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沐白屏住呼吸。 舉目看向四周的村民。 他們好似約定好了一樣,都齊齊出聲:“是!是我們要聯名關押這隻厲詭! 我們每個人都恨不得把這個厲詭丟進棺材裡燒一燒!” 齊聲言語過後。 人群中傳出壓抑不住的的嚎啕聲:“爭兒,我的兒啊!” “爹!娘!” “今天把這隻詭抓來,把它當著您老人家的麵燒一燒,給您老人家解解氣!” 圍繞著棺材,村民們三三兩兩的,以家庭為單位聚集起來。 拿著木棍在你圖上畫圈,或在圈裡麵燒紙,或把逝去的先人牌位放在圓圈裡。 他們不斷磕頭,哭泣,叩拜。 先前看起來沉悶的人群,此刻被一種莊嚴肅穆的氛圍籠罩了。 李平環視四周,咧嘴一笑,喝道:“好!這是西牛村貴相親父老,乃至已故的鄉親父老們與我們七星葬棺脈的約定! 上名帖!” 李平話音剛落,一直蹲守在角落裡的一個老者顫顫巍巍的走過來,將一卷用絲繩纏繞的白紙遞給了王沐白。 王沐白得到授意,解開絲繩,扯開那有三尺長寬的白紙。 赫然看到,白紙上有一個個或黑或灰或紅的手指印! 那是西牛村所有的村民用手指沾著鍋灰、香灰、鮮血按在紙上的手印! 一個個手印,排列呈現巨大的原型。 圍繞著中間一個‘葬’字。 “到墓坑旁邊燒了吧!” 李平看了那白紙上的一個個手印,轉而對王沐白說道。 王沐白點了點頭。 將手中莫名沉甸甸的白紙轉而填進火盆中。 轟! 四周村民的悲呼聲聚集成潮。 冥冥中有莫大的力量沿著村民的哭泣聲,朝著棺材底下的火盆聚集。 王沐白一低頭,看到火盆裡,忽的出現無數隻手掌,那些手掌托著烈火,將它朝頂上推送。 烈火被托起。 火焰轉金紅為紫紅色 四周氣溫再次拔升 令王沐白等人覺得自己仿佛身處在火山巖漿之中! 嗤啦啦 隻見棺材尾部黑色的油漬像是被打開了閥口,不斷流入盆裡。 紫紅色的高溫火焰朝著棺材瘋狂聚集。 棺材中央,瞬間升起道道黑煙,向著周圍擴散,最後消失於無形。 “啊” 驟然間,一直乾枯如柴火,遍布褶皺的黑黃色手臂從紫色火焰中裡升起。 那隻黑黃手掌的中央,浮現出之前死在戲詭手中的八字胡男人臉,正是李平的師弟,‘他’朝著李平出聲怒喝道:“全都是你的錯,要不是你非要下葬這隻厲詭,我怎會葬身於戲詭之口? 若不是你無用,怎麼不跟我們一起走! 若不是你無用,怎麼會害死我們一十三人! 就像當初,若不是你不堪大用,怎麼會眼睜睜看著師傅一家三口慘死在你麵前? 你這個無用之人?事到如今,竟然將屠刀舉到了你師弟的頭頂上,現在,師門隻剩你一人傳承,你可以安心做你的脈主了!你該死啊!” 李平臉色連變,那張人臉嘴裡吐出來的話,仿佛勾起了他諸多回憶,的眼睛竟有些泛紅: “是,都怪我無用,我早就該死,若是當初尋到現在的方法,師傅一家三口也不會慘死。當然你也不會死於戲詭手中。但是我記得,當初師傅臨終前對我等說過:‘薪火相傳,生生不息!’,我是無用,我早都該死,但七星脈至今隻剩我一人,我不能讓七星脈傳承斷於我手!” 不久,李平回憶起與師弟朝夕相處的時光,麵容不禁痛哭流涕,嘴唇不停顫動,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滯。 李平從懷中拿出七枚黑色的銅錢,絲毫不懼烈火的焚燒,將第一顆黑色銅錢按照北鬥七星貪狼星的位置擺放在棺材上。 同時,李平向周圍村民連聲大吼:“火不夠啊,鄉親們,火不夠!” 隨著他嘶啞的嘶吼聲發出,王沐白這才發現,四周不知何時已經無人出聲。 村民們的雙臂互相交纏在一起,圍著棺材裡三層,外三層地疊了數個同心圓,他們神色痛苦,仿佛正在承受著烈火焚身般的劇痛! 隨著李平的呼喊,這些本就已在烈火焚燒中十分痛苦,渾身汗如雨下,臉色通紅的老少鄉親們,竟都大吼起來: “火!火!火! 風!風!風! 火!火!火! 風!風!風!” 呼 有熾熱之風從四麵八方灌注而來,湧入火盆之中。 棺材完全化作金色。 難以想象,其中溫度究竟達到了何種層次! 那條從棺材裡伸出的手臂,被李平拿著七星劍打了回去,但棺材上黑煙裡,忽然浮現出一張張破碎的中年麵容。 那些麵容隨著黑煙升起而破碎,隨著黑煙升起聚集成一個完整的人麵。 麵孔須發發福 ‘他’一雙眼裡滿是怒火 望著李平:“孽徒!你要封禁為師嗎?今日你將我封禁,你我將永訣!孽徒你可想好了嗎?” “師傅你經常說,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天下蒼生被詭禍亂已久,我們能封一個是一個,就連您最後也用肉身封禁了一隻厲詭,今天西牛村一村人的性命都在我的肩上扛著,我不得不這麼做!” 李平看到黑煙中翻騰的麵孔,他的儀式已經介乎於清醒與幻覺之間,但仍憑借著本能,將第二枚七星錢巨門,按照位置擺放在棺材上。 黑煙擾動! 所有麵孔都被攪成氣泡,化作虛無。但師傅的狀態並未因此好轉,王沐白懷疑,棺材中的那隻厲詭仍未放棄抵抗,仍舊有著匠人拉入過往記憶的能力! 若是其他厲詭,師傅未必不能將之封禁。 可這西牛村厲詭的能力,似乎對師傅有著一種天然克製。 王沐白眉頭緊擰。 四周已經有村民支撐不住,如非雙臂被同伴交纏著,此時已經力竭到底。 唰! 這時候,李平驟然回頭,轉頭對王沐白笑了笑:“徒弟,我沒事,你小瞧師傅了,哈哈” 他話音未落。 黑煙中再度響起一個童聲: “李平叔叔,你這是在做什麼呀?” 手臂微微擺動似乎要進行下一步,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王沐白見狀暗道: 壞了,師傅看到厲詭裝作師弟的麵容下不去手! 王沐白不得不上前寬慰李平: “師傅,還有我,接下來要怎麼做,交給我吧。” 李平滿是淚水的眼睛看了一下王沐白,眼中似乎有無盡的悲傷,隨後緩緩點了一下頭: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