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子詫異地看了看她的容貌,隻見這位自稱桐靈的小師妹,容貌普通,是個很容易讓人記不住容貌的人,而且不知為何,梔子聽她的聲音,卻覺得不像是妙齡少女的聲音,聲音裡透著一種說不出的嬌媚之意,倒像是位成熟的少婦。 而且有一股時有時無的脂粉香氣,從那位小師妹身上幽幽傳出,倒是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熟悉感,像是在哪裡聞到過。 她努力回想考試當天的場景,都不能想起最後考試過關的那其餘五人當中有沒有這樣一位叫桐靈的師妹。 但她還是點了點頭,“原來是桐靈小師妹啊,你最後是拜入哪位仙長門下呢?” 那桐靈聞言,哈哈一笑,拍了她的手臂一下,“梔子師姐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我因為資質普通,最後拜入了宣德運老師傅的門下啊。” 梔子隻覺得完全沒有印象,但想到人家都把她記住了,她卻記不住人家,不免有些不好意思,隻得微勾唇角,微微一笑,“那你方才就一直跟著我,到底所為何事?” 桐靈眨巴眨巴眼睛,一拍大腿,“差點把正事忘了,我跟著梔子師姐,不過是想告知你,方才我碰到北冕掌門了,他叫我通知你稍後去龍涎殿找他,他有要緊事要跟你說。” 梔子雖然覺得有些奇怪,為何師父不用紙鶴傳音書,莫不是真有什麼要事不能在紙鶴上傳音告知嗎? 另外龍涎殿地處太虛山正殿之後好幾百丈遠,位置稍微偏僻,平素隻在裡麵存放一些太虛山節慶日才用得到的物品,沒有什麼人沒事會到那麼偏遠的龍涎殿去,就連打掃的師兄弟妹們都是一兩月才會去打掃一次。 師父怎麼會約她在龍涎殿見麵商談要事? 雖然心中有疑,但梔子卻沒有表露出來,那桐靈師妹似乎是有些不放心,又補充了一句,“梔子師姐,你若無事,就快些去,不要讓掌門久等才好。他萬分吩咐了,的確是有要緊事哦。” 梔子也不想讓師父久等,隻得望了一眼近在眼前的秋紫殿,又轉身往龍涎殿方向趕過去。 見她走遠,那個叫桐靈的師妹伸出一隻手,往胸前一探,從裡層的裾衣裡扯下了一張畫好的符咒,她那原本普通不易記住的容貌以及身形,頃刻間變幻成了金衣的模樣。 但見金衣一襲金紗衣,塗著艷艷的紅唇,臉上搽著一層厚厚的脂粉,有一股幽幽的脂粉香自她身上傳出來。她望著梔子離去的背影,唇角微微揚起,臉上盡是冷艷高傲的神色,“小賤人,這就讓你嘗嘗我煥顏符的厲害!” 梔子走進龍涎殿,喚了一聲:“師父。”卻無人回應,她嘗試著往裡走去,想著師父北冕是不是在裡麵等著她。 龍涎殿平素隻擱放節慶日才用的物品,一些厚重的幔帷被裹成了布匹的形狀,與一些香燭、煙花一並放在了殿內的地板上。 殿中的桌案和地板都積了厚厚一層灰,想來是閑置了好久了。 “師父怎會約我在這裡見麵?”梔子繼續往裡走,心中越發納悶。 忽然,裡麵傳來一聲“”的聲音,好像是有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 “師父?”梔子又喚了一聲,可依舊沒人應答,卻依稀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傳出來。 隔著厚重的赭紅色的幔帷,她看不清裡麵的情況,可她的鼻端卻忽地嗅到了一股古怪的異香,那香氣帶著甜膩的荼蘼氣息,梔子一聞到那股香氣,舌尖就沒來由的湧起一股甜甜的滋味,心跳也加快了許多。 因自小行醫的緣故,她輕易就嗅出了那股香氣不太對勁,本能地就掏出了懷裡的絲絹,一手捂住了口鼻。 雖然她辨不出這到底是何種香氣,但她卻能分辨出這香氣帶毒。 到底是何人在這偏僻的龍涎殿焚燃這帶毒性的熏香? 梔子撩起了那厚重的帷幔,倏然就看到一個偌大的香爐擺在這內殿正中,香爐內正騰騰冉冉地焚燃著不知名的熏香,那熏香的煙氣繚繞直上,一直升到龍涎殿的殿頂上方。 梔子想走近細看,忽然一雙手猛地將她自身後抱住,但聽一個男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雲妹,你總算來見我了,我想死你了。” 梔子心頭一驚,拚力想掙脫開那人的擁抱,可那人抱得死緊,輕易掙脫不得,梔子隻得就著那男人的力道向後猛退—— 那人的背一下子重重撞在了殿內的一根石柱上,他“哎呀”一聲,不自覺鬆開了抱住梔子的手。 梔子急忙躲開幾步,回轉頭才看清這男人的容貌。 隻見,他身穿一件淡藍的修士法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如今衣襟全開,腰帶散亂在身體兩側,下身隻穿了一條褻褲。 他四處亂走,兩眼無光,臉頰泛著不自然的紅光,對著梔子站立的方向,又猛地撲了過來: “雲妹,你可知這些日子,你讓我想得好苦?” 梔子認得他身上穿的是太虛山門人的修士法袍,也就是說此人是太虛山的門人,隻是他如何稱她是雲妹,她都不認識此人。 梔子一手依舊以絲絹捂住口鼻,一手以白虹劍擋在身前,他撲過來時,她一個急轉旋身就避了開來,急道:“我不是你的雲妹,師兄請自重。” “雲妹,你如何又拒絕我?那位仙長對我說,隻要我來此點燃這陰魅香,你就會乖乖順從我,與我歡好的,如何你又拒我於千裡之外?” 那男人說著說著,臉上便露出了委屈之色,還落下淚來,那神情儼然是對他口中的“雲妹”情根深種的樣子,可他雙頰緋紅,又衣衫不整,顯然是中了他方才所說的陰魅香! 梔子細細一思量,心中便明了了大半,顯然是有人提前布了個局,指使這位師兄到此焚香,好讓她來此後,也與他現下這般中了陰魅香,著了道。 看來這陰魅香就相當於催情丹一類的毒藥了。隻是不知這是何人指使的這位師兄,又是以什麼手法讓這位師兄乖乖聽話,青天白日的,甘冒著違反太虛山修士明文禁令的風險來此做這一番醃臢事的? 可他口中所提到的仙長,究竟是哪位仙長?既稱仙長,那一定在太虛山是排得上輩分的人物,可到底是誰設的這個局,引她來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