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癡情種千千萬,就憑她和葉思淩糾纏的這些年,她紀雙雙絕對稱得上是其中的佼佼者。 雖然兩人鬧盡了閑話,但是在世人眼裡總算落了個圓滿。 但隻有知道實情的人知道,世人眼中的圓滿內裡藏著的是大大的不堪,艾青捧著藥膏從門外進來,紀雙雙才從床上下來。 “姑娘,你起來的正是時候,快快將藥上了便要梳洗打扮準備出閣了。” 紀雙雙臉上毫無一個新娘子應有的喜悅,反而滿是虛弱。就在一個星期前,她在皇莊與葉思淩拉扯的時候正巧被人瞧見了,鎮國公府一向府風嚴謹,又是當朝太後的娘家,自然不想出一件自家女私會外男的醜事。隻好由紀太後出麵說兩人其實一直有婚約在身,這才讓漫天的流言蜚語消停了不少。 至於,她身上的傷。便是紀夫人打的。前些天出征了幾個月的葉思淩班師回朝,紀雙雙不顧阻攔前去迎接,結果葉思淩看都沒看她一眼,她便去了帝城有名的春風樓找麵首聊天。自然的,她這荒唐事傳到了紀夫人耳裡,免不了的就是一頓修理。 紀夫人乃將門嫡女出身,手上自然有些功夫在,管教起這個叛逆非常,敗壞家風的女兒也是下的狠手。艾青幫紀雙雙穿好了嫁衣後,又拿來了脂粉將紀雙雙暴露在手上的那幾條青痕遮蓋。 “唉......姑娘身上這傷,要是讓姑爺看到了,指不定會擔心......” 紀雙雙垂眸,輕聲“他不會看到......也不會擔心。” 確實,葉思淩若是擔心紀雙雙被打,就不會在明知道鎮國公夫婦會打她的情況下,將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帶到鎮國公麵前,讓鎮國公夫婦教訓她。 她猜,今晚葉思淩絕對不會跟她洞房。 事情的發展果然如她想的一樣,在前院的喧囂聲漸漸消散後,紀雙雙一把將大紅色的頭蓋掀下,看著頭蓋上繡著的鴛鴦,將它放在一旁。 “夫人......”艾青的一聲“夫人”讓紀雙雙清楚的體會到,自己已經從鎮國公府的六姑娘變成了葉思淩的夫人,而葉思淩也變成了自己的夫君。她正在經歷的是她這幾年夢寐以求的事情。 但當她望著屋內那床與房間擺設格格不入的紅,她竟然心生了一絲怯意。 艾團打了熱水,從門外進來,這剛開春的天氣,還是濕冷得很。 艾青和艾團都是她從鎮國公府帶過來的人,性子都如她一般的歡脫,所以私下裡,主仆三人就如姐妹一般的相處。 “將軍已經在書房歇下了,雲露伺候姑娘......啊呸,艾團伺候夫人洗漱......” 聽到葉思淩在書房歇下了的紀雙雙本來還有幾分落寞,但看到艾團這般傻呆呆的模樣,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雖然換了個府子,但是咱們私下還是怎麼喜歡怎麼來吧。”紀雙雙說著,坐在了梳妝臺桌,等著二人幫自己卸下這滿頭的珠翠和滿臉的脂粉 這張梳妝桌明顯也是臨時置辦的,成色新舊程度明顯和房間內的其他家具明顯不同。紀雙雙隨手拉開桌子中央的大抽屜,發現裡麵擺滿了點翠齋的胭脂水粉還有一個匣子。打開後,紀雙雙發現裡麵裝著一支粉色的南珠銀簪,一對紫槐花形狀的耳環。 原來他喜歡槐花呀......紀雙雙看著眼前這堆禮物,心裡喜滋滋的。 “這是......姑爺送的?”艾團問道,艾青見狀也停下了手裡的活兒,主仆三人三個腦袋瓜湊在一起細細的看著。 “看來咱們姑爺也是個麵冷心熱的人,這不聲不響的就給姑娘準備了這些禮物。”艾青說道。 聞言,紀雙雙是更加的樂嗬了,“快將我頭上那堆煩人的玩意拔了,我要早些歇息,明日早些和我夫君一起給公婆敬茶!” 生活就是這樣,讓你覺得日子昏暗走不下去的時候,便會悄悄的給你一絲陽光,讓你誤以為等到黎明,繼續前進。 翌日,紀雙雙被艾青叫醒時天已經大白,不知道是不是躺的是葉思淩的床的緣故,所以紀雙雙這一整晚都睡的特別好。起床伸了個懶腰,梳洗完畢後,紀雙雙帶著艾團和艾青出了門,去了書房那邊。原本以為葉思淩會等著自己,結果到了書房,被小廝天林告知,葉思淩早在她來之前,便出了門。 聞言,紀雙雙急匆匆的趕往正院,但正院前也沒有葉思淩的身影。正當她站在正院門口躊躇不前的時候,定安侯夫人林氏的貼身女侍胡媽媽,也就是她婆婆的貼身女侍出來了。 “三少夫人終於來了,屋內夫人和兩位少夫人,還有一眾嬸嬸都在等著您呢。” “這麼早?”紀雙雙有些詫異,這她也沒有睡的日上三更的,怎麼這麼早就這麼人齊?難不成這定安侯府的規矩與別處是不同的?紀雙雙想著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臨進門前看了一眼身後兩個丫頭,兩個丫頭同時搖頭,表示她們也沒有收到任何相關的消息。 紀雙雙一進門,坐在主位上的林氏便眉開眼笑的看著她,與大家說笑道; “瞧我這三兒媳的臉色,想必是昨夜睡的極好!這小臉紅潤的跟花兒似的。” 紀雙雙臉上笑著,心裡卻是在罵林氏。這定安侯府又不大,恐怕半夜的時候,葉思淩沒有與她同房的消息便在府中傳的沸沸揚揚的了。另外三個嬸嬸雖然不住在這個府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但是一進府門,那消息就算她們不想聽,也往會她們耳朵裡麵鉆。 林氏這話一出,其他兩個嫂嫂是滿臉的幸災樂禍,其餘的嬸嬸像是找到了個奚落對象。 “老三媳婦再不來,二嬸這老腰可要斷了!”正說話的二嬸長的珠圓玉潤的,但是五官卻透著幾分尖酸刻薄。 據紀雙雙了解,定安侯府的爵位傳到她現在的公公手上已經傳了五代。襲爵必須是嫡出長子,所以葉家的二嬸三嬸四嬸三家,自從現任定安侯襲爵後,便出府另辟新府了。 聞言,紀雙雙笑了笑,打算以靜製動,先看一下這幾個婦人想作什麼妖。 “二嬸嬸莫怪,想必是老三媳婦不太懂我們葉家的規矩,所以才遲來了些。” 說話的人叫文悅夕,是定安侯府的大少夫人,他的夫君也就是將來要襲爵的那一位。紀雙雙非常不喜歡她,因為她對葉思淩來說非常的不一般! “老大媳婦這話說的,好像你二嬸故意刁難老三媳婦似的。卯時敬茶可是老祖宗留下的規矩,不守規矩可是要被罰去跪祠堂的!”正在說話的是四嬸嬸,滿身珠光寶氣都掩蓋不住她的小人德行。 “兒媳愚笨,隻知一般敬茶是在辰時,卻不知府上有卯時敬茶這般的規矩。讓在座各位長輩受累了,確實該罰......”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不知者不罪。”紀雙雙都說了不清楚有這一回事,若還要執意的罰,傳出去隻會說家婆過於尖酸刻薄,欺負什麼都不懂的新婦。 紀雙雙的話語剛落,一堂的婦人頓時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