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誰留癡心生白發?(1 / 1)

憶我之名 中焉 8651 字 2024-03-17

不斷的沉沒在暗紅色的血海裡,所能看見的一切皆成幻覺。   他已經在夢裡了,一場恐怖而血腥的夢,一場絕望的無力反抗的醉夢。   他怕了,絕望了,徹底頹喪了,無力反抗了。   緩緩地閉上了這毫無意義的眼,我到底。。。在追求些什麼?   再見了,這可悲的人生。。。   。。。。。。   他的意識逐漸的消沉,逐漸的,他的感知越來越弱,就好像自己已經慢慢的脫離了這個世界一樣。   當他徹底失去一切的一瞬間,他的眼裡再次出現了光。   明晃晃的陽光刺激著他的眼睛。   他下意識的瞇起了眼睛,抬起手來遮住了刺激的陽光。   周圍傳來了汽車“滴滴答答”的聲音和路人閑聊的聲音。   他顧不得陽光的強烈對眼睛的刺激,猛地將眼睛睜開了來。   不知道是因為陽光太過於強烈,還是回到“現實世界”的激動,他的眼淚不可遏製的流了下來。   他第一時間摸出了自己的手機,當他看見手機裡“她”的頭像的屏保後,激動著整個人都在顫抖。   他第一時間給媽媽打了一個電話。   “嘟嘟嘟”的聲音撥動著他的心弦。   “喂?兒子?生活費不夠用了嗎?”   聽著那道熟悉的聲音,心安的嘴唇顫抖著,用有些發顫的聲音哽咽的說道。   “媽,我愛你。”   這句話說完,他崩潰的蹲在了地上,不成聲的哭泣著。   電話那頭的媽媽聽到後,關心的問道:“兒子,怎麼了?遇到什麼困難了嗎?和媽說說,媽幫你想辦法。”   “媽,我想回家。”   聽到兒子的顫抖的聲音,她立馬心疼的答應道:“回來,明天就回來吧,我給你輔導員請個假。”   “兒子,怎麼了?”   爸爸的聲音從那頭傳了過來,“男子漢大丈夫,堅強一點。”   “但是偶爾也可以不用那麼堅強,你現在還有爸媽可以依靠,再以後的路就要你自己走下去了。”   心安哽咽的“嗯”了一聲。   “孫兒,回來啦?回來奶奶給你包餃子。。。”   偌大的街道之上人來人往,他一個人蹲在街頭泣不成聲,無人過問。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甚至沒有回去拿行李,直接買了票就準備回去。   “叮咚!”   一道提示音突然響起。   一條消息映入了他的眼簾,剛剛哭完的眼睛又留下了眼淚。   “我來找你了,怎麼樣?開心嗎?”   “不說了,我在幫伯母摘菜呢,等你回來,愛你哦。”   心安笑著回了一句,“好的老婆大人。”   很快的,他走上了高鐵,看著看了無數次的風景,莫名的覺得有些心慌。   “我這是,近鄉情怯了?”   心安喝了口自己最愛的飲料,想起了小米和李大哥。   “那場夢,做得還挺真實的。”   雙手有些顫抖的將飲料放下後,他打開了小說軟件,準備看一點很久不曾看過的小說。   “精神意誌是人類麵臨危險時的第一序列武器。”   看到這樣一句看了無數次地話,心安莫名的覺得有一點心悸。   “可你要明白啊我的朋友,我們不能用溫柔去應對黑暗,要用火。”   看到這些熟悉的話語,心安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看著窗外的高高的山和樹,地裡的莊稼都長起來一點了,竹林還是那麼的青翠,風吹過就不停地搖曳。   風吹過的時候,聲音一定很好聽吧?   這樣想著,他在自己的耳朵裡塞上了耳機,隨意的點了推薦音樂。   可是大多是傷感的歌,聽得他的情緒略有些低落。   他就這樣把頭靠在了窗戶上,不知道看了多久,高鐵到了站。   他下車,跟著熙熙攘攘的人群朝著外麵走去。   打了一輛出租車,他很快地回了家,此時的他一刻也不想停留。   看著心愛的大黃對著自己搖尾巴,心安笑著摸了摸它的頭。   “媽!爸!老婆!奶奶!我回來了!”   正在忙碌著的眾人一回頭,心安就無力的跪了下來,眼淚淌了滿臉。   在他的眼裡,他們都沒有臉,他還是死活想不起他們的名字。   “兒子,來,吃飯了。”   心安顫抖著“嗯”了一聲,擦乾自己臉上的眼淚,還是像沒事人一樣站了起來。   出租車司機沒有收錢就離開了,似乎對他來說錢一點也不重要一樣。   心安接過了媽媽遞過來的碗筷,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無聲的哭泣。   他一點也不敢抬頭,怕被他們發現自己在哭。   “慢點,慢點吃。”   “慢點嘛,沒得人和你搶。”   聽著他們的話,他們越是關心自己,心安就越心痛。   眼淚流進了碗裡,被他混合著飯菜一起咽進了肚子。   一隻粗糙的手撫摸著他的腦袋,他無力的抱著飯碗,無聲的顫抖著。   周遭的風景在慢慢的暗淡著失去色彩,等到心安發現時,他的視線都已經開始模糊了。   他猛地抬起頭來看著他最愛的人,他努力的想要看清他們的臉,可是他做不到。   “媽,爸。。。我愛你們。。。”   他們的臉龐扭動著,似乎在說著些什麼,可是心安什麼都沒有聽見。   他看著自己手裡的碗逐漸化作碎片消散,四周都變成了黑白一片,再也不見了他們的身影。   他抱著自己的頭,蹲在地上痛哭著,吶喊著。。。   “啊~~~!”   “啊~~~~~~!”   。。。。。。   癡鬼提著劍大搖大擺的走在林子裡,朝著瓊林的方向慢慢的走去。   一路上遇到了好幾個不長眼睛的,沒認出他來,都給他宰來吃了。   他的嘴裡還在“吧嗒吧嗒”的咀嚼著。   腥紅的血液順著他的嘴角流了下來,滴落在了衣服之上。   心安的衣服已經被徹底的染成了暗紅的血色。   【刑劍】劍身之上的血銹都少了不少,整柄劍都恢復了暗紅的色彩。   上麵不斷滲透出的血跡凝聚成了一張張人臉,痛苦的扭曲著,不停的嚎叫著。   血液跟著滴落了一路。   “這把劍好煩吶,一直叫叫叫的。”   說著他不爽的用力甩了甩劍,可是這並沒有什麼用。   那劍身上的血臉還想往他的身上爬,他直接用自己的癡鬼之力隔絕了開來。   不得不說,這柄劍是好東西,要說扔的話,他還真的舍不得。   隨意的揮舞了幾下,他還擺了個pose,一副臭屁的樣子。   等到逐漸的接近了瓊林,看著眼前鋪滿雪花的桉樹和鬆樹,咧嘴笑了起來。   “哼哼,老家夥們,小爺我回來了。”   他提著【刑劍】在雪地上留下了很長的一條血線,就像一頭血色長蛇。   走進瓊林之後,四周的活物並不多,顯得格外的寂靜。   瓊林裡的樹很高,比起村子東邊的林子還要高得多。   除了數量眾多的桉樹和鬆樹,還有著不少稀稀拉拉的別的樹種。   地麵之上長著一些特別的植物,發著淡淡的熒光,似乎有著特別的藥效。   四周還能看得到零星的血跡,以及一些吃剩的殘渣。   癡鬼用他那黑戳戳的眼睛四處張望著。   看見了一道道明晃晃的光柱透過雪白的樹梢穿透了下來。   癡鬼把自己的手放在了光柱裡,暖洋洋的感覺很舒服。   抹了把涼呼呼的雪,這種人體的感覺讓他有些著迷,不停的玩著雪花。   可是沒多久,他就感覺到了涼意,身上的被血液染濕了的衣服開始變得有些冷,有些發硬。   他趕緊用自己本體的黑影覆蓋住了心安的身體。   “emm,人類的身體這也太脆弱了吧?”   癡鬼無語的吐槽了一句,不過這具身體能夠讓他的本體變強,他可舍不得不要。   他是人類執念的凝聚物,而這家夥地執念還蠻強烈的。   “癡鬼?你把王隱的人殺了?”   一道蒼老的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   癡鬼扭頭看了過去,那是一頭蒼老的白狐,人立的看著癡鬼手裡的劍。   “不是,這是我撿的。”   老白狐一臉晦氣的說道:“別帶進來,給他扔外邊兒,晦氣。”   “不要,這把劍很厲害的。”   老白狐走到了他的麵前,麵帶無語的說道。   “你是不是不把瓊林整爛不舒服啊?到時候王隱的瘋子來了你抗啊?”   癡鬼一臉的不忿:“他們又不知道。”   老白狐真的是要氣炸了,他擋在癡鬼的麵前,說什麼都不讓他帶著這把劍進去。   “你再攔著我,信不信我把你吃了。”   老白狐聽到癡鬼的話,有些警惕的縮了縮腦袋。   “哼,你看我會不會告發你,你就等著和鳳主說去吧。”   癡鬼不耐煩地抬起了手裡的劍,老白狐見狀直接就躥了出去。   “羅裡吧嗦的老東西。”   癡鬼啐了一口,然後接著大搖大擺的朝著瓊林深處走去。   一路上也見到了不少的猛獸,都是捕食者之間的相互蠶食,反而沒見到一隻柔弱的生物,哪怕是一隻蟲子。   布滿白雪的冷杉出現在森林的深處。   癡鬼跨過十多裡的冷杉鬆樹混雜林,裡麵是一片青翠的林子,林子品種說不上來,隻是吊著各種花和果實。   飄飛的雪到這裡就戛然而止了。   癡鬼握緊手裡的劍,看著眼前的迷霧,遮掩住了森林核心的樣貌。   在這裡,多出了很多活物的痕跡,也沒有那麼多的血跡。   似乎在這裡是不允許殺戮的。   癡鬼深深地吸了口氣,隨後撥開迷霧進入了森林的核心地帶。   森林的外圍叫做瓊林,而內部的核心地帶叫做春庭,顧名思義,四季如春。   迷霧遮掩住了外界對於春庭的視線,可在春庭裡其實能夠清楚的看見瓊林的樣貌。   看著眼前生意盎然的森林,癡鬼一身的血衣,明顯和這裡格格不入。   周圍的生物都躲著癡鬼,對著他不停地指指點點。   “哎,你看,怎麼有人類,人類來乾嘛?”   “對啊對啊,怎麼有人類啊?”   “好像不是那個大胡子。”   “哎哎哎,你看,他一身的血啊,會不會比那個人還強啊?”   。。。   癡鬼隨意的看了他們一眼,就嚇得他們趕緊跑開了。   突然,一支箭矢激射著飛了過來,癡鬼還沒來得及躲閃,就發現他射歪了。   箭矢沒入泥土當中,紫色的絲絲氣息沿著泥土向外蔓延著。   癡鬼看著李炬的箭矢,眉頭緊緊地皺起。   果然還是太危險了。   此時,李炬正握著開封的紫色獵弓,滿臉不爽的瞪著癡鬼。   “滾出來。”   李炬陰沉著臉盯著癡鬼。   癡鬼卻不以為然。   “你再強又怎麼樣?你敢在這裡殺我嗎?”   李炬沉悶的呼吸著,死死地瞪著癡鬼。   他不想因為這件事再次和組織扯上關係了。   也不想強行出手,去觸犯一位霸主的規則。   “癡鬼,放開施主。”   一道溫柔的聲音響起,李炬和癡鬼都不約而同的看了過去。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一位穿著老舊到脫色的麻布黃衣的人緩緩的走了過來,來到了癡鬼的身邊。   他留著長長的頭發,看起來很亂,卻洗的很乾凈。   雙手攏袖,他笑著對李炬致意道。   “見過王隱獵主。”   他並不認識李炬,他隻是認識李炬手裡的獵弓而已。   “小僧司恩,有禮了。”   李炬看著對方的這副做派,還自稱小僧,抱拳致意道。   “王隱李炬,見過心廟司恩大師。”   司恩並沒有過多的和李炬客套,而是對著癡鬼說道:“鳳主說了,將[刑劍]和王隱的新任刑主交還給王隱,否則你不得再入春庭。”   癡鬼一臉不滿的看著司恩,臉上有一些小小的憤懣。   “哦。”   不爽的給了他一個白眼,癡鬼就抽身離開了心安的身體。   見心安即將癱軟倒下,司恩伸出手來,攙扶了一把。   李炬連忙謝過,這件事能夠不驚動組織就解決掉,他得承風主和司恩大師一個情。   “謝了。”   “無礙。”   兩個人極為簡短的說了兩句後,李炬就從司恩的手裡接走了心安。   至於心安是不是新任刑主,李炬並沒有解釋。   看著李炬帶著心安離開,司恩微微一笑。   “王隱的獵主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大家都以為獵主死了,沒想到還能在這裡碰到。”   “不知道王隱內部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作不知道。”   “不過這都是王隱的家事,還是當沒看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