人也是知道都江堰的,所以也不好再爭論什麼,尊重秦鹿這個後世人就好,他是向導,他說了算。 夜幕降臨以後,大家才堪堪搬運完帶來的貨物,在營地裡找了一塊草坪點燃幾堆篝火,吃著剛做好的簡易晚餐。趙惜敏見著十幾個雇傭人員悶悶不樂的吃著東西,沒一個人說話,滿臉失望的樣子,連忙過去問他們為何如此。 過了良久,才有一個女子告訴他,原來他們那些人以為所到之處,是以為來到一個比他們宗廟所在地域還繁華的一個宗族,誰知道一來以後發覺這是個蠻荒之地,大家不免興致低落。 工人要是看不到前景,看不到希望,這樣一直低落下去的氛圍可不好。於是,秦鹿上前做了慷慨激昂的一番演講,並給出他們信服的理由:我們三人是來自極南處的一個龐大的宗族,那裡的富裕超出你們想象,那裡的人們生活超出你們的想象。但是由於人口眾多,土地不夠用,所以派三人前來探查,以至於日後能派遣族人到此生活。當然翻譯是由趙惜敏擔任。 眾人聽了秦鹿的話,頓時也頗感驚訝。你們族裡的人得多到什麼數目,才能到土地不夠用層度啊?我們這裡每出生一個嬰兒,丟能得到族長的賜福,那你們得富裕到什麼層度,才能到人口都是負擔啊? 秦鹿現代人的優勢現在便展現出來,他豪情壯誌地對工人們說道:“我們來的目的,就是建立一個我們宗族與你們宗族之間的一個紐帶,這個紐帶一旦創立,他日後必將輝煌壯大,成為另一個世人敬仰的祭祀之地,各位的頭像也會作為麵具,出現在後人祭祀的祭壇之上!各位,也有可能成為各家族的長老.” 當趙惜敏給眾人翻譯完之後,陷入一陣沉默。最後一個男人過來問趙惜敏說的是不是真的,得到肯定的回答後,人群中之中便出現一片狂呼,手舞足蹈地興奮互相拍打對方肩膀,仿佛在傳遞著什麼信息。趙惜敏告訴二人,他們在爭論和祝賀自己也將有一個麵具,或者是自己將來可能作為長老一類的。 宗族是信仰麵具和圖騰類似,家族是信仰來自宗族的信仰,無論是將來自己的麵具是否會擺放在祖先麵具旁邊,還是家族中能獲得首領長老之職,起碼,這是族人中所有人的追求目標。 忽悠,就忽悠吧,看你後怎麼收場!俞成虎和趙惜敏像看傻瓜似得看著秦鹿,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秦鹿也不好跟他們解釋後世老板給員工打雞血的商業操作,隻能苦笑說道:“我隻是給他們一個期望,而且這個期望是有可能會實現的,當然是在我們壯大之後,他們才有壯大的機會。” 接下來就是要清理營地了,要清理出很大一片地出來供大家生活和使用,地上滿地長滿了蘆葦和其他雜草,秦鹿提議明天大家花一天時間清理營地雜草。 俞成虎奇怪地看著秦鹿,問他為何要割草啊,一把火燒了不就是了?秦鹿一怔,然後拍拍腦袋搖搖頭苦笑,自己本能還帶著舊時空的環保意識,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現在這裡可沒有環保這一說,也沒有“誰放火誰坐牢”的規矩。 讓秦鹿植樹造林他可能不願意,要是放火,他還是挺樂意接受這種解壓工作的。於是,他拿起一根燃燒的木棍走到上風口,點燃幾處草叢。秋天的枯草一遇到火,便一發不可收拾的蔓延開去,頓時周圍亮如白晝,被大火驚嚇的小獸水鳥四處逃竄,秦鹿幸災樂禍地看著動物逃竄的樣子,嗬嗬直樂。 忙碌了一天大家都累得不行,都圍著火堆或坐或相互倚靠著睡著了。秦鹿暫時還不想睡,便充當起了值夜的工作。 秦鹿看著天空,一輪巨大的月亮掛在天空,仿佛比後世的月亮要大上一圈,星星一閃一閃地布滿整個天空。 是啊,滿天星鬥,地上的人類也如星星一般,分布在世界每一個角落,地球上的人類文明,現在也是滿天星鬥的時代。後世的文明成果,也不是靠哪一支哪一族就能成就的,那必然是整個人類共同努力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