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痛感在瞬息間彌漫上我的全身,讓我一時間難以睜開眼睛,半跪在地上。 我說不清楚自己身上到底是哪裡痛,好像哪裡都疼。 脖子這塊一陣溫熱,似乎是有什麼東西被活生生的撕咬下來。 好像是我在被別人啃食。 我握緊腰間的劍就向自己的脖子砍去,我明白這是個小東西。不然以它從上麵掉下來的重力加速度,即使我閃過去,我的脊椎骨也會當場斷裂。 在我的劍刃即將觸碰到他的時候,他借著我的後背一個彈跳脫離開我。 他娘的,本來他掉下來就導致我全身疼。剛剛他的那一腳,我現在真的感覺我的脊椎有點骨裂了。 片刻,我在對身體傳來的疼痛已經麻木的時候,睜開了眼睛。 視線雖然還是有點模糊,但起碼能夠依稀看清他們的活動曲線。 有兩三個實驗體張牙舞爪的向我跑過來,我跪在地上撐著劍,咬緊牙關,站起來。 “嘶!” 後背傳來的陣陣疼痛,還是讓我忍不住發了聲。 我撐著劍勉強站起來,脊椎處傳來哢哢作響的聲音。 真是該死,這莫名其妙的比賽怎麼還會有這些東西。官方那些狗東西,該死該死該死該死! 我雙手緊握著劍,彎曲下身子,屏息凝神,盡量讓全身的痛感降低些。 [此戰,沒有輸贏,隻有生死。] [前方不如往常,我所希冀的一切,隻會也隻能是我的。] 即使看不見前方又如何,即使疼痛難忍又如何,即使從未看見過光明又如何。 我心向光明,往後走的路便是光明。 縱使前方烏雲密布,我也要斬破那層層陰霾。 我不求萬古千秋被世人所銘記,我隻求…… 我盯著那些搖搖晃晃奔跑過來的實驗品。我所求的好像連我自己也不清楚,我所斬斷的好像連我自己也不明白,我究竟在為什麼而拚命到現在。 在他們越來越逼近我的時候,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揮出那一劍。 我斜切過去,一鼓作氣,將他們分成兩半。頭顱滾落在地上,無數次實驗的身體腐敗到沒有血液流淌出來了。 冰涼的液體,惡臭;破敗的肢體,灰白。 【你錯了,你心裡不是很明白嗎?你究竟在逃脫些什麼?】 [我錯了,可是我又做錯了什麼。] 我不能猶豫,我猶豫的話就會被那無盡的藤蔓纏住。 他們會束縛住我的四肢,剝下我的皮做成衣裳,拔下我的牙齒做成吊墜,折下我的肋骨做成琵笆。向我空洞的眼窩裡,敞開的胸腔中填入土壤,播下種子,等待血肉再次在我的滋養下發芽。 我一個後翻身跳躍,騎在一個後麵沖過來的實驗品肩上,拽著他那濕漉漉的頭發。刀架在他的脖頸出,一個下身,將他割喉。 【你口口聲聲說人類而奮鬥,但你的刀揮向的究竟是誰呢?】 [是啊,我的刀揮向的究竟是誰呢?我是……我是為了救他們,我是為了救他們而舉起的刀。] 手撐著地,嘴叼著劍柄,將那個斜後方緊跟上來的矮小實驗品用腿部的力量翻轉,硬生生的扯斷。 我完全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一種前所未有的興奮感從心中無限的放大。 旁邊蜂擁過來啃食我手臂和脖子的怪物,我回報以他們的方式。同他們撕咬,將他們啃食。 【你就是一個怪物,你明明心裡清楚一切,卻又不敢麵對。自私又自利,懦弱又自卑,不斷用虛偽的麵孔偽裝自己。你壓根就不是為了人類的而戰鬥,你活在自己的臆想當中,可憐又可笑。】 【你發自內心的問一句自己,你真的想為人類而活嗎?】 [我……] 我猩紅著雙眼,拽著他們的肩膀,朝著他們撕咬過去。 我像個餓了多日的野獸一樣,渴望著血肉的滋養,仿佛不這樣做,我隨時都會死去。 我咬爛他們每一寸血肉,臉頰,下頜,脖頸,臂膀,還有那灰白色的胸腔。 他們的動作仿佛變得和剛剛學會走路的嬰兒一樣,緩慢又笨拙。不如之前遇到過的那些強悍敏捷,現在這樣就像一碰就碎的瓷器。 輕輕一扯,就碎滿地。他們的皮肉乾癟沒有嚼勁,還十分的鬆散,碎在我的唇齒之間,粘黏著,與我混為一體。 我明明不痛苦,但眼淚卻止不住的流。 [我是為人類而活的,這就是我活下去的意義。] 我的手臂和大腿上是他人指甲不斷劃拉和啃食的血痕還有凹陷,眉眼間和臉頰上也有剛剛揮舞過來斧頭擦過的傷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些鮮血不是他們的,是我的。 他們的血已經乾涸,這些血是我的。 我感受不到疼痛,隨著廝殺和落劍速度越來越來快,我的視線也越來越清晰。 地上掉落下他們散碎的屍塊,被我撕扯下的手臂,大腿,腸子纏繞著胃流下褐綠色的胃酸。那本來在眼眶中不固定的眼球滾落到地上被踩爆。 我踩著他們的肢體,砍向迎上來的一個接著一個的人。 為什麼砍不完呢?為什麼還是會有這麼多的迎上來? 他們為什麼用那黑洞的眼睛望我,就那樣注視著我,眼窩中不斷的溢出液體。他們什麼都不說? 我望著他們發愣的一瞬,我的肩胛骨被後麵的一個實驗品用匕首給刺穿。鮮血不斷的從我的身體流出,所有暫停的疼痛都在這一刻被重新打開了閥門。 我極速的轉身,後麵的實驗品似乎沒有反應過來。刀在我的肩胛骨處左右劃拉了兩刀,卡在了裡麵。 我用劍砍下了他的頭顱,咬著牙,咽下咽喉中上湧的血腥味,一鼓作氣把卡在肩胛骨處的匕首拔出。 血液的流失,讓我渾身顫抖,不斷的冒冷汗。 視線又開始模糊的時候,七號手拿著實驗體的頭顱,肩上掛著腸子出現在我麵前。臉上還有脖子上還有被刺傷的痕跡,不斷的往下滴著鮮血,衣服也被扯的稀巴爛。 看起來和我的狼狽不相上下。 七號在和我注視的那一刻,眼神突然變得鋒利了起來。他扔掉頭顱,揮舞著從實驗品那裡搶來的斧頭,向我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