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都看著何曉峰，但何曉峰隻看著一個人—— 　　楊舒力。 　　如果說何曉峰以前對楊舒力的印象模糊，這回應該記住了。 　　他盯著楊舒力的目光很復雜，有不解，也有憤怒。 　　突然，他轉過頭，穿上已經脫了一半的皮鞋，起身下樓，原本在樓梯下等著的同伴，一男一女，跟著他走了，他們離開了漢城屋。 　　這人倒是知趣，沒有到二樓吃飯讓大家難堪，楊舒力這樣想到。 　　“舒力，采訪什麼，說說，你有記者證？”黃敬蜀說道。 　　記者證？楊舒力倒沒想到這件事，隻要當事人同意采訪，沒有也可以，但是，有記者證的話當事人接受采訪的可能性更大。 　　“那你什麼時候去采訪？”塗藝問道。 　　“一放寒假就去，可能要花兩天時間。”楊舒力說道。 　　“要不，讓他們給她打個電話說說這事，同意的話再去，不然白跑一趟。”塗藝思索著說道。 　　“打電話合適嗎？反正我得去一趟。哦，到錦城的事就這樣定了，我回來就去，不過費用不要你們出，就當我們是一起去，每個人出一份就行了。要你們出費用的話，我就不去了，你們另找人。”楊舒力硬氣地說道。 　　黃敬蜀和塗藝交換了一下眼神，兩人都露出笑意。 　　“那我說實話了啊，還非得你去不可。”黃敬蜀笑著說道。塗藝也附和道：“是啊。現在已經沒法找別人了。” 　　黃敬蜀作了解釋，她們想獨自到錦城玩耍，父母是同意的，說是要培養獨立性，但是光兩個女生不行，要有男的一起。 　　兩個女生提出“一起爬騎馬山的那個男同學”，家長都同意了，上次爬山回家後，黃敬蜀的父親詳細問了他們爬山的情況，對楊舒力的評價還可以，這樣一來，除了楊舒力，提別的人都不好使。 　　“沒問題，我也想去錦城玩，費用我自己出，我是以同學和朋友的身份去，不是保鏢，明白嗎？”楊舒力笑著說道。 　　“我先聲明，我要去西部書城。”塗藝說道，黃敬蜀也跟上：“我也去。” 　　“我也要到西部書城逛半天。”楊舒力說道。西部書城去年10月在錦城開張，營業場所有三層樓，是西部最大的書城，足以和京城的圖書大廈媲美，淩江市的“知識青年”都想去看看。 　　事情有眉目了，兩個女生討論起行程，是坐火車還是坐大巴，在哪裡住宿，第一天去哪裡……她們讓楊舒力也發表意見，楊舒力說不喧賓奪主，她們商量好後他再看有無補充。 　　正聊著，黃敬蜀放在一邊的外套發出幾聲響，她轉身從外套兜裡掏出一部傳呼機，摩托羅拉漢顯，看了看又放回外套兜裡。 　　“是不是薑哥發的？”塗藝笑著問道。 　　“他說2月6號回淩江。”黃敬蜀說道。 　　“要不要叫他一起去錦城？”塗藝笑著說道。 　　塗藝說著，又換了個姿勢，跪膝坐著，端正了身子，一雙腳在後麵墊著，腳掌向上，兩個腳尖交集在一起，楊舒力有意無意又瞥了兩眼。 　　“什麼呀，你別亂說啊。”黃敬蜀嚷道，臉有點紅。 　　雖然韓餐的酸辣使得三人的臉都有點紅，但黃敬蜀的臉紅應該和對話有關。 　　“他的時間很緊張，你要安排好啊。”塗藝笑著說道。 　　“不管他，我們自己安排。”黃敬蜀說道。 　　也許是注意到楊舒力在旁，塗藝轉換了話題，對楊舒力說，為了表示感謝，她們給楊舒力支付車費和住宿費。 　　楊舒力想，這事還是各讓一步為好，於是提出，車費由她倆出，住宿費用自己出。 　　飲食費用他沒說，感覺說得太細也不好，到時自有解決辦法。 　　經過一番商量，確定了行程和費用問題，飯局也愉快地結束，花了120元。 　　告別兩位女生，楊舒力回到家裡，感覺有點疲倦，上床睡了個午覺。 　　令人期待的行程，雖然要花點錢，但現在錢不是問題，而且，鄉村女教師的稿子若能完成，要向塗藝重酬示謝。 　　塗藝和黃敬蜀，兩人誰更……昨天張有路提出這個問題，今天在漢城屋的二樓，兩個女生都脫去外套顯露腰肢，並有一到兩米距離長時間接觸時，這個問題更有意思了。 　　沒想到的是，昨天張有路給出的答案竟然是…… 　　塗藝！ 　　他說高一時對塗藝曾經有遐想，不過隨著比他“厲害”得多的男生紛紛偃旗息鼓，他也就沒任何想法了。 　　現在大家都知道塗藝誌向遠大，不會和淩江市這種小地方男生產生瓜葛。 　　從一般男人的念頭，黃敬蜀更具魅力，樣貌身材均屬一流，性格也容易親近一些，但張有路看中的是塗藝，楊舒力對他又高看一級。 　　塗藝確實有點高冷，但她氣質好、有內涵，人也聰明，是男人眼中理想的女人，當然，這並不是指黃敬蜀為花瓶女，隻是說明個性的區別。 　　思緒飄逸中，慢慢進入夢鄉，午後的夢，沒有黑夜的侵蝕，顯得格外香甜。 　　含嬌倚榻，巧笑窈窕，找書苑 www.zhaoshｕyuan.com 如夢似幻，醒來後恨夢短，想在床上多躺一會再返夢鄉。 　　轉念一想，也不算是夢，是剛剛經歷的事，這樣一想，馬上就鯉魚打挺起床了。 　　吃完晚飯，對秦華玉說到江邊轉轉，晚點才回來。 　　一個人在江邊轉悠，幾乎沒有人認識他，看著遠處高樓的燈光，想象著未來的生活，心裡感到寧靜，以及一種難言的自由。 　　濱江路人行道邊，是很長的石梯通往江邊，石梯上通常有很多人坐著，眺望江景和休憩，不過冬天坐在石梯上的人比較少，要麼是隨身帶有墊子，不然坐上麵很涼。 　　今天放眼望去，石梯上稀稀拉拉坐了幾對人，是的，冬天還坐石梯的，基本是成雙成對，因為，這算是剛需吧。 　　轉悠了好一陣，感覺有點冷，楊舒力準備打道回府，這時，他的目光朝下望去，盯著一對坐在石階上的年輕人。 　　這對年輕人好像在這裡坐一陣了，男的始終一手搭在女的肩膀上，一動不動，兩人一直在眺望遠方。 　　楊舒力發現那個摟著女人肩膀的年輕人非常像張有路，雖然那件深色外套缺乏辨識度，但他頭型和側臉的輪廓和張有路一模一樣。 　　張有路拍拖了？這樣的話，近段時間很多事情就解釋得通了，包括上次他要求用現金代替請他吃飯。 　　再看旁邊那個被他摟著肩膀的女生，楊舒力心口咚咚直跳，雖然女生的外套不像是塗藝今天穿的，但那一頭柔順整齊的披肩發，也和塗藝一模一樣。 　　楊舒力趕緊往後退了幾步，防止兩人突然回頭看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