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梔子的“率先試用”,後續的上藥任務,倪安智就不再擔心了,他溫和有禮地將這項任務交給了江琪。 很快,一眾師兄弟妹們所中的屍毒也都拔除了。 梔子這才注意到,在汪大長老家的一間房間內走出來的汪小黑,他似乎是站了好一會兒,看著梔子等人拔除屍毒後,才開口: “爺爺,阿光好多了,我還需要一些藥草,還有水需要再暖一些……” “小兔崽子,這種小事,你直接吩咐下人去做就可以了,不是還有你阿媽幫忙嗎?沒見爺爺在忙嗎?”汪大長老沒好氣地回他。 從汪大長老斷斷續續的絮叨裡,梔子才聽明白,原來汪小黑帶著阿光回來之後,就讓他的阿媽一道趕到了汪大長老家,因為他家裡的藥草齊備些,有助於阿光恢復。 經過了一夜的縫合以及適當的藥浴,阿光如今已經大好了。 梔子、倪安智和南宮文秀一道來到阿光泡藥浴的小房間門口看了看,果然見阿光正合衣半躺在一個大藥桶裡泡著藥浴,他雙目微睜,就那樣安安靜靜地躺著,一點都沒有會發狂的跡象。 汪小黑的阿媽正在藥桶一旁幫手,見梔子等人進來看,就微微一笑招呼著汪小黑:“我看也泡了一夜了,時辰也差不多了,可以讓阿光出來了。” 汪小黑點點頭,隨手沖阿光的後背招了招手,“阿光,出來。” 可哪知,阿光一動不動地躺在藥桶裡,就像是聽不見他的吩咐一般。 汪小黑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拍自己的腦袋,這才走到阿光的麵前,盯著阿光的眉眼,又將方才的話說了一遍。 阿光才有了反應,老老實實從藥桶裡出來了,溫馴的站在一旁,那隻斷臂接的很好,隻是短期內還不能動。 梔子有些奇怪,“怎麼方才你喚他,他沒有反應?” 南宮文秀也道:“是呀,你怎麼話要說兩遍,他難不成耳朵不好使嗎?” 汪小黑笑了笑,臉上居然露出有些不好意思地神色,“這位小仙姑算是說對了,阿光生前就是聾子,他聽不見,隻能讀唇語。所以他死後,也隻能看我們的唇形來辨別命令。” 梔子“啊”了一聲,有些不相信,“汪大長老不是說,他們二人結識是因為聽折子戲《雙錦衣》嗎?他都聾了,怎麼聽?” 身後卻響起了汪大長老的聲音,“嗬嗬,阿光手臂接好了啊,這就太好了……” 他聽見了方才梔子的問題,就接口回憶起過往:“你們是不明白的,一個聾子也能聽戲的感覺。阿光隻是看得很仔細,隻是看唇語,就能聽明白戲文,每每我與他事後討論起戲中的人物情節,阿光都說得頭頭是道呢。” 汪大長老像是想起了傷心事,說到與阿光的過往,不由得又嘆了口氣,“如今我老了,陪我看戲的人也都成了傀儡人了,再沒有人陪我這個老頭子聽《雙錦衣》了……” 他一邊嘆著氣,一邊推著輪椅走了,他的聲音逐漸消失在堂屋中…… 梔子卻蹙緊了秀眉,像是在思考什麼。 倪安智見狀,關心地問:“怎麼了?梔子,有何不妥嗎?” 梔子想了想,忽而勾起了唇角,“我知道為何整個汪家鎮隻有阿光沒有受到什麼影響發狂傷人了!” “是什麼,是什麼?”南宮文秀忙不迭地問,她這一問,聲音又格外大聲了一些,引得一屋子的人都看過來。 梔子又思忖了片刻,才鄭重地開口,“因為阿光是個聾子,我推測,鎮上使得那些傀儡人發狂的,應該是某種聲音,這種聲音可以操控他們,令他們連主人的命令都不聽,還無故傷人,因為阿光隻能看唇語,所以隻有他沒有發狂。” 她的聲音不大,卻清脆動聽,若一股清泉自山上石縫間涓涓而落,流淌進在場每個人的心裡,她的分析合情合理,又說得清晰明白,就如同一束光,瞬間照亮了每個人心中的疑惑。 眾人豁然開朗,有人又小聲問,“就算是梔子師妹分析得有理,就算是我們知道了汪家鎮傀儡人作亂是因為某種聲音,可眼下我們該怎麼辦呢?” “是呀,而且掌門也沒有回來,也不知下一步我們該如何?萬一,一到晚上,那些作亂的傀儡人又聚集起來傷人,我們該當如何?” 或許眾人都已經在這一刻找到了鎮中傀儡人為何會發狂作亂的原因,但眾人仍舊像是困在一團迷霧當中不得出,而那隻幕後黑手卻一直躲在暗處,不斷地攪亂此困局。 梔子心下明了,若是鎮上的傀儡人真的是因為受了外界的某種聲音才發狂作亂的,或許她有個好主意能帶著大家脫困而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而不是像昨晚那樣的車輪戰,疲憊不堪。 這日午飯後,北冕依舊沒有回來,梔子倒是不急,她把自己獨自關在了一間房內呆了足足兩個時辰,南宮文秀與倪安智雖然好奇,但也不知她在做什麼。 等她出來的時候,又到了日落時分了。 眾人正在商議,如何處置汪季同,因為他身前是出自他們太虛山的,死後被人做成了傀儡,卻又被汪家鎮的人親眼所見傷人性命,所以大家討論了半天,一致認為,這個汪季同是個禍害,不能留著。 “倪師兄怎麼看?”有人就直截了當的詢問倪安智的意見。 倪安智想到汪季同身前作惡多端,以不正當的手段混跡入他太虛山之流,人品又低劣卑鄙,身前所為實在敗壞太虛山第一修仙大派的威名,而死後變成傀儡人,又四處為禍,傷及不少汪家鎮鎮上無辜百姓的性命…… “此人的確留不得。”他思及過往種種,當下下定了要除掉汪季同的決心。 有人即刻將縛住雙手的汪季同拉到汪大長老家外的空地上,以火引之,汪季同瞬間就成了一個火人,火焰燒斷了縛住他雙手的繩索,他渾身冒著火光與濃煙,痛得嗷嗷亂叫,在地上滾作一團。 在眾目睽睽下,不多時,便化為了一堆焦炭。梔子冷眼旁觀,目光掃過一眾太虛山師兄弟妹們的臉,眾人臉上都有種處之而後快的輕鬆表情,竟無一人反對焚燒汪季同。 就連在屋中坐在輪椅上的汪大長老也是一直沉默不語,竟然也沒有出言阻止大夥燒掉這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