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子還記得汪季同也曾經用過龍筋對付她。 總之使用龍筋對付修士的人,應當都不是什麼善茬。 而且她更加擔心阿秀是有可能遇到了人販集團,若真是那樣,那就麻煩了。 她剛把心頭的疑慮一說,龍樂音原本一直習慣性微微上揚的唇角也緊繃了起來,“若是真的如此,我們可得趕緊派人出去找她,我不願秀兒落入那些人販的人手裡受苦,你看看,北冕兄,她多可憐啊……” 他又嘆了口氣,“隻可惜這是由秀兒的木梳施展的觀微術,觀微極其有限,我們甚至看不到她在哪裡。”由於木梳並非是多麼貼身之物,因為施展的觀微術收效甚微。 北冕也覺得事態嚴重,也不攔著他去找陳天瑞安排人手,可就在這時,一張素黑色的紙鶴傳音書飄飄悠悠飛進了秋紫殿,還在眾人的矚目下,停在了龍樂音的麵前。 龍樂音遲疑地攤開手掌心,輕輕凝轉法力,那張素黑的紙鶴傳音書被打開,裡麵傳出一個梔子覺著很熟悉的男人聲音: “若想救你的愛徒,就讓梔子姑娘親自帶著你太虛山的鎮派法寶仙皇笛和我派的幻顏塤,前往襄青崖山上的一處觀音廟,以二寶物換人。記住隻能是她一人前往,否則我保證你的愛徒見不到第二日的太陽。” “呂康安!”梔子立馬認出,那是誰的聲音。 “原來是閻影殿的呂康安這個小兒劫走了秀兒!當真該死!”龍樂音氣得咬了咬後槽牙,但心中卻有點慶幸是呂康安這等修士劫了秀兒,而不是落在了人販手中。 至少,秀兒如今在哪裡,他們是知道了。 襄青崖觀音廟。 隻是有一事,梔子一直不太明白,阿秀雖然膽小怕事,但還是比較機靈的,怎麼會沒有跟任何人說一聲,就獨自下了太虛山,而且……還跑到了襄青崖那麼遠的地界去,落入了呂康安之手呢? 襄青崖離太虛山的有點腳程,即便是禦劍也要禦使約莫兩三個時辰。阿秀怎麼會獨自跑到那裡去呢? 這當中必定有一些他們未知的因由,隻有救出阿秀之後才能得知了。 “梔子,可能我秀兒的安危要交到你的手中了。”龍樂音聽完,也知道南宮文秀定是中了呂康安的奸計了。 “師父,怎麼辦?我一人之力,恐怕救不出阿秀。呂康安狡詐多端,現下又提出讓我帶兩法寶去換人,我要如何做才能既保證阿秀的安危又不讓法寶落入呂康安等人之手?” “掌門,我也想去幫忙。”倪安智也挨到了梔子身旁。 “你們沒聽見他們要求梔兒一人前往嗎?” 見眾人皺起了眉頭,北冕沉吟片刻,忽然轉頭對龍樂音等人道:“放心,本尊自有妙計。” 龍樂音一聽北冕有辦法,見他眼中全是自信之色,也恢復了往日的性情,“哦,北冕兄有何妙計?” 卻聽玉色麵具下的北冕緩緩吐出這一句法訣:“仁高護我,丁醜保我,仁和度我,隱伏藏身,急急如律令。” “六丁護身咒?” 龍樂音臉上頓時露出大喜之色來…… 周圍全是漂浮如煙氣的白雲,約顯凜冽的風呼呼自臉頰刮過,又冷又疼,而手腳也因為飛行太久的緣故,有些被高空的寒氣凍僵了。 梔子已經朝著襄青崖的方位如此飛行了兩個多時辰了,她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唇,蹙著秀眉左右看了看,高空中依舊隻有她一人飛行,她的身側與背後並不能看到任何人。 她也有些憂心南宮文秀的安危,所以一路行來不敢耽擱,飛得極快。 可眼見著襄青崖山頂上那座破落的觀音廟就出現在眼前了,梔子猛地放慢了禦使腳下白虹劍的速度,對著身側空蕩蕩的位置低聲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倪師哥……你們……可還跟著我?” “我……們一直都陪在你身邊的,有掌門護法,你別害怕。” 沒過多久,身側就傳來了倪安智溫存有力的聲音,他的聲音裡帶著溫暖的溫度,讓梔子都覺得沒那麼孤冷了。 她定了定心神,從懷裡掏出兩件物事,一件是表麵光滑、泛著褐黃色色澤的幻顏塤,一件卻是通體白玉通透的仙皇笛。 梔子謹慎地將仙皇笛放入了夜來香之中,又將幻顏塤攥在了手心裡,見到那觀音廟就在腳下了,這才按落白虹劍,落到地上來。 這是一座破敗不堪的觀音廟,就在襄青崖的崖頂,地勢偏僻,來往人煙稀少。 襄青崖,觀音廟。 堂前無人坐,月冷地上清。 這是流傳在當地人口中所言的襄青崖觀音廟,可見它的破敗與冷清。 梔子到的時候,那廟門大開著,有半堵門卻是破敗了,斜在地上,門上的塗料也斑駁脫落得可怕。 可那廟宇正中供奉的觀音像,卻可以一眼便能望見。 那觀音像微閉著雙眸,手握凈瓶,慈悲地朝下方看著,像是在悲憫眾生,隻是這觀音像顯然是許久未曾有人打理了,還爬滿了蜘蛛網,手中凈瓶裡的楊柳枝早就枯萎了,像身上的彩繪塗料也褪色得厲害。 隻看一眼,就有種讓人不願踏足入內的不安感,試想一個連神佛都不再照拂的地兒,有誰願意進去參拜呢? 那觀音廟的廟頂上方瓦片零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還無端端的破了一兩個大洞,撒了廟裡一地的碎瓦片。 梔子隻是剛剛站在觀音廟前,廟裡就傳出了呂康安熟悉的聲音: “梔子姑娘,好準時啊,我們還以為會多等一些時候啊。沒想到你來得這麼快?” 說話間,呂康安和他的得力助手之一的張望就出現在了廟門口,他們是自那半扇門後出來的。 梔子定睛看了看,又小心地打量了一番,見那呂康安除了身邊的張望,居然就沒有再帶任何閻影殿的手下了,嘴裡卻未答話,隻是點了點頭。 “東西帶來了嗎?交出來!” 呂康安剛一問出口,梔子就攤開手心,將那被北冕事前搶過來的幻顏塤給呂康安二人看。 “阿秀呢?” 梔子原本想以幻顏塤套出南宮文秀的下落,哪知那張望與呂康安一見到幻顏塤,互相使了個眼色,那張望便伸出手,人站在原地沒有動,可手臂卻突然朝著梔子抓過來。 也不知他使了什麼法術,那隻手居然陡然間猛地伸長了半丈來長。 梔子側轉身形一躲,堪堪躲了開去,可手臂上的月牙白衣衫卻被那手掌抓了一把,居然扯破了一些衣料,露出一些白皙細膩的肌膚來。 在天赫大陸,在人前袒露一些較為敏.感的肌膚部位,這對於一個少女而言,是一件頗為羞恥或尷尬之事。 梔子蹙了秀眉,未拿著幻顏塤的那隻手本能地去捂住那衣料破爛的地方,另一隻拿著幻顏塤的手腕處卻猛地一痛—— 竟然是呂康安趁亂將幻顏塤奪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