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是病癥,也不是中了邪祟,那……看來,我之前的調查方向都是錯的,此事還頗為棘手,此人已經神誌不清了,又不能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真是急人。” 梔子見安和有些一籌莫展的神色,微一沉吟,卻道:“想要問他,倒也不是沒法子的,隻不過,此事來得蹊蹺,得多問幾個人才行,我來這裡的路上,聽到有人說,這是這個月的第七個人了,可有此事?” 安和點點頭,“之前也有六個出現這樣發狂失控癥狀的男人,如今都被關押在平川郡的大牢裡,有專人看守。” 梔子心裡頓時有了主意,她沖安和點點頭,“帶著這個人,先找一個避人安靜的地方。” 安和雖不知梔子要做什麼,但卻聽話的依言行事,二人把那個昏迷男人帶到了一個僻靜的巷子裡。 梔子四下裡看看,確認沒有其他人,這才道:“要想知道這個人曾經去過哪裡,遭遇過什麼事,也不是沒有法子,姐姐這便繪製一道符咒,真相立馬便知。” “當真可以,姐姐真是太棒了。”安和滿眼喜色的望著梔子,隻覺得姐姐梔子身上都是寶藏,自己能有姐姐這樣的人呆在身邊,真是人生幸事。 因為之前已經熟練了那部《上古符咒秘法精要》,梔子如今繪製起符咒來,不僅熟悉,且威力更加驚人了。 安和瞪大了雙眼,隻見梔子單手結印,虛空畫符,很快一張以靈力繪製的符咒便出現在半空中,卻聽她口中念念有詞:“召請祖師來引魂,點兵點將點天魂……急急如律令!” “姐姐,這是……” 見安和滿眼驚異的神色,梔子隻得跟他耐心解釋:“我這便繪製一道天魂符,此符咒可以引出人的天魂離體一尺開外的距離,不過隻能堅持一炷香的時間,便可以從這男人的經歷看到他經歷了什麼。隻是這符咒不了用在精怪身上,會耗損精怪的修為。” 梔子說到這裡,又不禁想起了那隻貓妖你你,它無論怎麼說也算得上是南宮文秀的爹爹,當初也是因為這道天魂符,嚇得那貓妖好幾日不敢回府。 她抿了抿唇,臉上又露出那種一貫的沉穩有度的少年老成來,她看了安和一眼,像是在征求他的同意,在兩人的對視下,安和將一隻手搭在了梔子的胳膊上,微微用力握了握,又點了點頭。 梔子不再遲疑,這便將那天魂符打入了那男人的印堂當中…… 原本以為,她如今築基中期的修為施展天魂符,應該更加得心應手,效用也必定大於過往才對,那通過這男人的天魂所能窺探到的經歷,應該更加清晰才對。 可哪曾想,這男人不知先前經歷了什麼,天魂符一打入印堂後,梔子與安和二人卻隻能看到一些零星的殘破的影像,就像是這男人的記憶都被破壞了一般。 到底是什麼力量,才能做到這樣的程度? 那男人的天魂帶來的幾幅殘卷似的影像:他好似去了一個很溫暖的水泉中,與什麼人正在歡鬧戲水……跟著畫麵一轉,他又跳起了什麼舞步,倒像是醉態橫生,還吟詩與人做起了對子…… 跟著畫麵就像是被人破壞了一般,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梔子和安和跟著那男人的天魂,所能看到的最後一幅回憶畫麵中,忽然看到一張老臉,整張臉卻塗抹得像是猴子屁股似的,但見那張臉的主人,抽出一張腰間繡帕,揚了揚,“楊大爺,可別說老生這裡沒有好貨色,您瞪大您的招子看好了——” 緊跟著,她拿腔拿調的喚了一聲,“鶯兒,還不出來伺候這位楊大爺?” 軒門洞開,梔子和安和幾乎可以感受到那門後正立著一個絕色佳人,隨著一陣撲鼻的馨香,翩然而至…… 可怪就怪在,那天魂被抽離的“楊大爺”,渾身突然抽搐了一下,那天魂便又瞬息間縮回了他體內,畫麵便由此中斷了。 好生厲害,原本以天魂符探知苦主所經歷的事情,是可以探知清楚的,可不知這楊大爺遭遇了什麼,好像冥冥之中有一種更甚於梔子施展天魂符的力量,將這些回憶,生生從這人腦海中摒去了。 “姐姐,這怎麼一回事?” 梔子嘆了口氣,“無奈這天魂符,短期內隻能施展在凡人身上一次,求多的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必會耗損那人的陽壽,所以隻能到此為止了。” 安和定了定神,“不過,這樣也好,姐姐,至少,我們已經有了眉目,這位中招的楊大爺,定然是去了那些個鶯歌燕舞的聲樂場所,此地的此類場所一共也不過那幾家,我這便回官府查查看。” 梔子點點頭,微微一勾唇角,“我也和你一道去,順便也去牢裡看看那其餘六人的天魂,說不定還有什麼線索。” “如此甚好。”安和很是欣然地接受了梔子的建議,至少有了梔子天魂符的幫助,他不再像前段時日一般,胡亂查詢線索了,當下,他們所知的線索,已經可以肯定,這出事的“楊大爺”,去了聲樂場所,見了一位絕色佳麗,還名喚“鶯兒”。 至於,其餘的六人,到底有何經歷,等他帶梔子去了大牢,以天魂符會會便知道了。 接下來的六個人裡,抽取天魂隻不過是須臾片刻的事,梔子已經對天魂符的施展很是熟稔了,隻不過前麵五人經由抽取天魂之後,依然隻能看到他們記憶中一些零散的畫麵。 而且,這剩餘的六人梔子已經替其診過脈,皆是身體強健,並無病灶,但都神誌不清,見人便大喊“妖怪”,天魂的記憶可謂是殘缺不全。 直到最後一人抽取天魂時,才有了些許的眉目。 “姐姐,此人叫潘全,其實是此次怪事發生時第一個中招之人,短短一個月共七人中招,但七人當中也獨獨此人,才自挖了雙目。” 一個人到底要經歷怎樣大的恐懼與苦楚,才會痛苦不堪到要自挖雙目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