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了吃飯了,去拿碗拿鹽碟來。別看電視了。” “醬油別忘了拿。” “哎,好咧。” 周末平常的一天,黃鴻成回到小鎮的家,周中的時候他就和老爸老媽約好了在家裡做海鮮大餐。 煮好了粥,乾飯是糯米,也蒸熱了過年沒吃完的扣肉芋頭。一家人開始開鍋蒸海鮮。 有鮑魚,羅氏蝦,聖蛭,蛤蜊,田螺。都是自己和老爸老媽喜歡吃的,在海鮮市場買三百左右就夠一家人吃個痛快了,這是偶爾的小小奢侈。 “鮑魚我們各吃一個夠了,你多吃兩個。” “下個月老葉也想回來蹭一頓大餐。他六月結婚了,叫我去做伴郎。” “行行行,伴郎和兄弟你都做了五回了,什麼時候吃你自己的喜酒啊?” 短暫的沉默,這個話題還是有點尷尬。然後就跳到了舅舅家小表弟考了研究生,到桂林實習的事情上。然後是小鎮改建好的河岸森林公園,正好吃完飯可以開車去散散步。還有個話題是比亞迪的車又降價了,如果在廣州想買車代步,可以買最低配的那輛,其他的錢存著,等廣州房價再低一些,再存多些,就可以夠首付來買房了。 “沒事,慢慢努力,好好過活。” “做自己想做的事,日子會好起來的。” 這是平常的一天,老爸老媽的麵容卻有點模糊,他分不清剛才的兩句話哪句是老爸說的,哪句是老媽說的。 怎麼了? 不對! 忽然黑暗如潮水般湧來,黃鴻成發現自己囚禁在紹伊古的身體裡,正在流淚。 身體還是像塞著薄霧一樣,操縱起來略微困難。不過他對自己說,無論如何,慢慢努力,好好過活。做自己想做的事,日子會好起來的。 如同還在餐桌前一樣,黃鴻成鄭重的點頭,嗯了一聲。 ———— “叮咣”兩聲,一個罐頭扔在角落處,黃鴻成已經吃完了兩個罐頭。並把空的和滿的酒瓶也都堆到了這個角落。 紹伊古年輕的身體發揮了良好的恢復機能,睡了一天,薄霧般的眩暈感消失了不少。從血液裡灌滿酒精,到恢復活力,隻需要一個好覺,就跟剛工作時的他一樣,他最喜歡的就是騎著單車在沿著珠江邊臨江大道同方向的江岸觀景路一路騎行,騎個一到兩個小時,看到對岸的小蠻腰,小蠻腰旁邊是他去聽過演唱會的海心沙舞臺,然後暢快折返回去。那次看的演唱會是誰?王力宏麼? 打住,他發現自己不由的又開始想念地球和廣州了。趕緊把目光切到屏幕上。 現在他在露西國西風平原。 紹伊古留下了很多維修電路的資料,黃鴻成一頁一頁的翻看。並且翻開了他的工作郵件。發現這兩個月沒啥維修任務。去年對西風平原火車電網的維修暫告一段落——從前年到去年的脫軌事件的搶修忙碌了一年多,這是短暫的空歇期。 站點就隻有他一個人留守,偶爾在風雪裡會開來一臺火車,路過,停留,開走。 在站點旁三百米處是他現在所在的宿舍,五層樓,每個宿舍間都十分寬敞。在這遠離大城市五百多公裡的地方,既可以是避世的桃園,也可以是幽深的牢籠。 這裡不像廣州的城中村,那彌漫而升騰的人間煙火氣息,不過對於黃鴻成這種每日對著電腦十小時的人,也沒太大的差異。有時熱鬧中也是孤獨,他和好朋友老德住城中村同一棟樓的時候,老德工作時間忙的時候是早十一晚十一,他是早十晚九,周末各有活動,因此隔了兩層樓,竟然一度兩個月也很難一起吃個宵夜,隻通過微信來確定對方的存活。 用老德的話說,我們就不是一個時區的,隻是碰巧聚在一個位麵而已。黃鴻成大笑,對對對,我是北海人,你是北海道人,老德回了個八嘎。我是新鄉人,你是NewYok人,we is different time area。兩人哈哈大笑。 等等,我在想什麼,八嘎,離題了。黃鴻成在下載和查看遊戲及編程相關的資料,並在找遊戲相關的工作,那是他自己拿手的範圍。露西國的遊戲製作公司較少,更多的是在玩梅裡國汽動遊戲平臺的遊戲,黃鴻成隻找到了寥寥幾家,現在也隻能都投投試試了。 遊戲和互聯網公司的好處就是可以網上辦妥大部分簡歷麵試和測試的前期安排,也不用什麼正裝之類的要求。 當然他又不由得想起了他搞笑的麵試經歷。在他剛畢業時,到處撒了網似的投簡歷,有一家小公司寫著“周末雙休福利好,氣氛歡快技術高”的小公司看起來有意思,就投了這家。 然後人事周五晚上打電話給他說:“黃先生,你周六有空來麵試嘛?我們領導周六都在的……”黃鴻成心想:喂喂喂,這第一句話好像就穿幫了喂。但是還是同意了麵試。公司是在天河某個酒店的附屬樓B區三樓。 黃鴻成周六隨便穿了運動裝,騎了兩個小時自行車,中間還推車過了跨江大橋,終於找到了那個酒店。酒店前保安問:“你是來乾什麼的?”黃鴻成喘著氣擦汗道:“我是來麵試的,請問酒店附屬樓在哪裡?” 保安打量了他三秒鐘,對這灰頭土臉的人多了兩分熱絡:“你是來麵試保安的嘛?右拐四樓,就是保安處。”黃鴻成差點連車一起摔了,擠出一絲笑容道:“可多謝你了!” 這是一場失敗的麵試,但不妨礙這個麵試成了他自帶的好梗,在和陌生同事拉近距離或者相親冷場時,將年輕的自己拖出來反復鞭屍。 投遞簡歷後,等待的空歇期,他打開了汽動平臺,繼續玩警匪遊戲。當然,在副屏幕的上,他一直在查相關的資料。 這個星球的遊戲還是和地球有些差別的。希夷星上,沒有元神這款大製作。也很少刀塔這類的moba遊戲。這是一個很大的區別,甚至是一個商機。黃鴻成想道。 遊戲開了,隨著身體機能的恢復,他對手槍和步槍的使用越來越好,除了狙擊槍沒有練過,菜得發指之外,已經可以在競技模式的黃金分段炸炸魚了。 除非遇到大鯊魚。 開局順順利利。做匪徒拿下手槍局,黃紅橙拿下了三殺。 大分4比1時,敵方正常是不起長槍的經濟局。對麵的警察開局快速前壓小道,一個叫做毀滅者的玩家用沙鷹三槍兩個頭,直接繳了匪徒的兩把長槍。黃鴻成的匪徒則在B區下包。黃紅橙在B臺上架著B洞的警察回防路線。其他兩個匪徒則一個在車位架著B門,一個在包點附近看B窗。 警察一個以初始警槍跳拉槍線,毀滅者小身位移出,一顆子彈帶走了黃紅橙。隨後警察從兩邊一起沖,將剩下的兩個匪徒換命帶走。4比2。 下一局,匪徒給1個人看著中路,3個人走A大,一通爆彈之後拉出A大路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砰的大狙聲音響起,倒下一個匪徒。黃紅橙拉出來沒點中,毀滅者大狙第二槍把黃紅橙收走。隨後切了沙鷹手槍將第三個沖出來的匪徒爆頭。 準得像外掛。和前5局比根本不是一個人,甚至前麵的局都不會起狙。鑒定為外掛,黃鴻成心想,直接按外掛處理,敲開輸出框哐哐的打字。 *陣亡*黃紅橙:? *陣亡*黃紅橙:kaile? (開了?) *陣亡*黃紅橙(已死亡):zheduanweiyekaizhiyume? (這分段也開至於嗎?) 跟在地球一樣,常年遇掛讓他養成了肌肉記憶,他問號加拚音的輸入一氣嗬成,打完了自己才反應過來。是自己被打得失態了。 好在這個星球沒人會拚音,唐文是用筆畫的方式輸入的,隻會有人看到一堆亂碼,不過情緒應該是到位了。 對麵打了個問號,似乎在譏笑他的無能狂怒。 毀滅者:? 接著,稍後彈出了一句話。 毀滅者:cai jiu duo lian (菜就多練) 毀滅者:wo ge bang wo wan de (我哥幫我玩的) 黃鴻成怒極而笑,在他到了希夷星後,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這種挑釁了。這個玩家的嘴臉跟地球的開掛者一樣,洋洋得意。黃鴻成感覺自己回到了廣州出租屋內,在國服匹配的樣子。 嗯? 黃鴻成霍然站起,心跳加速,血液瘋狂的湧向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