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攔截(1 / 1)

餘韻 問雙星 3334 字 8個月前

“阿烏……”男孩蹲在狗窩前,伸出手摸著狗盆的邊沿,抬頭望向身後的男人,眼裡噙滿淚水,“怎麼辦啊?”   “賓瑪,你待在這裡,我出去找阿苦。”恩格此爾拍了拍男孩的肩膀,說罷轉身走出院子。   “阿烏!”賓瑪跑到院門口,看到恩格此爾向他揮手。   “在家等我!”   賓瑪擔憂地望著恩格此爾的身影消失在山路的拐角處。   原本今日是他成年禮的舉行之日,阿苦作為儀式中重要的角色,居然被人偷走了。   身為麼些人,成年禮對他們來說意義非凡,同樣狗對他們也意義重大——在麼些傳說中,天神給萬物安排相應的壽命時,天神每念到一個數字,誰先回應就會得到這個壽命。   狗分到了六十年的壽命,而人因為來晚了,隻得到十三年的壽命,對此人選擇和狗達成協議,以照管狗的一日三餐和安全為條件,交換了彼此的壽命。   所以,麼些族人在十三歲成年禮的這一日,在完成一係列儀式之後,需要將狗喚到屋裡,感謝它和人交換壽命。   阿苦,你在哪裡?臘肉都給你準備好了,你一定要回來啊……   賓瑪一會兒靠著柵欄,一會兒蹲在地上,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心神不寧的感覺了,好像一切又要回到七年前的顛沛流離,他們都不在了,他的身邊隻剩下阿烏和阿苦了。   “阿苦!阿苦!”恩格此爾趁著天光,行走在山間,呼喚著阿苦的名字。   按道理,方才摸了狗窩餘溫尚存,那偷狗賊帶著阿苦應該還沒有跑遠。   恩格此爾著急地在四處尋找,阿苦是他們逃離戰火那年帶出來的,對於他和賓瑪而言——早就是親人般的存在了。   七年前南越國滅,京楚兩國在南越國土上大肆擄掠、放火燒城,他的族人在其中下落不明,半數以上都葬身火海或死於敵軍的刀劍之下。   他帶著年幼的賓瑪逃了出來,身為賓瑪的阿烏,他有義務承擔起照顧惹烏的責任。   這些年來一路北上漂泊,好不容易在沐國找到了安身之處。   每年到了賓瑪的生辰,思格此爾都盡可能滿足賓瑪的願望,這一次他不能讓賓瑪的願望落空。   一定要找到阿苦,把它平安帶回來……   竹林裡發出“悉悉窣窣”的聲音,易景行警覺地勒住馬,望向竹林那一頭的身影。   “怎麼了?”溫汝韻看到易景行停下來,側身問道,“下一家就快到了。”   易景行做了一個手勢,示意大家夥兒不要說話,自己悄悄下馬,穿過草叢,走過竹林,蹲下身在暗處觀望。   “該死,這狗居然抓得這麼深!”單印楠沒好氣地踹了一腳邊上被迷暈的狗,走到溪邊扯開左手的衣袖,一道一寸長的傷口暴露在眼前,殷紅的血還在流,他隻得先用溪水清洗傷口。   作為經驗豐富的狗肉中介商,他原本趁著夜黑風高,將那無味的迷藥偷偷倒在布上,溜進那家院子,躡手躡腳地靠近狗窩,黑色的麻袋隱匿在身後,若不是樹林裡的野鳥突然飛出,他也不會大費周章和這隻狗搏鬥幾番,耗費大量體力,還受了一爪。   若按《肘後方》的方法,被狗抓傷後出現病癥,則需要“以狂犬腦敷,被咬者之傷口治狂犬病。”   可是他好不容易偷到這隻狗,還要賣銀子呢,現在弄死可不劃算。   “得盡快趕到老李家……嘶——”單印楠感覺身後有一股涼風襲來,剛一回頭、定睛一看——劍刃已經抵在他的脖頸間。   “說,你鬼鬼祟祟的,乾什麼了?!”易景行逼問道。   看著麵前的人嚇得抖抖索索,半天說不出話來,易景行側身望向一邊心想:這個黑布袋也不大,估摸他不是偷孩子的販子……   “大人,我隻是要養家糊口,沒有……”單印楠一邊求饒,一邊悄悄從右邊的口袋裡摸出一把粉末狀的東西。   易景行隻覺眼前一片白霧,用手捂住眼睛,下一刻身前被單印楠一掌推開,連連後退,被趕來的溫汝韻一把接住,險些摔倒在石頭灘上。   隨後趕來的齊鈞準備追上去,被蒙城攔了下來。   “莫追了,”虞江亭打開黑布袋,發現裡麵裝著的是一隻昏迷不醒的狗,“那個人怕是活不成了。”   “殿下,為何?”齊鈞趕回來,俯身察看狗的情況。   “凡犬咬人,傷者不及時醫治,其病七日一發,三七日不發則拖延,要過百日而為大免爾。剛才那人左臂上的傷口看著不淺,再加上他逃去的方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離最近的村子還有六七裡。”虞江亭一一解釋,確認狗無大礙後,接著說道,“帶上它,說不定能遇上它的主人。”   “那便這麼辦吧。”   溫汝韻攙扶著易景行走到溪水旁坐下,拿出手絹沾濕擦去他臉上的粉末。   “是我大意了,偷狗賊身上會帶這些防身的粉末,方才沒來得及發現。”易景行自責地說道,狼狽地接過手絹繼續擦拭。   “易行止,看的到嗎?”溫汝韻伸出手在易景行的眼前晃了晃,擔心地看著他。   “放心,眼睛沒事了。”易景行又將手絹浸到溪水裡,摸到那一角的槐花繡樣後,歉意地說道,“韻,抱歉,又用了你娘送你的手絹。”   “無妨,下次行動先和大家商議一下。”溫汝韻拍了拍易景行的肩膀,轉身走去,“後日要趕到相州了,路上不能出什麼意外。”   “嗯,不會再這樣了。”易景行將手絹浸在冰涼的溪水裡,洗凈後小心地握在手上,揉了揉眼睛,走向蒙城他們那裡。   “怎麼帶它?”蒙城苦惱地看向身後的幾匹馬。   “我抱著吧。”虞江亭挽起衣袖,準備伸出手。   齊鈞走上前握住虞江亭的手腕,勸說道:“殿下,不可,它能把那偷狗賊抓成這樣,萬一……”   “別擔心,它不會的。”虞江亭抱起昏迷的狗,走向自己的馬,“我們趕路吧。”   “常德叔的家在下一個村,”溫汝韻拿出懷裡的地圖,指著一個小紅圈說道,“按這幾日的行進速度來看,我們應該能在三月上旬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