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跑了多久付逸的視野依舊被黑暗侵占,他心中明白自己奔跑的距離早已遠遠超過這棟小樓本該有的長度,被恐懼充斥的大腦駕馭著已經麻木的雙腿奔跑,全靠本能。 他大口的呼吸著,手心的血液因出汗遲遲不曾凝固黏膩的觸感不斷刺激著付逸的神經,他將手在衣服上抹了抹,又不顧一切地向黑暗沖去。噠噠噠的腳步聲在不知多遠的走廊中回蕩與粗沉的呼吸聲相交映。 又跑了一會,付逸突覺右肺下方刺痛,他頓下腳步伸手捂住,下意識的呼吸讓疼痛加劇,他悶哼一聲,脫力的雙腿再也支撐不住,他靠著墻壁癱了下去,小口的呼吸著,雙腿的酸痛和岔氣帶來的痛苦替代了腳步與呼吸,付逸心中暗罵:“他媽的這都能岔氣,老天爺你要讓我死就他媽給我個痛快!”口頭上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嗓子燥癢難耐,他壓製著氣息發出欺微弱的咳嗽聲,喉嚨裡發出嗚咽。 兩三分鐘後,付逸有所緩解,他下意識向右看去,卻看到了令他終身難忘的一幕,他的瞳孔驟然收縮,他正坐在距光明不遠處,那扇門仍然半掩著,他的眼瞳瘋狂顫抖,那門仍舊半掩,付逸發出了崩潰的嘶吼:“啊!!!!!!為什麼!!”付逸不停的重復似乎想要將腦中的恐懼驅散,可他的聲音越來越小,長時間的奔跑換做是誰都會身心俱疲。恍惚間,那門似乎緩緩打開,從中走出一個消瘦的身影…… 四十分鐘前,一樓前臺—— “莫邪?莫邪?能聽到嗎?”護士的耳麥中傳來摻雜著電流音的嘈雜女聲,“怎麼了?”護士冷漠的回應,“那小子快來了,你準備一下。”護士微微皺眉,“怎麼這麼早?不是九點嗎,怎麼八點就來了?”“我也是剛從監控看到,你快通知其他「神」。”“哪有其他「神」啊就咱仨。”“行了不廢話了,他到門口了。”滴,通訊中斷,大廳的門被緩緩推開,迎麵走來的是一個麵容青澀的少年,他身背一個單肩包,臉色有些憔悴,莫邪並未看他,隻是自顧自的敲擊鍵盤,上麵正寫著:“他到了。”收件人,魯班。 兩人簡單溝通幾句,莫邪便不耐煩催促付逸走上二樓布置好的「鴻門宴」,在莫邪的注視下,付逸的背影緩緩消失在樓梯間付逸並未察覺,隻是認為那護士脾氣並不好。 “「魯班」,他上去了。”莫邪打開了耳麥,對魯班說道,“我監控看到了,他進了電梯房就別想出去了哈哈哈哈哈這次任務完了莫邪你不得請客吃個飯啊?順便也當給那小子的補償了。”耳麥那邊傳來的是一個中年男性的聲音,有點低沉。“天天的有點正經能死啊,狗東西。”莫邪翻了個白眼,顯然是被魯班惡心到了“誒嘿嘿,就這麼定了。”誰跟你定了?他娘的!”話音未落,那頭的魯班便掛斷了通訊,隻剩莫邪的聲音在大廳回蕩。 睜開眼,他疑惑的發現眼前是一個中年男人,正翹著二郎腿刷著視頻坐在他眼前,時不時傻笑幾聲,很沒正形。 半晌,魯班才發現蘇醒的付逸,他急忙站起身,口中嘟囔著:“你醒了啊,不好意思沒發現哈哈。”把手機放到一旁,整理了一下衣物,看起來很正經的坐了下去。付逸以為自己被綁架,猛地站起,試圖掙脫,可他發現身上並無束縛,他就這麼突然站了起來,魯班顯然被嚇了一跳,開口道:“你也要……整理衣服嗎?”付逸張開的嘴又緩緩合上,看了看眼前的中年男人,又環顧了一下四周,有一些電子設備,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和一張床與兩人身旁的椅子,再無他物。 付逸在原地呆愣了半天,然後坐下,慢慢從嘴裡擠出一句斷斷續續的:“這裡……是哪?”“我的房間,中年男人直截了當,全然沒了剛剛隨意的神態,轉而變得十分嚴肅,與之前判若兩人。”“你是誰?”付逸咽了口口水,緊接著問道,“我叫「魯班」。”他頓了頓,緊接著補充到:“是「神」之一。”“我為什麼會在這?我剛剛明明還在走廊裡,為什麼會到這?你如果是神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見付逸情緒逐漸開始失控,魯班快速起身,從口袋中摸出一個針管,將針頭拔出單手按住即將再次崩潰的付逸,將針紮了下去。 幾秒後,他坐回原位,隨手扔掉了用完的鎮定劑,又一次用嚴肅的眼神看向了付逸。“我給你紮了一針鎮定劑,很抱歉,但我必須這麼做。”付逸沒有回應,眼神呆滯看向前方,就這麼好一會才憋出一句:“我死了嗎?”“沒有。”“這是哪裡?”“二樓,精神內科。”他一字一頓的說出了這句話。付逸眼神驟然變化,看向了自己的身後,那裡果然有一扇木門。他心裡想著:“原來門後是這樣的嗎?那麼我剛剛狂奔是為了什麼?”他抬頭看向前方靜坐的魯班,問道:“剛剛發生的你們都看到了?”“看到了,有個傻逼在原地跑跑步機四十多分鐘累暈了。”可付逸並沒有表情變化,緊接著說:“我意思我為什麼會在原地跑?那門為什麼會摸出血來?”“因為你有病。”他淡淡的回話打斷了付逸一連串的疑問。“我有什麼病?” “妄想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