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在啟國邊境城鎮——蘇鎮同樣熱鬧,當然最熱鬧的地方永遠都是紅柳街,而在紅柳街,最熱鬧的當屬嫣紅樓了。 嫣紅樓的熱鬧是因為這裡有各色各樣的美人兒,知書達理型的,小家碧玉型的,熱辣豪放型的……總之,能夠滿足每個男人的需求。 此時,在上層的甲字房裡,有人在欣賞美人兒。 “姑娘從何而來?” 艷麗的輕紗輕舞,男人的鳳眸微瞇,眼波流轉,眼尾微揚,魅惑至極。 “奴家……”身披粉紗,美景若隱若現的女子含羞帶怯,頭微微垂著,露出優美的脖頸,“奴家來自西域。” “西域啊……”男人呢喃一聲,輕笑,挑起女子下巴,意有所指道,“果然好地方呢!” “謝公子誇贊。”女子抬眸一笑,蔥一般的手指點在男人胸膛。 男人順勢而倒,接住摔下來的嬌媚女子。 一切似乎水到渠成。 突然,“哢嚓!”一聲響,劈裡啪啦掉落的瓦片帶著濃重灰塵彌漫房間。 “胡三娘!” 灰塵中,有人暴喝一聲。 “哎!”趴在男人身上的嬌媚女子本能開口。 下一刻,隻見一道亮光劃破灰塵徑直而來。 胡三娘的臉色一白,驚恐浮上眼底,還沒來得及擴散,就聽見嗤的一聲。 她緩緩低下頭,看著插在胸口上的長刀,看著那裡的殷紅緩緩擴散,耳邊是一個女子冰冷而又低沉的宣讀,“胡三娘,於甲子年九月十九在京都獵場參與刺殺皇帝,我司奉命斬立決!” 聲音落下,胡三娘的眼裡光亮散盡,轟然倒下。 蕭蕭抽出長刀,擦了擦血跡,這才看向床上的男人,語氣平靜無波,“我是追查司追繳令蕭蕭,奉命追殺謀逆罪婦胡三娘,胡三娘已死,你且離去吧!” 個人行為與他人無關,介於在這個時候殺了人家的特殊對象,蕭蕭有些過意不去,所以解釋了一下。 誰知,她的解釋並沒有讓床上的男人感激,換來的卻是一道冷笑,“蕭大人不會以為解釋一下就可以了吧?你對我造成的傷害怎麼算?!” 床笫之間,歡樂時刻,任是誰被這麼一打擾,看著那個嬌媚的美人兒鮮血淋漓的倒在麵前,都無法再舉了吧? 試問,他不該怒麼? 卻不想,下一刻,立在床頭的女子臉色一冷,手腕一動,手裡的長刀就送到了他的脖子上,“韓書信呢?!” 男人的眼眸一瞇,眼底寒光乍現。 她認出他來了? 蕭蕭當然認出眼前的人了!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真是冤家路窄! 真是…… 沒有真是了,這個男人就是昨晚在巷子裡,從她手中截走韓書信的那個騷包男人。 床上的男人不為所動,但目光已然冰冷不善。 蕭蕭抿緊唇角,手裡的刀又往前遞了遞,目光堅定,“我問你,韓書信呢?!” 纖細白皙的脖頸上,血珠沿著刀刃掉落,一滴一滴,在男人潔白的裡衣上暈染,觸目驚心。 這是蕭蕭的堅決。 今天這個男人要是不把韓書信交出來,她絕不放過! 兩股冰冷的氣息無聲在房間裡碰撞,溫度驟然暴跌。 “嗬嗬嗬……”突然,男人笑了,笑不達眼底,“聽聞追繳令各個都身懷絕技,過目不忘,過耳不錯,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下一瞬他抬起細長眼眸,唇角弧度薄涼,“那不知蕭大人如此聰慧,可記得吾否?” 他? 蕭蕭皺眉,不解。 他是誰? 蕭蕭定睛看著眼前的人。 說實話,此時的男人很狼狽,身前躺著個死美人,身上血跡斑斑,可如此境地也無法影響他這個人。 這個男人很俊俏。 麵如冠玉,風情鳳眸,高鼻薄唇,身姿修長矯健,氣度斐然,渾身散發著一種讓人仰視的高貴,哪怕在這種地方,遇到如今的情況,也渾然不亂,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這樣貌,這魄力—— 忽然,蕭蕭想到了什麼,手裡的刀本能一鬆。 就在這時,床上的男人手指一動,蕭蕭手裡的刀就嗡的一聲飛了出去,彭地插在了一旁的窗上。 “公然刺殺當朝王爺,你們追查司想乾什麼?!” 勃然大怒中,蕭蕭隻感覺胸口一重。 “嗯哼!” 疼痛麻木感瞬間席卷全身。 她的身子一軟,咚地一聲砸在地上。 門,窗,應聲而開。 一個個身穿黑衣的暗衛蜂擁而至,像拎小雞一樣的拎起她。 “帶走!” “放開我……噗——” 蕭蕭張嘴,卻是噴出一口血來,眼前一黑,徹底昏死了過去。 她這算是被拘禁了嗎? 憑什麼啊? 她是奉皇命行事的啊!就算是傷了皇帝的兄弟,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那也算是誤傷好不好?! 嗚嗚嗚…… 師兄,救我啊! 隻剩下無盡黑暗中,她孤獨的呼喊。 三日後,蘇鎮外。 “還是沒有消息嗎?”密密樹蔭下,吳子甄眉頭緊鎖。 “吳大人,嫣然樓外還是沒有線索。”一旁的徐清眉頭同樣皺著,眼裡全是擔心。 堂堂的追繳令竟然在蘇鎮的花樓裡平白無故的消失了! 要不是胡三娘的屍首和蕭蕭留下的記號,他們都以為玄幻了。 尋常人失蹤可以理解,可是追查司的那都是經過訓練的,怎麼可能呢? “如此,那就一個可能了……”吳子甄沉吟,臉色越發暗沉,“去查查,有誰這幾天來過蘇鎮,明的暗的都查。” 想了想,他補充道,“還有這附近的人物也一起查!” 敢動他師妹! 敢動他們追查司的人! 不管是誰,這事絕不能善罷甘休! 冷哼一聲,吳子甄轉身欲離去,忽然瞥見鎮上一處熱鬧非凡,“那裡怎麼了?” 徐清看了一下,“鎮上的劉知府,今天要宴請客人,據說是他的一位忘年交。” “忘年交?”吳子甄瞇了瞇眼,忽然道,“去看看。” “去看看?”徐清愣住了,“不是,頭兒,咱們司裡有規定,不能和官員打交道。” 這時候去知府衙門,這不是上眼藥兒麼? “誰說去打交道了?”吳子甄回頭一笑,狡猾如狐貍,“是去打官員!”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