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這行也有些年頭了,倒還沒見過其他同事,真讓人有些期待啊。” 薛仁挎上縫屍工具箱,提著燈籠在天黑前哼著小曲出了城。 陳府的燈籠已經沒用了,現在還提陳府是要被抓起來的。 隻好早些出城,晚上也要住在城外。 薛仁對今天的考核底氣十足。 黃天不負有心人,就在前晚縫屍術終於再次進階,無數縫屍前輩的經驗讓他消化了整整一天。 洗筋伐脈到了最後的進度,冰魄寒掌眼瞅著過幾天也可以正式獻祭入門了。 真是好運連連,就連這次縫屍考核的場地都是定在後山。 “現在來後山就像回家一樣。” [薛哥哥,這裡就是你的家鄉嗎?] “是比喻!是比喻懂嗎?” [哦哦,長安明白,昨天哥哥有教過長安,所以哥哥的意思是,你的家鄉和這裡一樣對嗎?] 薛仁閉上嘴巴,感嘆孩子不讀書是真不行。 他決定定級考核結束後買點臭豆腐燒給他,讓他感受下人心的險惡。 亂葬崗外圍隻有一條路,路兩旁有不少新立的石碑。 是薛仁立的。 那些被安息在祭壇中的死者,他們或許需要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他們曾經存在過的證明。 薛仁熱情的向每塊石碑打著招呼。 “虎爺,我又來了,今日來辦正事,可沒給你帶豆腐,下次一定。” “呦嗬,苗苗又長高了,改天讓叔叔抱抱。” “李嬸,夏天都要過去了,就別納涼鞋了,可以納雙棉鞋給你家小寶穿。” ... 若不是薛仁擁有著特殊的祭壇,曾讀取過他們的記憶,經歷了他們的一生。 那還有誰會記得他們曾存在過呢? ... 很快,薛仁已經穿過外圍,展開前天林妙貞送來的羊皮卷軸。 卷軸側軸處有一紅血色印記寫著《縫皮百煉》。 倒也並不算是什麼秘籍。 卷軸裡麵的內容類似定級考核須知和考核地點的說明。 “一個考試須知,做那麼精致乾嘛。” “話說,子時才開始,我來的是不是有點早了些。” 看了眼考核所在地,大概還要繼續深入,在後山亂葬崗較深處。 地圖上所標注的位置,薛仁倒是沒有去過,隻記得那裡的瘴氣非常濃厚,屍毒也很強悍,當時沒敢過於靠近。 “就非得在這裡考試嗎?” 薛仁罵罵咧咧的打開縫屍工具箱,取出一枚避瘴丹,一枚清靈丹含在嘴中,為了這次考核可花了不少銀子。 緊接著取出自製的防毒麵具,仔細檢查,避免皮膚裸露在空氣中,這才小心翼翼的踏進瘴氣範圍。 “兄臺!且慢。” 驚! “國粹!”薛仁被嚇了一跳! [國粹!]小朋友千萬不要學小長安哦。 真不是薛仁膽子小,首先薛仁的精神力現在很強悍,一裡內是否有活人根本不可能逃出他的感知。 另外小長安的精神力也很強悍,連他都被嚇一跳。 薛仁尋聲轉過身來,是一個五官看起來還不錯,但精氣神極虛的男子。 男子麵容憔悴,雙頰凹陷,眼眸無神,深陷的眼窩裡透露出一種沉重的疲憊。 瘦弱的身軀如同一截乾枯的樹枝,骨瘦如柴,衣袍鬆垂,顯得格外破舊。 “額,你是?” “咳咳咳...”男子連續咳嗽了好一會才回答道:“我叫陸千山,是霧縣乙級縫屍人,咳咳咳。” “哦哦,我叫薛仁。” 薛仁點頭,有些擔心的看著他。 好不容易見著個同行,他可別把肺給咳出來。 陸千山伸出蒼白的手指指著薛仁的工具箱:“薛兄弟也是縫屍人吧,你剛進後山我就想跟你搭話,可你走的實在太快了,咳咳咳。” 薛仁回想了下,自己走的並不快啊。 薛仁給他遞去一壺水: “你也是來參加考核的麼?” 陸千山扶著身側的大樹,接過水壺:“是,咳咳咳,不然三更半夜,誰來亂葬崗啊,那不純變態嗎?咳咳咳。” 薛仁覺得有被冒犯到,並且希望陸千山趕緊把肺咳出來。 陸千山喝了口水,再次上下打量著薛仁,身材勻稱,精神奕奕,不由嘖嘖驚嘆: “要不是看到了你中拿著《縫皮百煉》,真難相信你是個縫皮子的。” 薛仁開玩笑似的反問道:“難道縫屍人裡就沒有像我一樣,懂得保養懂得養生的?” 陸千山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笑兩聲咳兩聲:“哈哈哈咳咳哈哈哈,還真沒有,縫皮子損陰德,又極其容易觸碰忌諱,自然黴運纏身,影響本源。我算走的比較快的,還有不少陸續趕來的縫屍人,估計現在還在山腳下呢。” 陸千山喝了口水,覺得眼前的薛仁很有意思:“對了,你是什麼品級的縫屍人?” “丙級縫屍學徒。” 陸千山噗一聲將口中的水噴了出來。 “今年那麼缺人麼?學徒也能報名參加考核了?!” 薛仁攤攤手不置可否。 “怪不得你看起來狀態很好,原來剛入行沒多久。” 陸千山此時對薛仁的這次定級考核並不看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兩人又閑聊了一會。 薛仁發現陸千山雖然弱一些,但這人還挺直率,他很坦白的告訴薛仁,之所以叫住他是因為擔心瘴氣裡滋生的屍物。 一般來說,這些屍物的戰力並不高,出於謹慎還是結伴而行穩妥些。 薛仁點點頭,表示理解,陸千山是參加過一次考核,正好薛仁需要陸千山的一些經驗。 又過了一會陸千山總算恢復過來。 “可以了,薛兄咱們繼續出發吧。” “等等,陸兄,前方又是瘴氣又是屍氣的,我這準備了些丹藥,你要不要來一點?” 陸千山擺擺手,謝過薛仁的好意,解釋道:“其實從進山開始,我們就已經進入了考核。這一層瘴氣和屍氣是為了考驗我們縫屍人的身體素質。” 薛仁懷疑自己聽錯了:“沒有冒犯的意思,你這身體還有素質可言?” 陸千山微微一笑,也不過多解釋,他徑直走入瘴氣中。 隻見原本濃鬱的瘴氣仿佛被彈開一般,沒有一絲一毫附著在陸千山的身體上。 “薛兄,你看。像我們這種體質,早受屍毒浸染,自然不懼這些瘴氣、屍氣。” 薛仁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難怪自己先前沒能察覺到他的存在,並不是因為他的隱秘技術有多高超。 完全是因為陸千山的身體早就被侵蝕的七七八八,假若躺在那,就與屍體無異。 “厲害厲害。”薛仁感嘆一聲,果然專業的就是不一樣。 他拉緊麵具跟著陸千山走進亂葬崗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