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密室之中。 原本還有些喧鬧,此刻卻寂靜得嚇人。 毛驤依舊是匍匐在地上,整個人額頭已經滿是冷汗。 堂堂錦衣衛都指揮使,此刻卻是連大氣都不敢出上一下。 他隻能死死的埋著腦袋,不讓朱元璋注意到自己。 至於朱元璋? 此刻的他,瞪大了眼睛。 一雙狹長的眸子,此刻滿是震撼和迷茫。 嘴巴微微的翕動著,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半天卻是半點也說不出來。 如果說。 方才李塵能說出,他朱元璋要對胡惟庸動手的事情,還能理解為是有人透露了此事。 所以,朱元璋才是那般的震怒。 畢竟,此事事關重大,但凡走露了半點的風聲,那朱元璋這麼久所做的努力,便都是前功盡棄了。 但是呢? 方才朱元璋聽到李塵說了些什麼? “他……他是如何得知!?” 此刻,朱元璋眼神驚疑不定,滿是不敢置信。 現在,他甚至是升起了一股直接前往隔壁牢房的沖動。 因為李塵說的半點都沒錯,殺不殺胡惟庸對於朱元璋來說,其實並不重要。 因為這一切都不過是一個幌子。 他真正的目的,從來都是為了要廢除丞相! 但是這一切,別說是外人了,甚至就連他的好大兒朱標還有自家那婆娘朱元璋都沒有告訴。 所以,朱元璋可以確定,李塵不可能有任何的渠道得知此事。 “李塵麼?” “這世界上,當真有生而知之者?還是說……” 朱元璋瞇著眼睛,目光灼灼的望向隔壁的牢房。 他總算是知道,為什麼李塵能將他的四兒子朱棣迷得團團轉。 甚至連出獄都拒絕出獄了。 “咱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有幾分的本事!” 而此刻的隔壁牢房。 “廢除……廢除丞相!?” 當李塵話音剛落,有那麼一瞬間,朱棣隻感覺自己的小腦都快要萎縮了。 即便是他再相信李塵,此刻也是下意識的開始反駁了起來:“先生,你是在開玩笑吧?” “這丞相怎麼可能說廢就廢呢!?” 那可是丞相啊! 自大秦一統天下開始,一直到現在。 這丞相在整個華夏大地,已經延續了足足一千多年。 可以說,其影響之深遠,早已經潛移默化到了華夏官製的每一處角落。 百官之首,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如果換做其他人,朱棣肯定是以為他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但是此刻,看著一臉認真的李塵,朱棣才是忍不住的咽了口唾沫:“先生,你來真的啊!?” 攤了攤手,朱棣忍不住的站起身來:“若如此,必定是朝野震蕩啊!陛下怎麼會如此呢?” 李塵老來神在的看著麵前的朱棣,隻是輕聲笑了笑:“如果是換成了任何一個皇帝,我都會是和你一樣的想法。畢竟嘛,沒人敢冒如此天下之大不韙。” “嘖嘖,廢除丞相……但是你覺得,當今的那位洪武皇帝,他當真不敢嗎?” 僅僅是一句話,朱棣直接陷入了沉默。 對於自家的父皇,朱棣又如何能不明白呢? 可以說。 普天之下,恐怕就沒有自己父皇不敢做的事情。 而李塵也是一臉嘆息的說著:“這位洪武皇帝啊,出身布衣,驅除韃虜而得天下;自古得位之正,無出其右。” “所以啊,這天底下的事,就沒有他不敢做的。” 可是,朱棣卻依舊是緊皺眉頭,一臉不解:“隻是陛下他,為什麼啊?” “他為何就要非廢除丞相不可呢!?” 李塵挑了挑眉:“這還不簡單啊?就兩個字:集權!” “這相權皇權,自古以來,就是不對對立的啊!” “就算是殺了胡惟庸,可也還會有張惟庸、李惟庸、王惟庸。這洪武皇帝,是農民出身,他自然是明白,這糧食隻有裝到自己的袋子裡,才真算是自己的。” “老燕啊,我都這麼說了,你應該明白了吧?” 朱棣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所以,先生你的意思是,咱……陛下這是要和百官搶權!?” 李塵很是欣慰的看了朱棣一眼:“所以啊,正是因為如此,胡惟庸這個左丞相,就成了替罪羊咯!” “所以,他不僅得死,而且必須死得轟轟烈烈!不管是親人,下屬,還是朋友,一大批的人都必須為他陪葬!也為丞相這個位置陪葬!” 李塵一字一句的說著。 而一旁的朱棣,卻已經是麵色大變。 僅僅是從李塵的隻言片語中,他便仿佛是看到了那朝堂之上即將上演的一場腥風血雨。 就像李塵所說的,胡惟庸得死,還有一大批人,也得為他陪葬。 這邊,看著朱棣木然的樣子。 李塵也是嘆息一聲,拍了拍朱棣的肩膀:“老燕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自己我估摸著是逃不脫了。” “通知下你的家人,能跑多遠就跑多遠吧;再不跑,可能就真的來不及了。” “要不了多久了,就明年開過年,估摸著洪武皇帝就得動手,凡是和胡惟庸有關係的人,恐怕都得被清算。” 朱棣木木的點了點頭。 他抬頭,再一次的望向麵前的李塵。 雖然在獄中的這一個月的時間,李塵已經給了他足夠多的驚喜。 但今日這一出,還是讓朱棣感到有些震撼。 他的目光有些熱切,朝著李塵徑直的就是一拜:“先生真知灼見,咱真是嘆服不已啊!” 李塵看了看朱棣,再看了看自己,是笑道:“什麼嘆服不嘆服的,不過是一個等死的人罷了。” 而朱棣這邊,嘴裡卻是嘟囔著:“像先生這樣的驚世之才,就是要入朝堂佩玉帶子的。” “我看,咱這陛下就是識人不明,像胡惟庸那樣的人都能當丞相,可先生卻隻能成為階下之囚。” …… “呼!” “呼!” 一旁的密室之中,聽了朱棣的話,朱元璋已經是青筋暴起:“好一個老四,好一個燕王!這泥猴子,在背後就是這麼編排咱的!?” 朱元璋下意識的就要去解腰帶。 但想了想,還是放下手來,望向一旁的毛驤:“毛驤,那個叫李塵的小子,到底是犯了什麼罪,為何是成了死囚!?” 此話一出,這邊的毛驤哪裡還不知道。 很明顯,自家這陛下,已經是起了愛才之心。
第3章朱元璋的愛才之心(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