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雲飛緊緊抱住的一瞬間,柳兒情緒是復雜的,這其中有吃驚、有害羞,甚至還有一絲絲喜悅,然而下一刻,所有的情緒,都被另一種強烈的情緒全部沖散,這就是——驚恐。 因為雲飛將她抱起後,迅速縱身一躍,帶著她飛上了一棵六七丈高的梧桐樹,兩人在一棵不到碗口粗的樹枝上降落,將樹枝壓得劇烈震顫。 雲飛突如其來的危險舉動,將柳兒嚇得花容失色,畢竟對於從小生活在平原地帶的她來說,從來沒有離開地麵這麼遠過。她站在上下搖動的樹枝,看著地麵,瞬間充滿了眩暈感。 等到樹枝終於停止震顫,柳兒驚魂稍稍平復,滿臉嬌嗔地轉向雲飛,準備向他興師問罪,卻發現他一臉凝重地望向南方。懂事的她明白,雲飛做出如此古怪的舉動,一定是有原因的。便吐了吐舌頭,順著雲飛的目光向遠處眺望,希望能查明緣由。但她把脖子都望酸了,卻一無所獲,什麼異常也沒有發現。 然而,對於經歷時空穿越後,視覺和感覺都遠遠異於常人的雲飛,卻早已感知到遠處一場追逐廝殺正在漸漸迫近——二十人左右,都在騎馬,在過去半分鐘內,有三人傷重落馬…… 直到一個身穿白袍的青年男子,快馬沖出晨霧,渾身是血的出現在柳兒的視野中,她終於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 緊跟在白袍男子的,是三名身穿褐色服飾的男子,他們同樣渾身是血。他們一邊用刀打落身後飛來的羽箭,一邊努力保持陣型,用身軀護衛著白袍男子。離他們不到二十丈的距離,十六名黑衣黑騎,黑布蒙麵的殺手,一字排開,正一步步向他們迫近,不時用手中的短弓射出冷箭。 這場追擊戰已進入了生死存亡的最後關頭。褐衣又有兩人體力不支,被羽箭擊中,在慘叫聲中落馬而亡。失去了後方的屏障,白袍男子的坐騎被射中倒地,發出一聲淒厲的嘶鳴。 白袍男子也是一把好手,隻見他借著戰馬向前的巨大慣性,就勢向側前方一滾,巧妙避免了被踩踏的危險。他迅速拔出腰間的長刀,迅速展開防守姿勢。碩果僅存的那名褐衣男子,看到主人落馬,也立即棄馬回身,靠攏在白袍男子身邊,兩人相互依靠,形成防守態勢。 十六名黑衣殺手紛紛下馬,持刀圍成了一個包圍圈。 樹林的寧靜徹底被打破,受驚的鳥兒成群飛起。 這是一場一邊倒的屠殺,憑著多年的特警作戰經驗,雲飛能夠強烈感受到,在人數懸殊的情況,白袍男子這次是在劫難逃。 不過作為一個從千年前穿越而來的人來說,這場即將上演的悲劇,並不能激起他內心太多的波瀾。因為無論誰勝誰負,都跟他沒有毛線的關係。反倒他覺得自己就像坐在電影院的最佳觀影位,觀看一場高質量武俠動作大片。 黑衣殺手的進攻已經開始。不出雲飛所料,白袍男子果然是個高手,隻見他在用刀擋開迎麵而來的進攻後,故意在左路賣了一個破綻,吸引兩名殺手的進攻,然後出其不意,一個側身急轉,接連從斜後方將兩名殺手砍倒在地。不過他自己也為這種搏命式的打法付出了代價,左臂又多出一道殷紅。 褐衣的護衛則沒有這麼幸運,在兩名殺手的淩厲夾攻下,他雖然也重傷了一名敵人,自己後背卻結結實實挨了一刀,留下了一道恐怖的血印…… 雲飛就像吃著爆米花品評電影裡的男主角一般,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對白袍男子的格鬥技術贊許有加,卻對他這種搏命式的戰術不敢茍同。至於褐衣男子,作為電影裡的悲情配角,他也是挺合格的。 戰鬥在下一個回合肯定結束。正當雲飛跟沒事人一樣看著地麵上的殺戮。柳兒終於忍不住了:“雲飛哥,快把壞人打走,救救他們!” “你怎麼知道誰是好人,誰是壞人?”雲飛不為所動地說道。 “這還不簡單,大白天蒙著臉的,一定是壞人!好人是不蒙麵的!”柳兒急切地說道。 “好人是不蒙麵的!”雲飛喃喃自語地重復著柳兒的話。 轉眼望了一下背後的箭囊,裡麵還有八支箭,不,是八根樹枝。 他以飛快的速度搭弓上箭,接連射向沖在最前麵的八名殺手,八聲淒慘的叫聲陸續傳來,他們要麼被射中心臟,要麼被擊中麵門,都是一擊致命。 雲飛露出殺人不眨眼的一麵,把身旁的柳兒看得目瞪口呆。不過,對於經常執行反恐任務,曾經一口氣近距離點射爆頭過十名窮兇極惡的持械恐怖分子的雲飛來說,這場遠距離的殺戮,並沒有激起他心中太多的波瀾。 原本已經誌在必得的黑衣殺手,眨眼間折損一半人馬,頓時出現了騷動。連對手在哪都沒有看見,人就死了一大片,這是極大的心理震懾。 利用殺手們心慌意亂的瞬間,雲飛將射光了的弓和箭囊掛在樹杈上,從樹上一躍而下,飛快地騰挪至白衣男子身邊。在從樹上下來之前,細心的他還不忘用繩子把柳兒的腰綁在樹上,以防她意外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