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赤霄這才急忙走過去,接過她手中的影牙勾,臉色也是一變,與步羅煙對視了一眼,難以置信道,“北冕……仙尊,這位姑娘說的沒錯,我派的影牙勾果然被人仿製了,真品已經被帶出了這裡。” 赤霄見北冕師徒二人眼中的狐疑之色,這才麵色凝重的解釋道,“我派的影牙勾,外觀看上去與現下這枚仿製品如出一轍,可月牙的中間部分是實心的,拿在手中很有質感,也很重,而現下這枚留在暗室中的贗品,是中空的,沒有什麼重量。” 她轉頭去質問步羅煙,“煙兒,到底是何人仿製了我派的影牙勾?還偷走了它?” 步羅煙小臉漲的通紅,想了又想,起初還嘟囔著“沒什麼人啊”,可說了兩三遍之後,就猛地住了嘴,驚駭地捂住了嘴巴,像是想起了什麼,斷斷續續吐出一個人的名字,“碧城……師哥。對……一定是他!” 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令她極為悔不當初的事,頓了頓腳,氣恨道,“該死的,居然敢騙我!” 赤霄與北冕師徒二人相視一眼,轉頭對步羅煙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呢?煙兒,為師記得有叮囑過你,此暗室的門隻能是看守者才能靠近的,碧城怎會能靠近此地的?” 步羅煙氣得掉下眼淚,她咬緊了唇,抽抽噎噎了半天,才講出了一件事:“三日前,我曾與碧城師哥換了一會兒,約莫有兩個時辰左右。其餘的時間都是我自己看守影牙勾。” 赤霄聞言,眼中染上了一層薄怒,“煙兒,你知道本門的規矩,如何要跟人換班看守呢?這可是本門的鎮派法寶,如何能隨意與人交換看守?” 步羅煙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講出了整件事情的原委: 原本碧城師哥是個看上去老實本分的人,與步羅煙這種掌門親傳弟子,天之嬌女並沒有多少交集,可就在三個月前,碧城師哥忽然表現出對步羅煙的別樣心意來。 這表現在他時不時地買一些鮮花、珠釵,甚至是有利於修為的上品晶石贈給步羅煙。 起初步羅煙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可後來時間一長,他的噓寒問暖,在眾多師兄弟妹眼中,碧城師哥倒成了一個可值得托付的對象,他頻頻對步羅煙示好,又甘心情願做她的跟班,步羅煙的心頭不是沒有漣漪的。 但她始終不太喜歡碧城師哥這種類型,總認為他為人太老實呆板了些,而她少女的心思是喜歡聰明又幽默的人,隻是因為身邊突然多了一位殷勤備至,又噓寒問暖的跟班,這極大的滿足了步羅煙內心的小虛榮。 有人示好,總覺得這就證明了自己比別人好,說不準是自己比別的師兄弟妹們高出一籌,又是掌門親傳弟子,自然更值得有人追捧。 因此步羅煙也對碧城師哥很自然的吆五喝六起來。那日,她突然想考驗碧城對自己的心意有多少,於是就對碧城提出了要求,還刻意刁難。 “碧城師哥,不知為何,今日我尤其想嘗嘗赤霄道山下小鎮上最東頭的芽菜燒餅和糖葫蘆,你能去赤霄道山下小鎮跑一趟買回來嗎?” 她見到碧城傻乎乎地搔搔後腦勺,點了點頭,一點都不反駁的模樣,又得意地笑了起來,“記得不能禦劍哦,落日前必須回來,你能做到嗎?” 碧城微微一愣,接著呆頭呆腦的問,“師妹你不是已經辟穀了嗎?怎麼還要吃這些俗物啊?而且有劍為何不準禦劍啊?” 步羅煙便生氣地轉開臉去,嘟噥了一句,“呆子,不去就算了!” 那一日,適逢她在暗室外值守,她不過是為了逗逗碧城師哥,隨心意說說而已。 她記得那日日頭正盛,天氣很炎熱,大地就像要被烤出火來,都快能在上麵烙餅了。她也知道自己提出的要求有些無禮,所以說過就忘了,相信碧城師哥也不會去的。 哪知,日頭剛要落山時,碧城師哥回來了,還帶回了步羅煙要的吃食,可他整個人就如同剛從蒸籠裡出來的一樣,渾身被汗水濕透了,臉被曬得又黑又紅,還不住地喘息著。 碧城對步羅煙道,“師妹,你在辟穀,這些俗物嘗嘗便是,可不能貪多,不然對脾胃不好。” 步羅煙心頭懷著對碧城師哥的小感動和小竊喜,一手拿著燒餅,一手拿著糖葫蘆,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等碧城師哥為她找了些水來喝時,她已經將燒餅和糖葫蘆吃的差不多了,嘴角都沾上了糖霜。 “等等,師妹你嘴邊有……”碧城師哥一邊說著,一邊細心地替步羅煙擦去嘴邊的糖霜,末了又溫柔地皺了眉頭:“師妹,不是讓你隻嘗嘗嗎?你怎麼一下子吃了那麼多?” 步羅煙盯著他呆愣愣的眼睛看,滿臉笑容,“人家高興。”原來被人寵著愛著,捧在掌心裡是這種感覺啊。 這和師父對她的疼愛又不相同,碧城師哥的寵愛是無微不至的,就好比原本她在這個世上是一個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可眼下卻不知不覺快要變成兩個人了。 其實這段時日與碧城師哥的相處,步羅煙因為總是被他照顧著,那些小竊喜時常湧上心頭,倘若與碧城師哥呆在一起能時常這樣快樂,那是不是說……她也有些對碧城師哥不一樣了呢? 雖然,他並非她心中最想要的那一個人,但有勝於無,不是嗎? “碧城師哥,你累嗎?”她因為心頭感動而開始關心碧城。 “不累的,與師妹在一起永遠都不會累。”碧城拍了拍寬厚的胸膛,還是那副呆頭呆腦的模樣。他的意思是不是在說,自己值得依靠? 可就在步羅煙覺著碧城師哥傻呆呆的樣子有些好笑的時候,她忽然腸胃開始不舒服,原本辟穀的狀態也消失了,她需要上茅房一趟。 “叫你別吃那麼多了,你看,鬧肚子了不是?”碧城憐惜地扶著她。 一開始,她還並不以為意,叮囑碧城師哥幫她看守暗室一會兒,她就去了茅房。 最初,她還很快就能回返,主要是擔心暗室裡的影牙勾出狀況,可回來時,看到碧城師哥老老實實守在暗室門口,她就放心了許多。 在北冕師徒要求察看影牙勾之前,她從沒有懷疑過看上去如此呆傻的碧城師哥。 即便她連續跑了十餘次茅房,她都未曾想過會是碧城害她,隻以為是碧城師哥所言的脾胃不調。 可連續跑了十餘次茅房之後,步羅煙有些招架不住了,第十五次回返之後,又見到了暗室門口老老實實替她看守的碧城,她有些有氣無力地倚著墻,碧城擔憂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