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的脹痛一刻不停的刺激著神經,李循努力的按壓著自己的太陽穴試圖尋找到一絲緩解。 顯然身體長期衰弱並不能依靠幾次簡單的按壓得到解決。 哢嗒,哢嗒。 幾聲鍵盤敲擊聲落下之後,房間又變為往日的平靜。 李循抬頭望向窗戶外不知何時出現的一抹朝陽,李循的瞳孔微縮,並沒有第一時間適應窗外悄悄進入光芒。 略微刺痛的雙眼習慣性的閉合幾下,習慣一下後便將目光看向光芒暗淡的手機屏幕。 “天亮了。”李循默默感嘆著。 徹夜的難眠讓李循有點不能控製自己的動作,抬起雙手卻又感受不到距離感。 晃了晃腦袋,李循就摸索著拿起旁邊分裝好每日份額的藥物準備服用,但是看到一旁空空如也的水杯便準備起身倒水。 但是剛站起身的一剎那,難以抑製的閉塞感從胸口湧來,壓抑感第一時間便從胸口直達大腦。 下一刻神經中樞就好像失去作用般,讓本就昏沉的李循一下子便失去平衡。 李循的身子不受控製的向前倒去,李循本能的想用雙手去抓住什麼,但是恍惚的視線和模糊的距離感使得他隻是無用的在向前亂抓。 “可能來不及吃藥了。”這時的李循胡思亂想著,雙手仍握緊藥瓶和水杯。 砰,啪! 耳邊不知何時響起杯子破碎和藥瓶摔落的聲響。 “我......還活著嗎?”逐漸失去意識的李循仍在思索著。 但是下一刻李循便已經完全摔向地麵,虛弱的身體根本無法支持失衡的重心。 咚~ 意識模糊的李循胡亂的揮舞就如溺水的人一般尋找一切生存機會。 “前麵好像有些什麼?”恍惚之間李循好像看到什麼,又好像一無所有。 四肢本能的向著目光所及的方向伸去,但是不管李循如何努力,卻隻是徒增身體沉重的疲憊。漸漸的李循不受控製的閉上了雙眼。 模糊的感官並沒有聽見或感受到摔落的反饋,李循似乎還在不斷下墜中。 下墜不知多久,李循就好像在深不見底的海溝當中持續下沉。雖然在不斷下沉著,但是沉重的身軀卻似乎感受不到危險和壓力,那令人暈眩的壓迫感逐漸緩解。 一陣陣溫暖從四周不斷觸摸著李循,它逐漸鉆入李循身體中。李循仿佛又回到了母胎當中,四周就如同被羊水包圍著。 無論是身體的衰敗還是精神上的壓抑感都在一刻間化為雲煙,自己仿佛重新化為一個新生的胚胎。 從臍帶中汲取養分,重新成長...... 他長大了...... 似場景跳轉一般,李循下一刻便像被母親擁入懷中,從母親懷中獲得著溫暖。那種溫暖讓李循一下子就沉醉其中。 仿佛沉睡許久之後...... 李循似乎聽到了誰在旁邊喃喃自語著。 斷斷續續說出一些他並不理解的語言,雖然並不完整和清晰,但是他卻感受到話語中充斥著溺愛的味道。 “我的孩子,快睡。現在你需要它,我也需要你。” 李循突然好像理解這句話的含義。 李循努力的想睜開雙眼,希望尋找到聲音的來源,但是腦袋的混亂不由自主的浮現著一些如走馬燈般的回憶,並不清晰的畫麵不斷沖擊著大腦。 下一刻意識仿佛沖出軀體,下一刻便從一片虛無中完全的沉眠。 . .. ... 虛無的空間好像並沒有帶來時間。 意識似乎重新得到了接納,新生的靈魂接受著新生的軀體。 雖然意識恍惚,但李循仍能感受到一聲又一聲有力的心臟跳動。 一下,兩下,三下...... 砰砰,砰砰,砰砰...... 突然感受到身體反饋的李循努力的想睜開雙眼,但是大腦卻如同被踢入酸池中反復沖洗般刺激著大腦。 復雜的感受通過耳道,鼻腔,皮膚頃刻間湧入腦中。 李循的呼吸因為大腦的快速活動開始急促起來,正常人可能在這一刻便已經倒地,但是李循卻可以克製著自己的呼吸。 多年來無法解決的器官衰敗,帶給李循許多成長,最多的則是學會忍耐。 在克製的呼吸中李循也漸漸恢復平靜或者說他開始適應自己身體的變化。 周圍的環境似乎有些低氧,但是李循還是得到自己身體的控製權。 重新接受感官變化的過程中,李循第一時間就明白自己並沒有待在書房或者醫院之類的地方。 自己的軀體給自己帶來答案。 蘇醒的身體最大的變化來自於五感,它不斷刺激著李循身邊環境的危險。 在頗為嘈雜的環境中,李循不隻聽見車輛發動機的轟鳴聲,混雜聲響中還夾雜著大型機械的碰撞聲,爆炸聲和輕微的交談聲。 雖然那兩人交流被車廂阻隔著,但是仍能聽見一些關於礦場,犯人,奴隸之類的內容。 他們說的語言李循並不熟悉甚至可以說是陌生,但是李循仍能第一時間理解其中的含義。 “我到底昏迷多久,這個根本不是我的國家。”李循內心揣測著。 來不及多加思索,李循便將目光轉向自己身處的車廂中。 車輛中充斥濃烈許多的氣味,夾雜著汗臭味,硝煙味與化學製品的刺鼻味以及些許的血腥味。 復雜的氣味讓李循一時間難以忍受,但是他更加清楚自己身處環境的危險和怪異。 身在車廂的李循感受到車輛行駛的很快,在本就不平整的地麵上行駛越發顛簸。 微弱的光線從車門的空隙中滲入,雖然車廂中還是十分昏暗,但是李循借助微光還是能看清車廂中的一切。 他並沒有輕舉妄動,而是靜靜的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車內的十幾個人如沙丁魚罐頭一般擠壓著整個車廂的空間,他們都和李循一樣穿著簡陋的化纖衣物。 大部分人處於蹲坐的姿勢,而剛蘇醒的李循則靠在車廂的角落。 李循慢慢的改變姿勢使自己能在顛簸的車廂中更快站起,他並不想在這個陌生環境處於不利地位。 將目光轉向擁擠的車廂裡的人群,而李循的表情則變的更加嚴峻。 大部分人和李循一樣的人類模樣,但是少部分“人”雖然具有人形,但是卻有著一些非人的特征。 三四人身上長著長毛,還有人帶著豬鼻或者獠牙,也有人雙手細長帶著利爪...... 正常人類中也有幾位特殊存在,他們身上帶著金屬光澤,頗為科幻風的金屬義體安裝在四肢的位置。 大部分人仍保持著昏迷的狀態,車廂保持著顛簸卻寂靜的狀態。 當然不大的車廂已經有人發覺李循的蘇醒,但是在這未知情況下沉默是最好選擇。 蘇醒的人都在互相注視著,眼神中充斥著忌憚與不安。 人群安靜的可怕,他們似乎擔心害怕著什麼。 下一刻,李循便發現身上的異狀,所有人頸部都安裝了類似電擊項圈的東西。 項圈散發著藍色的微光有規律的閃爍著仿佛警告著所有人不要輕舉妄動。 對於身處環境巨大的變換,暫無生死危機的李循又陷入了沉思。 李循回憶著昏倒之後記憶,但他卻沒有一點印象,隻記得自己打算去接水,但是在精神一陣恍惚下,他一時間沒有掌握平衡...... 但是現在的環境並不允許李循繼續思考。 因為一個急促的剎車後,車便停了下來。 輕微急促的腳步聲從車廂外傳來,逐漸到達車門的位置,下一刻車門大開。 灼熱的陽光入侵著整個車廂,很多人在這時清醒。車外的烈日並不會給人時間適應,李循瞳孔微縮,下意識想抬起手想遮住車門前的烈日,但是車外突然響起一聲刺耳的槍聲,李循立即將自己下意識抬起的手收回。 車門前出現五人,一人站在中間,另外四人分列左右,身上土黃色製服包裹全身與周圍的沙漠環境融為一體。 製服上並沒有過多修飾,隻有一套和服飾顏色相同的外骨骼裝置,結構巧妙,從軀乾到四肢貼合全身,幾片金屬插板保護著致命處。 身上並沒有多少修飾,胸前隻有左邊類似樹形的徽章和它旁邊長條狀類似身份牌的東西。雖然身在角落,但是李循仍能看到為首那人身份牌的內容。 “龍血樹開拓公司,防衛行動部,弗洛裡安.馮.卡洛斯” 車廂內看到的金屬義體,成熟的外骨骼和陌生的環境就好像是不斷提醒著李循。 “我穿越了?還是說死後的幻想?科幻電影開拍?”李循心中略顯詫異,腦中胡思亂想著。因為他清楚知道現在地球的科技還沒有達到這種程度。 下一刻從李循前方許多緩慢移動的陌生大型工程機械更加證明李循的想法。 高大的機械快速改造著前方的沙漠,那些機械並沒有窗口就好似無人操控一般。 李循來不及多想,站在前麵的弗洛裡安便向前一步開口道: “來到這顆星球前,你們可能是聯邦的一名囚犯或者是某個落後星球的奴隸,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是從現在開始你們都將成為龍血樹開拓公司的礦工,被運往翠漠星的這一刻你們的一切就屬於公司。” 弗洛裡安向車內巡視一陣便繼續說道:“我們這裡的規矩很多,但是你們隻需要記住的是服從一切的服從。” 大部分囚犯保持著緘默,但仍有三四個囚犯作為出頭鳥表現出自己的憤怒,一時間粗言穢語從嘴中噴出。 “。” “,。” “我是聯邦的犯人,我仍擁有作為犯人的基本人權,而不是什麼下等賤民礦工。”有人試圖講道理 不過囚犯很快就明白什麼是服從,先是脖子上的項圈突然啟動,犯人直接應聲倒地。 “可惜這裡是聯邦的新殖民星,龍血樹才是最大的規矩。”弗洛裡安淡淡說道。 中間的弗洛裡安微微抬手,在兩邊沉默的士兵毫不猶豫的抬起槍。 槍械噴射出火光... 這些槍械並不屬於地球的任何國家的主流製式槍械,但仍屬於實彈槍械。 他們的手中的槍械結構更加緊湊,彈匣稍長,槍管並不長,配色與製服類似。似乎是為了方便鎮壓犯人準備的。 在幾聲短促的槍聲後,那幾名叫囂的犯人便沒有了聲息。他們的死亡證明李循對於槍械的些許猜想。 剩餘囚犯們更加沉默不語,他們明白現在服從才是唯一的活路。弗洛裡安對於囚犯的反應十分滿意,向旁邊的低聲說了幾句便轉身離開。 左邊的男子收到命令向前一步後朗聲道: “一切照常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