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大錦鯉精翻動著水花,沖出湖麵來,躍出水麵約有一丈多高,又撲騰著落下…… 梔子還從沒見過這麼大的大錦鯉,那身形如此寬大豁長,儼然是成了精了。 它這麼一翻攪水麵,十餘人坐的幾艘小舟都被掀翻了,不少人落入了水中。 梔子也跟著落入水裡,開始胡亂撲騰,吃了好幾口水。就在這時,北冕身形一縱,將她拉出了水麵,倪安智也極快地祭出了乾坤鏡,三人便不約而同落在乾坤鏡上。 梔子一身衣裙都濕透了,有些狼狽地看著湖麵上那隻大錦鯉精。 都怪這隻大錦鯉精,原本說好的,不輕易暴露修士的身份,這一下,倪安智祭出了這一丈來寬的乾坤鏡,可不就捅了天嗎? 若是那盜走影牙勾的人還在這首湖鎮上,必定會先聽到風聲的逃遁的。 梔子想到了這一層,不覺看向了北冕,卻見北冕也蹙著眉頭。 “我去除掉這孽障!”倪安智忽然出口道。 他以靈氣化出劍氣,口中念誦出蒼雲九宮劍法的法訣,正欲出手,忽聞一洪亮的人聲,不緊不慢道:“上天都有好生之德,小哥哥莫惱,待我去會會這錦鯉精。” 梔子聞言抬眸看去,但見一葉扁舟上,船頭站立著一個少年郎,約莫十六歲的年紀,一雙眼眸如星辰落入水中,眉峰如刀,將他的五官更襯得立體鮮明,俊倪不凡,隻是他滿頭銀白的發絲,卻以一根金色的發帶高高束在腦後,隨風一吹,金色的發帶與長發隨風飄揚,說不出的瀟灑。 他渾身穿著一襲黑衣,後背還背著一柄極其普通的木琴,對比之下,令他讓人過目難忘。 而且看他的眉眼、鼻梁、嘴唇……還有那滿頭的銀絲白發,梔子總覺得有種難言的熟悉感,就仿佛在何處早就見過這少年郎了一般。 那少年郎說完,沖梔子站立的乾坤鏡的方位,微微抿唇一笑,就一個縱躍跳入水中,很快就與那錦鯉精抱作一團。 “看這少年不像是修士,他如何能抵得過這錦鯉精?”倪安智雖是這般說,但也收了手中的靈氣化劍。 那隻大錦鯉精一開始對於抱住它的少年郎是極端抵觸的,它帶著那少年郎幾下縱躍,就翻入了湖底,不見了蹤影。 就在眾人嘆息那少年郎或許已經命喪魚口之時,湖水忽然泛起一陣朱紅色的波光,是那條錦鯉精又翻出了湖麵,眾人細看,那少年郎居然依舊抱著那隻錦鯉精沒有撒手,不覺唏噓不已,都覺得那少年郎的水性很好。 也不知是怎麼回事,那錦鯉精似乎已經不再如何翻攪水花了,再過了一盞茶的時間,眾人便見到那少年郎騎乘在那條錦鯉精的背上,遊出湖麵,往湖邊小鎮的方向靠攏而去。 “想不到,這少年年紀輕輕,居然能馴服這麼大的錦鯉精?可偏偏他看上去又像是個凡人,怎麼會精通魚語呢?”北冕不覺驚嘆出聲,眼神閃爍盯著這靠岸的少年看。 “精通魚語?”倪安智也覺得奇異,便多看了那少年幾眼。 那少年郎一時之間,幾乎成了這眾人眼中的奇男子,後麵順利靠岸的小舟上的人們都紛紛議論著這奇特少年突然出現又很快馴服了這麼大的鯉魚精的事。 哪知那少年郎一點都不懼人言,他始終沒有看那眾人,反倒是半蹲在岸邊,抱著那條鯉魚精的魚頭,不知嘀嘀咕咕說了些什麼,之後又拍了拍它的大腦袋,才說:“以後,我就叫你小白吧,去吧,到人煙稀少的水域去,這裡不是你該留的地方。” 那鯉魚精果然像是聽懂了他的話,親昵地蹭了蹭他的掌心,魚身一翻轉,尾巴一揚,就沒入了湖底,不見了。 眾人紛紛喝彩,那少年郎沖著眾人抱了抱拳,又抬眸多看了乾坤鏡上的梔子幾眼,又抿了抿唇角,臉上浮現出似有似無的一絲絲羞澀的笑意,然後轉身,金色的發帶隨風飛揚,那背著木琴的挺拔身影就消失在了岸邊…… 看樣子是進那首湖鎮去了。 自從這個少年郎出現,梔子就一直盯著他看個不停,眼見著他的背影逐漸消失,梔子仔細回憶他的眉眼,心間狂跳,難怪她會覺得初見這少年郎就莫名的熟悉,他的眉眼很像一個人,一個她萬分熟悉的人。 隻是這少年郎是十六歲的模樣,如何可能是他呢? 梔子心頭想到人就是她的弟弟安和,可上次見安和他還是個十二歲的孩子,眼前這少年郎如何又可能是他? 乾坤鏡剛靠岸,梔子就迫不及待地跳下來,跟著進了首湖鎮,在茫茫人海中,開始搜尋起那少年郎的身影來。 倪安智還以為她是著急尋找影牙勾的下落,就溫言安慰:“梔子師妹,不著急的,我們人已經進了這首湖鎮,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偷走影牙勾的人跑不掉的。” 北冕師徒二人與倪安智一道進入首湖鎮,三人都被首湖鎮上熱鬧非凡的景象驚呆了。 原本想著這首湖鎮四麵環湖,可能市集買賣什麼的不會那麼發達,哪知,進入小鎮中一看,才知道原來這裡的熱鬧程度,已經算得上陽華郡的繁華市鎮了。 街市上,買什麼的都有,大到翡翠玉石首飾銀樓、數一數二的上等佳肴的酒樓客棧、小到賣瓜果的小攤販、賣姑娘們胭脂水粉的貨郎、賣糖人的小販等等,甚至連青樓這樣的煙花之地都有…… 首湖鎮商機繁盛,商品應有盡有,它自有一套在官府監督下的運作方式,來這裡的人們有商賈,也有客官,自然是熙來攘往,絡繹不絕。 進入首湖鎮,首先映入眼簾的,除了熱鬧的集市,梔子三人還看到了一張醒目的榜文,那上麵赫然寫明了官府近期要抓拿的逃犯、賊人、兇徒等的名單與畫像,而官府的懸賞,使得金翎使者這個行業也尤為活絡起來。 所謂金翎使者,就是按照官府一定時期內發放的金翎榜文,抓拿榜文上麵的犯人,以換取一定報酬的行業。因為這個行當也透著兇險,金翎使者與兇徒對決,往往有性命之憂,故而官府給的報酬不低,有的黃金千兩,有的則是晶石玉器等等酬勞。 “看來,這金翎使者也算得上是一個有風險的行當。”梔子一邊瞄了一眼近期首湖鎮的金翎榜文,一邊在心底悄悄盤算著,若是以後太虛山需要弟子們下山獨自歷練了,她或許可以來嘗試嘗試這個行當也說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