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在碼頭守軍的士兵打開了碼頭小木屋的門,示意洪寬一行人進去。 在這種情況下,除了暫時遵照對方的安排,也沒有太好的選擇。 於是洪寬一揮手,示意部下進入小木屋。 結果一進門,一股木頭腐爛的黴味就沖進了洪寬的鼻子,部下們也紛紛皺了皺眉頭。 這應該是一座舊倉庫,不過一看就很久都沒人用過了,麵積不算很大,但是到處都堆滿了各種廢舊木箱,還有亂七八糟的雜物。 不論是雜物還是木箱子,上麵都落滿了灰塵,而且灰的厚度已經可以在上麵寫字了。 碼頭守軍並沒有給他們安排椅子的意思,洪寬等人隻能坐在落滿灰塵的雜物上,慢慢等待。 期間,木屋門口一直有士兵把守,不允許任何人離開。 結果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 看著眼前的情況,洪寬心中已經有了預估,這次的任務不會很順利。 這個據守浙東的魯王朱以海,抗清的意誌倒是還算堅決,但這個人私心也比較重。 弘光朝廷垮臺後,他是有機會稱帝的,但是被唐王朱聿鍵搶了先,這讓他耿耿於懷,這也為南明內鬥的導火索之一。 當然,朱以海的能力水平本身也不高,還一身的貴族藩王習氣,亂世之中難以有什麼大作為。 後來,浙東的抗清力量在魯王朱以海的監國下,搞得一塌糊塗。本來已經歸附浙東魯王政權的農民軍和其他各路武裝在魯王和一眾大臣的各種騷操作下,紛紛脫離魯王政權。 總而言之,麵對這麼一個剛愎自用、能力平平的魯王朱以海,最後能談成什麼樣子,很難說。 夜越來越深,海邊也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 洪寬終於有些沉不住氣了,走到門口,打開了木門。 “做什麼?回去!”門口值崗的碼頭士兵立即把手中的長槍橫在身前,堵住了門。 “我就想知道,我們還要在這裡等多久?” “那我不知,回去等著!”值崗士兵上前了一步。 不過洪寬沒有回退,反而也跟著上前了一步,用身體頂在了碼頭士兵的長槍桿上:“我們是帶邊東海義軍大元帥派來拜見你們魯王的,這樣對待我們,不合適吧?” “那我管不著,這是上麵大人們的事情!”碼頭士兵冷冷地說,“給我退回去!” 說著,碼頭士兵用槍桿用力朝洪寬頂了過去。 見狀,洪寬的部下們可忍不了了,特別是陸戰隊員小梁。 隻見小梁一個箭步沖上來,抓住碼頭士兵的長槍桿,手腕一抖,直接把碼頭士兵給彈飛了,長槍也被小梁搶在手裡。 見狀,另一名負責值崗的碼頭士兵一邊用長槍指著洪寬一乾人,一邊狂喊:“快來人!” 木屋門口隻安排了兩個值崗的,但附近的兵營裡駐守了上百人的軍隊,所以很快,大批的碼頭士兵就包圍了木屋。 當然洪寬的部下們也不是吃素的,小梁把搶來的長槍伸向前方,跟碼頭士兵們對峙起來。 於七和其他幾個人也都從木屋的雜物堆中找了一些木棍、板子之類的物件,用作臨時武器,加入對峙。 洪寬依然站在最前麵,眼神冷酷地望著碼頭的士兵們。 畢竟洪寬一行人有來使的身份,碼頭士兵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眼看雨越下越大,不論是洪寬和部下,還是包圍木屋的碼頭士兵們,所有人渾身上下都濕透了。 “我隻問你們一件事,什麼時候帶我們去見魯王?”洪寬大聲道。 “魯王是你這些人能隨便見的嗎?”碼頭士兵中的一名小旗說道,“叫你們等著,就老老實實等著!” “我們是東海義軍的來使,就算要等,就等在這種鬼地方嗎?”於七指著小木屋,大聲吼道。 剛才那名小旗冷笑一聲,“怎麼著,想在金簷碧瓦的宮殿裡等嗎?碼頭就是如此,一群賊寇,還講究起來了!” “呸!你說誰是賊寇?”於七怒了,大聲吼道。 小旗盯著於七的眼睛:“說你呢,怎麼?不服氣?” 於七大怒,抄起自己手中的木棍就要往上沖,但被洪寬一把拉住了。 “各位,”洪寬上前一步,對碼頭守軍小旗說,“現在清軍已經南下,大敵當前,還請各位以大局為重!我再重申一遍,我們這次是來會友的,不是來結仇的!” 還沒等小旗回話,碼頭上突然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洪寬等人循聲望了過去,隻見三人三騎,正沿著碼頭飛奔而來。 夜已經很深了,又下著雨,碼頭上唯一的光源,就是幾個崗哨小屋裡的油燈和火把。 雨幕中,油燈和火把就像螢火蟲一樣,隻能勉強劃破一點點黑暗。這樣的能見度和光線下,幾十米外的景象就是模糊一片。 不過洪寬依然能看出來,正在騎馬飛奔而來的三個人中,最前麵那個人穿的衣服和後麵兩個不一樣,鎧甲鮮亮,馬也是高頭大馬,應該是“正主”。 後麵兩個穿著普通士兵的布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估摸是隨從。 很快,三人就騎著馬來到了木屋前,縱馬將洪寬等人和碼頭士兵們分開。 “總旗大人!”包圍木屋的碼頭士兵們齊聲喊道。 原來飛馬過來的這位就是碼頭守軍的總旗。 洪寬也上前幾步,用這個時代的禮儀一拱手,說道:“原來是總旗,失敬失敬!” 總旗右手拿著馬鞭,向上一舉,算是還了禮,然後問道:“你就是洪寬?” 總旗說這話的時候,不論是語氣語調還是用詞,都非常不客氣。 洪寬的臉也拉了下來,麵無表情地回應:“正是!我們代表登州東海義軍而來,想與魯王殿下會盟,共同抵禦清軍南侵……” “好了!”洪寬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總旗打斷了,“會盟?你等一群流民,也配與我王談會盟?” 東海義軍對外一直宣稱他們是東海遺民建立的,所以在這個時代,說他們是“流民”倒也沒太大毛病。 於七忍不住大聲喝道:“總旗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總旗冷笑一聲:“你們的信,我王已經看過了。我王說了,你們東海義軍如果認魯監國為正統,那可以收編你們,聽候我王調遣!” “你說什麼?”洪寬沉著臉問道。 “我說,雖然你等隻是流寇,但看在你等也有反清義舉的份上,我王可以收編你們!”總旗回答道。 “我呸!”於七大怒,“我東海義軍是來結盟的,不是來歸附你魯王的!” “那就隻能請你們哪來哪去了!”總旗一揚馬鞭,“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