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抱著梔子的細腰,與她同乘在白虹劍上,周圍呼呼的清風吹得他奶白色的長發隨風飛舞,而梔子的發絲也有一兩縷飄到他的鼻尖,讓他覺得鼻尖有點癢。 他不自禁摸了摸鼻子,心境安然地嗅著梔子身上的梔子花香,這香味很自然清新,又不濃鬱得令人不喜,隻會在嗅到之時,感受到一種田園山澗的清涼與馨甜。 “我們雖為修士,但也是需要換取銀錢討生活的,平素住在太虛山倒是不察,可一旦入了世間,見多了世間百態人生,必是要道心堅定才可遊刃有餘,錢我們是可以賺,可得取之有道,不是什麼錢都能賺得心安理得的。若是要違背良心去營生,時間一長,定會折損道行與福報,還不如不做。” 安和把下巴擱在梔子的肩頭,嗅著她發絲間的清甜,“嗯,姐姐說的極是。” 他想了想,又問:“姐姐上次跟我說,你懷疑那龍涎殿陰魅香的事也是她做的?” 梔子點點頭,“那個時候我還未能熟識那部《上古符咒秘法精要》,雖然在之前從未見過那個叫桐靈的師妹,我那時也沒有想到煥顏符的方向,可她身上一直有一股濃鬱的脂粉香氣,很是膩人,那股氣息如今在這逍遙居與神秘客對敵時也嗅到了同樣的氣息。” “那煥顏符修士用可以隨意改變人的容貌,可姐姐拿住了她的三枚金針,所以才確定神秘客就是金衣的身份,但她身上的那股脂粉香,我也嗅到了,姐姐你當真記得當日在太虛山引你去龍涎殿的桐靈師妹身上也有這樣的氣味?” 梔子微閉了閉眼,又睜眼,眼中是一片清明篤定之色,她點了點頭,“那股濃鬱的脂粉香氣,應該是金衣自己常用的調香,我是不會記錯的。” 安和握了握拳頭,“此人三番五次對姐姐不利,對尋常百姓也是犯下諸多惡事,他日若是遇上,必定會跟她計較一番的,不能再任由此人欺負姐姐!” “此事等我回山門秉明了師父,再做計較吧。”梔子心下稍定,望了望雲下依稀出現的村落,按落了雲頭,“小安,不如我們今夜便在此地村落歇息一晚,明日接著趕路。” 安和眸光溫柔地盯著梔子,遂又點點頭,摟緊了梔子的細腰便隨著她降下雲端。 此地是臨近周昌縣徐無村的一個小村落,名曰:鬆鶴村,安和一打聽才發現,此地居者老人居多,因此才得名鬆鶴。 梔子與安和隨意選了一戶人家落腳,剛進那院落內,就看到了小小的院落內,晾曬著一些尋常人家可見的穀物,還有一些黃豆、白豆、紅豆與黑豆。 這些都不稀奇,可吸引了梔子和安和注意的,卻是那正門上正掛著以白棉布做成的挽聯,顯然這家人家中有喪事。 “姐姐,若是你覺著夜裡會害怕,那不如我們換一家落腳如何?”安和與站在院中的梔子商議。 梔子還未答話,那房門中卻走出來一個腳步顫巍巍的老婦人,她的腳丫子大得驚人,穿著一雙很大的棉布鞋,單是她人往二人跟前一站,便足以令人覺得奇怪了。 好在除此之外,她臉上還掛著慈祥的笑意,大聲的招呼:“兩位,既然來了,就不要嫌棄,進來坐坐,喝杯茶水也好,我家老伴兒最喜歡熱鬧了。” “你家老伴兒?”安和蹙了眉,眸光往那屋中擺放著的靈位打量,躊躇著又看了梔子一眼,隻等著她拿主意。 這位老婆子著實很奇怪,若我沒看錯,她家老伴兒正是剛剛過世不久,家中尚還擺放著靈位,為何還故意那麼說她老伴兒喜歡熱鬧? 安和隻是在心中腹誹,卻沒有替梔子拿主意,一副聽憑姐姐安排的神色。 梔子自然從小安緊蹙的眉頭猜到了他在想什麼,於是拉了他的手道:“無妨事,修行之人,隻要道心清正,便百無禁忌。” 安和聽梔子這麼說,也聳聳肩,眉頭也鬆開了些,任由她拉著手與那老婦人招呼著往屋裡走。 那老婦人端來了兩盞清茶,約微渾濁的眼珠子一直盯著梔子和安和看個不停,見安和端起一杯清茶,就著嘴吹了吹,又端到梔子麵前小心翼翼的擱下,她不由得紅了眼圈,淚光在眼眶中閃動,幽幽長嘆了口氣: “看著你們二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老生我就像是又看到了當年老伴兒和我的模樣了,著實令人懷念啊……” 梔子四下裡打量了屋中的陳設,又看了看那擺在正中桌上的香案與靈位,便問:“老婆婆,您家的老伴兒是剛剛才過世的嗎?” 老婦人淚眼迷蒙的點了點頭,“他生前好酒,五日日喝了一整壇酒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這便走了,走的時候很安祥,沒有受什麼罪,倒是好事。” 安和心中一盤算,這老婆婆的老伴兒才過世五天,他們二人便來此屋中歇腳,姐姐也當真是大氣得很,看姐姐臉色,但果然是百無禁忌,沒有絲毫的懼怕之感。 二人又和老婦人閑聊了幾句,得知老婦人姓黃,平素就常去附近的市鎮上賣點院裡種出來的糧食為生,她與她老伴兒相伴五十餘載,感情甚篤。 “老頭子在世時,我們還常常因為小事拌嘴,可沒想到,他這一走了,倒也清凈了不少,這屋中忽然沒了人與我說話,老生我倒有些不習慣了。” 黃氏帶著安和與梔子到了家中一個小房間,又道:“老生家中簡陋,隻有這一間客房,恐怕今夜要委屈二位在此歇腳了,還望二位不棄。” 梔子點點頭,安和也抿唇笑著對黃氏寒暄:“老婆婆,不妨事的,我們二人是姐弟,今夜就在此將就一晚,明早我們還會繼續去隔壁鄰村辦事呢。” “怎麼是姐弟嗎?”那黃氏頗為詫異地盯著梔子與安和又看了半晌,見二人臉上帶笑,又搖了搖頭,“不像,不像……” 說著又笈著那雙大的離譜的大腳顫巍巍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