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人奇怪的物,老哥很給力。) 黑白色交雜著灰色的霧氣,心安蹲在地上無助的哭喊著。 為什麼他明明都放棄了,明明都認命了,不掙紮了,為什麼?為什麼還不肯放過他? 那些血肉交織的怪物,迷霧裡“嘩啦啦”的鎖鏈聲。。。徹底的撕碎了他的精神意誌。 心中的黯淡與陰霾徹底籠罩了他的心神,他現在已經徹底的不想活了。 眼睛裡再也沒有了光,變成了灰蒙蒙的一片,整個人的意識都徹底渙散掉了,說不清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 。。。。。。 李炬將心安帶了出來,看著白皚皚的一片林雪,他的內心有些復雜。 如果不是他將【刑劍】放在心安的身邊,心安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一步一步的踏在雪上,李炬想起了司恩的話。 “新任刑主嗎?” 再看一眼心安當下的樣子,李炬沉默的搖了搖頭,繼續帶著心安往回走去。 沒有多久他就發現了,心安這個狀態很難活著走出去。 他的身上的血跡就算已經乾了,可他穿得本來就單薄。 本來他就沒打算帶著他進入瓊林的,隻是在外圍繞著圈狩獵,所以就沒有給他準備禦寒的衣物。 “你好,我可以問一下路嗎?” 一道瀟灑肆意的人影出現在了遠處,他的腰間別著水壺,懸墜著一柄青玉劍。 可就是聲音聽起來有些低落沉悶。 李炬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問。” “我想問一下春庭在哪個方向,心中迷惑難解,聽說司恩大師在春庭,所以特意來找司恩大師解惑。” 李炬指了指身後的方向。 對麵的人笑著道謝,隻是笑容看起來有些許憔悴:“謝了。” 對方無意間看了心安一眼,有些好奇的走到了心安的身旁,看著心安的模樣,他搖了搖頭。 “這位兄臺的情況不容樂觀啊。” 見李炬謹慎的盯著自己,手已經搭在了背上的【獵弓】上,對方趕緊說道。 “我叫李月明,是一位人間客,兄臺是王隱的獵主吧?” “我與朋友飲酒時就曾提起過兄臺,人間神弓手,得算兄臺一名。” “隻是可惜未曾親眼見過,聽說兄臺許久不曾現世了,還以為此後再無機會,是人生的一大憾事,不曾想今日偶然遇見。” “不知兄臺可否賞臉同遊一程?” 聽到李月明的話,李炬才將手從【獵弓】上拿開了來。 人間客的名頭他聽說過,是一位備受爭議的小輩,不過稱得上驚才絕艷了。 “劍挑百越樓,詩走停仙閣,月下小醉折天塹。” “小天仙,李月明?” 李月明笑著點頭,拱手作揖答道:“正是在下,不過些許小事而已,不值一提。” 李炬沒有再多說什麼,拖著心安就要走。 李月明遞過來了一枚黑白墨玉牌說道:“此牌乃詩雲詞地古韻牌,一牌一詩心,我手裡這枚是心仙牌,能夠靜心凝神,溫神養氣,通氣暖體,可以暫時借與兄臺。” 見李炬沒有接牌,李月明接著說道:“不出所料,兄臺此去是桂村?等我尋過司恩大師後,便來尋兄臺,屆時兄臺賞臉飲酒同遊一番,就當是租金了。” 見李炬仍有猶豫,李月明接著說道。 “在下略懂醫術,若是兄臺不接此牌,這位兄臺未必撐得下去。” 聽到此話,李炬這才接過了玉牌。 王隱一直以來都不曾與詩雲詞地有過交集。 詩雲詞地指的是一個地方,而不是一個組織,而且他們格外的自由,確實很難與王隱有接觸。 與李月明抱拳致意,隨後二人分別離去。 李炬看了眼心仙牌,並沒有感覺到什麼異常,便掛在了心安的腰間。 才掛上沒一會兒,心安的身體就明顯的暖了起來。 他回頭看了一眼,還真是個奇怪的人。 。。。。。。 李月明笑著繼續行走著,今日又結交了一位朋友,小酌一口,心情舒暢。 隻是久經迷惘,心緒的疲憊沒法免除。 一頭全身雪白的吊睛白額虎虎視眈眈的盯著行走的李月明。 李月明看著這頭渾身肌肉結實的老虎,不免得有些好奇,此地的大蟲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環顧四周那些若有若無的血跡,李月明似乎明白了什麼一樣。 “弱肉強食,所以能活下來的自然就比較強了。” 想到這裡,李月明提起劍來,一道淡淡的墨色劍氣迅速的劃了出去。 “噗嗤”一聲過後,大蟲就變成了兩截,大量的血液流淌了出來,將雪地徹底的染成了一片腥紅。 粘稠的血液再次在這片血腥的土地上平添了幾分點綴。 李月明則是吟著詩朝著春庭的方向走去。 “倚倒春風傾欲狂,持劍畫斷夜瀟湘。。。” 等他走後,好幾頭猛獸都急切的沖了過來,爭搶著這具大蟲的屍體。 。。。 慢慢的接近了濃厚的霧氣,李月明格外的期待起來霧裡的景象。 傳聞中的春庭很美,今日既然來到了此地,自然要好好地欣賞一番。 撥開雲霧,裡麵的景色著實驚艷到了走過四方的李月明。 “雲如煙略,晴起朱華,高闞雲樓叢與,交渠故生初霞。” “遲行人間客,一睹堪醇飲。劍疾至青庭,憑誰許春君?” 等到李月明一詩吟罷,一陣鼓掌聲從遠處響了起來。 李月明轉頭望了過去,一身老舊乾凈黃麻衣的人走了過來。 “妙哉妙哉,月明施主還是一如既往地妙筆生花啊。” 看這乾凈老舊的裝束,李月明就大致的猜到了是誰。 “敢問可是司恩大師?” 司恩笑著點頭,一路走到了李月明的身邊。 “施主,鳳主請你過去閑聊。” 李月明欣然同往。 。。。。。。(關於我頻繁轉場,打“。”不是為了水字數好吧,主要是打起來方便。) 心安一個人蹲的無色空間裡,突然出現了一道身影,一身凈白雲裳,給人一種飄飄然的感覺。 虛幻的他站在心安的麵前,看著心安徹底心喪的樣子,伸出手摸了摸心安的頭。 白衣的仙人溫和的看著他的臉。 “為何如此?” 聽到這道聲音,心安無神的抬起滿是淚水的臉看著他。 “你好,我是白也。” 他的身上似乎有一種格外特別的氣質,讓人想要親近。 心安“咿咿呀呀”的說不出話來,他已經毫無自我意識了。 “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 這麼一個念頭莫名的出現在了心安的心裡。 “可惜我不是真的仙人,並沒有那樣的能力。” 白也看著心安的頹態,笑著問道:“你想看看別人的的過去嗎?” 他沒有去等待心安的回復,隻是輕輕地將手放在了心安的眼睛上。 心安下意識的眨了下眼,再次睜開眼時,看到了一片光亮的世界。 他雙目無神的看著眼前的光景,假的,都是假的。 一道和眼前的白衣仙人有點像的人影從他的麵前走了過去。 心安的目光一下子就移到了他的身上。 那人看起來和他的年紀差不多大。 他的手裡提著拜帖,腰間懸掛著一卷書,隱約能看得到詩的字樣。 青色的長袍和高束的發冠看起來有些許脫色,隻能說勉強能看。 他來到了一座府門前,恭敬的叩了叩門。 “吱呀”一聲,府門旁邊的小門被打開了來,一個管事走出來,看到是李月明,當即大罵道。 “我家老爺說了,你的詩毫無格律可言,不見不見!滾滾滾滾滾!別一天天的沒事乾,來煩老子。” 李月明聽到管事毫不客氣的話語後,假裝沒聽見,遞出了自己的詩卷。 “懇請白老爺看看,看過後覺得不夠好。。。” 不等李月明說完,小門就“嘭!”的一聲關上了。 碰了壁的李月明有些委屈的擦了擦再也憋不住的眼淚,失落的回頭往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的車水馬龍,熱熱鬧鬧,李月明頹廢的握緊手裡的拜帖,他感覺自己與著繁華的城市格格不入。 著人間的繁華不屬於他。 剛剛回到自己的住處,李月明就收到了一封來自家鄉的信。 “月明啊,如果在外麵受委屈了記得和爹娘說。。。爹和娘永遠支持你,家裡一切安好,不用擔心。。。” 他看著自己乾凈的小屋子,這裡麵什麼都沒有,隻有一個他自己掏的小土灶。 就連床都是他自己做的木棍床,上麵鋪著乾茅草和樹葉。 他將信鋪在地麵之上,蘸著自己為數不多的筆墨認認真真的寫道。 “娘,孩兒在外一切安好,白老爺對孩兒格外賞識,相信不久孩兒就可以衣錦還鄉,讓爹娘過上好日子。” “娘,您讓爹少喝酒,把身體養好等著享福。。。” “等孩兒賺了錢,就把咱家的地買回來。。。” 之後心安看著李月明吃著粗糧,喝著生水,借著月光費力的辨認著書裡的文字。 之後的幾天也是頻頻碰壁,沒有一個人賞識他。 。。。心安本以為這就是白也要給自己看的苦難了。。。 。。。可是看到後麵他才知道,遠遠沒有這麼輕鬆。。。 功未成,名不就,李月明一直以來受盡白眼,帶著一身的傷回到了家鄉。 看著故鄉黃燦燦的油菜花,花間飛舞的蜂蝶,李月明臉上露出了輕鬆的笑容。 “爹,娘,孩兒回來啦。” 正當他要回家時,村長叫住了他。 “小月明啊,你回來啦?” “嗯,方叔,我回來了。” 白發蒼蒼的方叔苦澀的擠出了一個笑臉來。 “小月明啊,你這是準備回家啊?” “嗯,出去這麼多年了,雖然不算很功成名就,但是養得起爹娘和妹妹了。” 方叔有些為難的看著李月明,臉上滿是歉意。 “月明啊,你等會兒,方叔拿點東西給你。” “好。” 李月明一口答應了下來,既然已經回來了,那麼也不差這一會兒了。 他給爹娘和妹妹都做了好幾身新衣裳,想著他們看見後的驚喜的樣子。 等到村長遞給他一個布包後,對著李月明說道:“月明啊,這是你爹娘托我留給你東西。” 等到月明打開後,他非常的不解,裡麵是一封封的家書和一些金銀細軟,以及一些首飾。 “方叔,這是?” 方叔苦著臉說道:“月明啊,你爹娘。。。” “我爹娘怎麼了?” “你爹娘。。。沒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李月明直接癱倒在地了,他死死地盯著方叔,試圖從他的眼裡找到一點破綻。 “月明啊,你爹娘說,他們的兒子一定可以功成名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他們永遠支持著你,愛著你。” “這些年的家書,都是你爹娘提前寫好的,剩下的一些回復你的話。。。都是你爹娘拜托我寫的。” “這些就是你爹娘留給你的全部家當了,你們家。。。被吃絕戶了。。。” “你也別怪他們,他們隻是不想讓你擔心。。。他們得了絕癥,醫不好的,你回來也。。。” “啊~~~~~!!!” 出門拚搏了七八年不曾回家,一回來就聽到家沒了。 李月明無力的趴在地上痛哭著,紅著眼睛,滿臉的淚水,青筋從額頭處暴起,雙手用力的捶打著地麵,打得血肉模糊了沒有停下,方叔拉都拉不住。 想起爹娘陪他度過的點點滴滴,爹娘對他的好,他就止不住的悲憤,他甚至沒能為爹娘送終,沒能見到爹娘最後一麵。。。 。。。。。。 影像到這裡就戛然而止了,心安滿臉淚水的呆愣在了原地。 他的眼前出現了爸媽的樣子,他還有必須要回去的理由。 他不能就這麼認輸,他還不能死在這裡。 他的目光逐漸的浮現出了高光,眼裡出現了好幾個人的身影。 白衣的仙人笑著再次摸了摸他的腦袋,沉默著一句話也沒說,等待著他的意識的復蘇。 。。。過了良久,白也開口笑道:“你好,我叫白也。” “你好,我叫心安,餘心安。” “好名字。” 餘心安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笑著說道:“我叫餘心安,我要開始認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