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三.變故的開始(1 / 1)

尋找丟失地 X黑尺 7962 字 2024-03-17

劉江博士的話深深刺激著我,我忐忑著,猶豫是否在出門後報警。   “你會告發我麼,阿喀琉斯?”   “怎麼會呢,博士。”   我答應著。博士在道德綁架我,我則不得不為自己和家人的安全考慮。隻是聽了這麼多,一種期待卻在我的心中蕩漾出來。我開始潛意識的把他的話當成瘋言瘋語,畢竟博士是我的朋友,更是我的老師。我想他是有把握不會牽連到我的吧。   “不管如何,你出去以後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最起碼在我離開之前不要提起。你是我最尊敬的孩子。你也是人類備用的希望。”   “備用的希望?”   “你不要以為我是在道德綁架你。因為我不認為我會失敗。我會自己開著飛船離開,再載著滿船的人歸來。”   “但現在,不管怎麼說,你一定會想要嘗試操作一下那艘飛船吧?走,讓你去試試。這並不難。”博士自說自話的拉著我,一直走到了操作臺的另一邊。   “這是它的模擬晶片,你去換到操作銅盔上。”他從桌子的夾層中取出晶片。   “好的。”拿著博士遞給我的晶片,我走到了實驗室中央的駕駛椅上。說實話我無法拒絕這個。   操作銅盔其實就是一個升降的簡易艙室,當人被籠罩在裡麵的時候,周圍漆黑的麵板會發出一種電波來催動大腦進入粒子控想狀態。人在這種狀態下像是將自己的靈魂抽離,賦予給了機器。機器就相當於是靈魂的新身體。在經過充分的感知和構造的梳理後,人也就擁有了駕馭這艘飛船的能力。當然,這對腦力的要求十分嚴格。你必須對基本的飛船構造要有了解,要能夠感受和記住它的每一根線路,機關,閘口。因為你得控製著他們的閉合,從而使機器完成一係列的指令。   當換上晶片後,我坐在駕駛椅上。頂部的操作銅盔開始下降。我知道這隻是一場模擬,但是僅靠這晶片所提供的有限信息,我卻竟能感受到比駕駛其他真的飛行器更加強烈的真實感。這是多麼復雜,多麼精巧的機器。盡管虛擬的體驗能力有限,讓我無法感受到它實際的尺寸,但在這繁多如星的構造裡我卻也能感受到它的龐大。這是我無法想象得到的。一想到劉江博士能駕馭著這艘飛船沖出雲霄,我就會感到無比的羨慕和嫉妒。   “看來我隻能在新聞裡看到它的全貌了。”我失望的想。   “我就說你絕對可以。”當我大汗淋漓的體驗完畢後,在操作頭盔還沒有完全升到頂部的時候,劉江博士率先興奮的說道。   “謝謝你,博士。”我也難掩心中的喜悅,激動的握著博士的手。   “不過,您不害怕麼?”我問道。   “害怕?”   “當我飛入太空的時候,我還會怕誰呢?”博士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害怕麼?”博士問我道。   “我害怕。”   “你害怕是正常的。你還有著家人。去好好的陪伴家人吧。我今天找你隻是來跟你道別。希望下次你再見到我的時候,會是在新聞上!”博士說著,笑啦。他不打算再留我,慢慢的送我出去。   當我走在街上,周圍膚色不一的人群哄鬧不堪。他們說著三種不同的語言:英語、法語、漢語。這是現在社會的三大官方語言。至於其他擁有少數語種的群體,沒有人再關心他們。他們是否要保留自己的語音全憑自願。   電影院的廣告牌上播放著最新上映的電影《蔚藍人》的預告片。據說這是講述第一批降臨到此的人類開拓土地的故事。要說這種俗套的故事本該是無人問津的,但也隻有這種故事裡才會充斥著大量的外麵的景象。   當我走進那家日常工作的店時已經是最繁忙的時候了。這是一家韓式烤肉店,賣的都是些寒磣人的泡菜和醃製肉類。我討厭這裡的工作,但是我沒有能力改變。我接取好打包好的飯食,騎上競速車就出發了。送外賣有著專屬的車道,而在這條道上隻允許競速車行駛。競速車其實就是一個巨大的車輪,依靠著單輪的旋轉就能達到400KM/H。   騎手就坐在車輪中間,調控著速度和方向。因為預算的原因,沒有一家店的競速車配備有良好的防護措施。意外的事故全靠騎手自身購買的騎行服來防範。像是我的這套就花費了30000聯合幣。騎行服允許分期付款,我用了一年才將其還清。   騎行服的外殼是一種特殊的纖維材質,是抽取了麻鬼星地麵上遍地的麻葉的稀量纖維混合而成的。所以不隻是突然摔傷,還是被行駛速度超過380KM/H的競速車連續碾壓都不至於會導致死亡。   送外賣是一個無聊又有趣,而且還充滿了危險的工作。無聊是因為工作內容的單一,有趣是可以不斷的來往各大城市和鄉間。而危險則是來源於社會的不安定。我每次出門都會在車上配備兩把麥機電槍。在這個武器不受管控的社會裡,沒有人會不擔心在行駛的過程中受到攻擊。   由於人種的混雜,信仰的不同,也由於社會貧富差距的極端化,人們的心很容易被挑起,爆發沖突。特別是外賣員,當競速車的藍光像流星一樣滑過的時候,沒人會想要墜落。   況且我還沒有保險。我的父母有保險是因為他們有份正當的工作。而外賣員則在任何企業都是外編人員。   而且在麻鬼星,個人是沒有權力為自己購買保險的。我的父母曾經給我找到過一份洗車工的正當工作,就是給大型機車擦拭玻璃的。試工的時候我像隻蜘蛛般爬來爬去,被人吆五喝六的像個傻子。   相比起來,送外賣起碼是份體麵的工作不是麼?說實話我並不明白,為什麼人工比機器還要便宜呢?   我途徑了三十二個城市,一刻不停的在奔波。奔波的途中有的人摔倒,有的人被搶劫(這當然是小概率事件,我也就見了今天這麼一回)。   我一共送了45單,都是在大城市裡。波爾市三十七號大街的李先生、七分市籬笆街的梅柯姆先生、雲守市七號保險大樓的羅先生、菲爾比市開明大道的梅尼小姐……這都是些很好的人。李先生在修改程序之餘幫我點了好評。羅先生親自下樓過來迎接我。梅尼小姐雖然態度不好,但是卻仍舊給了我一個好的評價。   隻有梅柯姆先生,他去世了。我到的時候剛好看到他的家人抬著他出來。他壽終正寢,活了121歲。他喜歡吃泡菜,而我則沒有完成他這人生中的最後一個心願。   我一天會乾十四個小時。白天十二個小時,夜晚三個小時。白天的時候我偶爾會途徑那些帶有光束的地方。所以相比起夜晚我更加喜歡白天。隻是這個夜晚改變了我。我的最後一單是一位姓李的先生。他住在同劉江博士一樣的高檔社區,讓我不禁想再見博士一麵。我多麼想親眼看看那飛船。   劉江博士的社區上空有著一片天空。我抬頭望去,星河在我的上空流淌。我越走到深處,便越覺得與天空融為一體。隻是我看不到月亮。直到現在為止,我還未真正親眼看到過它們。我的車子被停在了外麵專有的車庫。社區內是不允許車輛入內的。我選定好單牌上指定的履帶,在履帶的運送下來到了顧客家的門前。這是一所氣派的房子,外麵的大門沒關,讓人可以隨意進入這小小的庭院。這就是劉江博士的家,我雖隻來過一次,可是這庭院的布局我卻深深記得。   “李先生是劉江博士的朋友麼?”我在心裡想。“他或許也是聯合黨的一員。”   當我走上臺階,站在這單扇的門前時,門鈴聲自動的響起了。   劉江博士知道我是外賣員,卻並不知道我是為哪一家服務的。所以我激動的等待著,想要給他一個驚喜。我默念著店內專屬的口號:“優質菜品,您的心之所想。”口號是必須念的,工作的電子耳機會將每一次念的話記錄下來,用作工作考核的標準。我想假如是劉江博士來開門的話,見到我說這些定會嚇上一跳的。   可是我等了很久,就連夜空的雲都已經移動了一段距離,屋內卻也不見動靜。這可是今天的最後一單,我也十分的想再見劉江博士一麵。   “砰!”   一聲巨大的槍響從屋內傳出。我驚慌的丟掉了飯盒,擰動把手,拍門詢問。   可是沒想到門卻並沒有關。我一下子就闖了進來。走廊的燈關著,盡頭書房的燈卻亮著。書房的燈照亮了盡頭的那具屍體。   那是劉江博士,他已經沒有了動靜。   我走上前去,看著劉江博士腦袋上的彈孔,竟一瞬間分不清世界的真實與虛假。門外立刻傳來了警笛的鳴聲,它們包圍了整棟建築。   我成了兇手麼?看著地上的那把槍,我的視線也隨著看向了那開著燈的書房,書房的窗戶敞開著,很顯然兇手已經跑掉了。   靜悄悄的屋內隻有著我一個活人。那個李先生就是真正的兇手麼?警察幾乎在一瞬間趕來,這讓我的心感到毛骨悚然。腳步聲從門口處傳來,他們蹲守在外麵,朝裡頭喊道:“機動特別行動隊,OPEN THE DOOR!”   我看向門縫外晃動的製服和不遠處街道上的燈光,大喊道:“喂!我送外賣的!兇手跑了!”   隻是外麵的警察並沒有聽進我的解釋,他們對著對講機說了些什麼,然後打開門闖了進來。而就在他們進來之前,我拿起地上的槍,躲進了書房。   “喂,先生們,我是個送外賣的!”   “兇手是姓李的!他是兇手,他叫的外賣!”   “砰!”   子彈打中了我依靠著的門框。外麵的警察並沒有聽我解釋。   “別開槍!別開槍!”   我不停的想要展示自己沒有威脅,可是外麵的槍聲卻並沒有停止。我的大腦開始短路了。   看著地上的劉江博士,又看了看書房的窗外,我下意識的選擇了回擊。   “砰砰砰!”   我的子彈並沒有打中任何人,因為我並不想犯罪。我隻是受到了牽連。   “砰!砰!”   就在我再次準備解釋的時候,他們趁著我思考的間隙又朝我開了兩槍,然後就開始一直對我進行著火力的壓製。   在這密集的火力中,我忽然覺得他們並不是想抓我,而隻是單純的想讓我死。   我不得不關緊書房的門,也慶幸著劉江博士對於書房的門和墻壁的要求嚴格,導致他們怎麼射擊也無法在短時間內闖進這裡。我立刻跑到窗口關閉了打開的窗戶。聽著門外的砰砰聲,我焦躁的心開始慢慢的思考。我想找些趁手的武器,畢竟就靠手中這把A6自動手槍,我還無法抵抗得住機動警察的攻擊。   這很明顯的是一個局。那個姓李的找我前來想必也定是知道了我與劉江博士的關係。當然也可能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殺了劉江博士,然後嫁禍於我。   機動警察的快速出警在麻鬼社會上是罕見的。即便這裡是高檔社區,第一個出現的也一定是社區內部的武裝保安。在武器不受到管控的麻鬼社會,暴徒與警察的勢力相當。普通的警察並不願意出警,他們與暴徒達成了協定,互相管控著同一個區的不同階層的人。   而機動警察是隸屬於新人黨的特別行動隊。一個單獨的罪犯值得他們出動的如此迅速麼?他們像是蹲守在這裡,就等著槍聲出現。這麼想著,事實的結果很明顯,劉江博士的秘密被發現了。而我也果不其然的被牽扯了進來。隻是一開始我並不想相信這一切,還不到一天,他們怎會知道我呢?我想要辯解,而不想參與到所謂的政治事件。   隻是槍聲密集,外麵的腳步聲也越來越嘈雜。沒有人會聽取我的辯解。   劉江博士的家會有飛行器麼?我記得曾經他向我提起過他有花錢向一位老收藏家購買到一臺老式的小型飛行器。   雖然聽說幾乎快要報廢,但是帶我逃離這裡想必也是可行的吧。那個飛行器大概會在頂樓,所以我又打開了窗戶,從窗戶口逃了出去。   劉江博士的家四周都有著高高的圍墻,而這個窗戶處還顯然沒有被人發現。隻是當我從這裡出去時,書房的門就被破開了。他們開著槍又繼續朝我追來。   我繞到屋後,借助著博士丟棄在這裡的廢鐵爬上了二樓。二樓還沒有人進來,我走到樓梯口,在後繼補上的警察開槍之前關閉了門。剛才那群在後麵追逐我的警察也從二樓的窗戶處也幾乎要爬了進來。我用子彈打在窗戶的內沿逼退著他們,接著匆忙的上了三樓。   整個的三樓就是一間收藏室。劉江博士在這裡存了一堆我所沒見過的精美物件。隻是我無心去欣賞它們。我的目標隻有那停在中間的黃色飛行器。   那是帶著兩翼的圓形飛機。看樣子是通過電力噴氣啟動。我趁著三樓的樓梯門沒有被攻破前率先坐進了駕駛艙。駕駛艙是半露天的,不過配備有透明的玻璃罩。我看著操作盤,擺弄著方向把手。   這個老舊的飛行器竟然是用鑰匙啟動的。在我扭動鑰匙以後,操作盤亮了起來。電力隻有一半,但我想也足夠逃跑了。   我看準對麵的玻璃窗,在發動機蓄滿能量以後一口氣朝那裡沖去。卯足了勁的飛機噴出了強烈的氣體,一下子撞破了窗戶飛了出去。   當我飛出窗外,我看到了低下那圍在房子外的密密麻麻的警察。他們吃驚的看著我,顯然也對這飛行器感到好奇。機動隊的警察說到底也不過隻是中產階級,他們沒有接觸過飛機,更沒有接觸過其他種類的飛行器。在驚訝過後,他們開始開槍反擊,隻是我已經走遠了,我飛離了劉江博士的社區,來到了富人繁華的街道上。   明亮的路燈光和商店以及大樓所發出的光都與我們那窮人的聚集地所不同。這裡的燈光像是太陽的光,溫暖且明媚。它們的光色大都一樣,沒有會讓人眼花繚亂的突兀感。我的出現惹起了一陣喧嘩。被地上這些穿著整齊的上流人士觀看讓我感覺自己仿佛成了明星。   上流社會是沒有人持槍的。身穿黑色製服的警察沖入人群像是一股汙水滲入了明凈的河流。他們用槍攪亂了河水的平靜,也乾擾了我。隻是他們配槍的威力還不足以射穿飛機的鐵皮。   我與兩邊的大樓擦肩而過,為打開窗戶觀看的女士留下了英俊的身影。這是我第一次在人群的注視下駕駛飛船。   從前的我隻是在博士的實驗室,帶著虛擬頭盔感受著虛幻的風景。博士沒有足夠大的私人場地,他的飛行器實際的作用也就跟商店的瓦倫象搖搖椅差不多。   富人們的尖叫刺激了我的神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可是我仍舊沒有忘乎所以。我想要擺脫那些機動隊,然後丟棄掉這臺飛機。   當我飛過一棟樓的樓頂時,我看到有一群年輕人也在那圍著一架飛機。他們的那架飛機一看就是新研發出來的,而他們的樣子也可以說是非富即貴的紈絝子弟氣質。坐在駕駛座的那個青年看到了我。他突然發動飛機,朝我追來。   富人的子弟做事總是不計後果。他似乎根本不怕所謂的禁令,非要在眾人的麵前和我展開一番較量。   他駕駛的飛機機翼很長,並且帶有一連排的噴氣加速口,所以很快便追上了我。   他飛速的朝我撞來,讓我吃驚的以為他想要和我同歸於盡。隻是就在最重要的關口,他打開了艙門用噴氣式背包逃走了。而我雖然在關鍵時刻扭轉了方向,逃過了生命的危險,但是飛機卻也遭到了重創,開始緩慢的墜落。冒起的黑煙讓站在陽臺觀望的人紛紛遮眼捂鼻。   最後我墜落在一個十字路口,而警察則還沒有跟上。我看了一眼那個還在天上飛的富家子弟,當著眾人驚訝的目光對著他連開了三槍。   我不想殺死他,我隻是想打中他的噴氣背包。看著他那副逍遙自在的模樣,我真是無法平息自己的怒火。   不過幸好就在第三槍的時候我打中了他的背包。他一下子墜在地上,昏了過去。   看著追來的警察的那微小的身影,我舉起槍逼迫著人群給我讓出了一條逃跑的道路。   我現在隻想逃到這附近的梅德塞區,那裡是混亂的三不管地帶。我想我到了那裡將會得到一絲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