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眼前緩緩彌漫起霧,如波濤般翻滾,依稀可見一座巨大的白骨祭壇拔地而起。 【設定目標:提升縫屍之術。】 【途徑一:勤能補拙,在短時間內,完美縫合99具屍體,便可福至心靈,突破至入門境界。】 【途徑二:獻祭獸皮一斤,獸血三斤,獸骨五斤,獸肉十八斤之後,獲得神壇賜福,從而增強縫屍技藝。】 “選擇途徑二,獻祭!” 薛仁平復心神,幾乎隻是念頭一動。 在他的注視下,那桌上的豬肉祭品全部消失不見,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哪怕事先做好了心理準備,薛仁親眼目睹的這一切,仍是感到頭皮發麻。 隻見獻祭神壇微微抖動,散發出陣陣青紫光芒。 嗡! 霎時間,薛仁整個大腦變得一片空白。 大量關於縫屍之術的信息如飛速浮現,猶如風暴席卷。 編骨,填肉,畫皮,穿針! 縫屍之術從學習到入門,薛仁至少被灌輸了苦練數十年的記憶。 靈魂深處,有上百個不同的小人在日日苦練,月月苦練,春秋反復,數年一瞬... 剛開始,薛仁還覺得心潮澎湃,但持續了一會,蘊含的內容太過浩瀚,根本就來不及去消化,整個脊背都已經被汗水浸濕。 此刻,他身體顫抖,額頭青筋鼓起,兩眼之中血絲彌漫。 當薛仁深呼一口氣,再次拿起銀針之時,一種如臂指使般的感覺卻油然而生。 “試一試。” 房間內,他直起身子,將床上一個沾滿灰塵的白布玩偶拿了起來。 雙手一掰,直接扯爛。 下一刻。 銀線紛飛,光影錯落。 原本支離破碎的白布玩偶,在薛仁的一雙巧手下,竟然縫合如初。 即使他拿到麵前,細看一番,也發現不了縫合的痕跡! “入門的縫屍之術,已經這麼厲害?” “大圓滿又該是啥樣?總不能起死回生吧!” 把玩著完美無瑕的白布玩偶,薛仁精神為之一振。 這種爐火純青的技藝,很多人日夜苦練,也未必能練出來。 自己卻通過獻祭神壇,片刻時間,就掌握了別人夢寐以求的本領。 “這種紮實的提升感,實在是過於強烈!” 那麼接下來就是那裡的‘大活’了,薛仁的目光落在了四公子的身上。 相比較昨日,今日屍身血漬乾涸,皮膚更加的硬,也快失去膚質的光澤,難度更加巨大。 ... 天色逐漸昏暗,薛仁午飯未吃,期間許三叔倒是來過一次。 他是帶著包裹來的,目的非常簡單,如果薛仁的進度不理想,就立刻帶著薛仁跑路。 可當他見到薛仁專注的模樣,許三叔不禁懷疑自己看錯了,僅一天的時間薛仁的手法簡直像是換了個人。 就算他是個外行也能直觀的感受到四公子的屍身在不斷的被還原。 而後許三叔便決定不走了,放下包裹扛起長凳,從別院又招來些夥計,坐鎮在鋪門前,守著薛仁不被打擾。 天色漸晚,四公子的肉身被還原的七七八八,正當薛仁沉浸在巨大喜悅之中,外麵忽然傳來一陣吵鬧聲。 見狀,薛仁臉色驟變,透過門縫望去。 “裡麵的混蛋,給我滾出來!我兒的屍體,你們陳府竟然交給了一個丙字縫屍鋪的學徒?!是不是根本不把本侯放在眼裡!” 隻見,一名神情威猛,滿頭白發的錦衣老人,正伸出那戴滿金玉的手,拔出一柄寒光閃爍的開刃大刀。 屋外,已經是一片狼藉。 府邸的護衛正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痛苦哀嚎。 唯一還站著的人,隻有許三叔。 但他此時的樣貌十分慘烈,不僅身上多了七八道傷口,甚至腹部出現一個大洞,似乎已經被一刀貫穿。 “稟告長武候,陳府並無怠慢之意,縫屍人薛仁雖然入行不久,但心思細膩,定會將四少爺的屍體縫合妥當,目前進度也很可喜,還請稍等片刻。” 許三叔口中噴出一口鮮血,臉色慘然,但眼中卻無比堅定。 這一切,是他為薛仁爭取到一個飛黃騰達的機會。 事成之後,在整個大宣王城名聲大噪,這是唯一的機會! “你放屁!我兒的傷本侯不清楚?區區一個丙級縫屍人如何能縫合完整!我看你們就是在拖延時間!給我滾開!” 薛仁已經能判斷,長武侯的目的明確,方位明確,應該是陳府內有人去報了信! 該死!得加快速度了! 想到這,薛仁當機立斷,抽出銀針,迅速轉身回到臺前。 場上,許三叔與武侯又過了幾招。 “你倒是有一點膽識,武功也還不錯,現在滾到一邊去,我姑且不跟你計較,日後來我府邸或許本侯還能賞你口飯吃。” 話音剛落,隻聽門外處: “侯爺,您可太不厚道,挖人都挖到我們陳府來了?難道不怕陳侍郎怪罪嗎?” 林妙貞腰間掛著精致的酒壺走了進來,那一張臉蛋清冷而俏麗,月光映照下,仿若墜落凡塵的月宮仙子。 “陳侍郎...” 一個讓人寒毛聳立的名字,人人敬畏。 甚至坊間嚇唬兒童,都會用:再哭陳侍郎就把你抓回去!扒皮抽筋! 而縫屍四十三鋪,斬首二十一部,撈漂子三十四鋪,便是他麾下的產業。 至於陳侍郎還有多少其他的地下產業就不得而知了,或許將撈偏門給包圓了。 儼然,陳侍郎已經與妖魔同等稱謂,原本還囂張跋扈的長武侯臉色也變了好幾番。 “廢話少說,此時提陳侍郎作甚!” “本侯現在就要看一看我兒的狀況,倘若缺胳膊斷腿,我將立刻派出精銳,將此地夷為平地,相信陳侍郎也能理解本侯的心情!” 長武候此話一出,林妙貞便知此事不可善了了,而自己準備的‘魚’還要一個時辰才能完工根本用不上。 到底是誰去通了風報了信,事後定要嚴查! 她看了眼薛仁緊閉的鋪門,移步擋在門前,雙手微微一攤,瞬時附上一層冰冷的藍光。 “吃了你的包子,替你擋下這一災,這買賣不劃算吶。” 場上另一邊,長武侯氣場炸開,狂風淩冽席卷著宅院。 “好好好,堂堂四十三縫屍鋪的掌櫃竟為了個丙級縫屍人跟本侯作對,看來是本侯許久沒有殺人!” 武侯怒了,強悍的威壓讓眾人喘不過氣來,恐懼像野草一樣,自所有人的心底瘋狂蔓延。 “給本侯滾出來!” 咯吱! 此時,緊閉的鋪門緩緩推開,薛仁步履輕盈,扛著一具黑玉棺材走了出來。 路過林妙貞時頓了頓:“謝謝。” “我的兒!” 長武侯氣勢頓散,眼眸泛紅,麵孔肌肉一陣陣抽搐,近乎低吼道。 長武侯、林妙貞與許三叔同時緊張地看向薛仁。 薛仁輕輕地點了點頭,三人的心才徹底放下。 武侯府眾人接過黑棺,長武侯小心翼翼推開棺蓋。 月光灑落。 隻見,棺材之中的嬰兒笑容恬靜,縫合過的皮膚表麵白嫩如玉,竟然看不出一絲針線的痕跡。 仿佛從始至終,都是完好如初,未曾有過一處傷口。 “好驚人的技藝!” 原本送來的四少爺,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是所有人親眼所見,如今卻宛若新生一般。 “這縫合之術,堪稱巧奪天工,哪怕在四十三鋪中都屬頂尖的存在。” 看到這一幕,林妙貞嬌軀一抖,手背起了層雞皮疙瘩。 “厲害啊!你小子老子果然沒有看錯你。這幾刀沒有白挨!差點以為老子要交代在這了。” 見狀,許三爺咧開嘴,不顧身上撕裂的疼痛給薛仁來了個大大的擁抱。 長武侯略感歉意地看向眾人,有些尷尬。 “這個...” 畢竟是侯爺,就算錯怪了這臉也很難拉下來。 “無妨,侯爺愛子心切,可以理解,眼下趕緊送四公子入土為安才是。” 沒想到,薛仁主動替自己解圍,長武侯感激的點點頭,“小子不錯,本侯欠你一個人情。” “整個陳府賞銀三百兩,賜綾羅綢緞五十匹!” 說完他小心翼翼地合上棺蓋,招呼下人趕緊默默抬棺回府。 等到一切重歸平靜,眾人紛紛散去。 “你的技藝...為何精進得如此之快了?” 林妙貞目光卻死死盯著薛仁,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眼神是明亮的,震撼的,疑惑的。 “這一切,還得多謝林掌櫃慷慨解囊,借我的銅錢。” “昨日,我去坊市之中淘了本黃皮舊籍,細心閱讀,一瞬間猶如醍醐灌頂,縫屍之術就有了顯著提升。” 薛仁麵帶笑容,躬身一禮。 聽起來就非常的不靠譜,林妙貞也不再多問,解下腰間的葫蘆灌了一口,清洌的酒水順著她的嘴角劃過她修長的脖頸。 薛仁一時看呆了。 林妙貞察覺到薛仁冒犯的眼神,臉色一板。 “少跟許三兒在一起鬼混。” 一旁的許三叔無辜躺槍,假裝沒聽見,獨自踢著路邊的石頭子兒。 林妙貞打了個哈欠,離去時向薛仁扔來一本書冊。 “沒幫上忙,也不白吃你的包子,這是答應給你的【冰魄寒掌】,好好練吧。” “另外,等武侯府的賞錢下來,我會差人給你送來。” 看著林妙貞離去的身影,薛仁不禁莞爾。 這要強的女人,看上去冷冰冰的實際還挺疼人的。 “喂喂喂,人都走遠了,還看呢,這娘們渾身都是刺,哪有花月樓的姑娘潤啊。” 薛仁笑了笑,沒有搭話。 “也就是你個雛,沒見過世麵。” 薛仁用手指了指他腹部的大洞:“三叔,你這確定不用管管嗎?我看腸子都要流出來了。” 許三叔哎呦一聲,趕緊將漏出來的腸子往回扒拉:“快快快,要死要死要死,臭小子還不快幫三叔縫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