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比賽接近尾聲時,突然有姑娘過來喊沈煜瑤:“煜瑤,沈寧居然也帶了畫作,她還能有你畫的好?真是什麼熱鬧都敢湊,也不嫌丟人。” 沈煜瑤雖是庶女,但在這個圈子裡地位還可以,憑借的就是她的畫技。 文殊學院的掌院徐秋生曾誇贊她的畫“遠看山有色,近聽水無聲”,把她的山水畫當成標桿。 要知道,掌院可是從前的國子監祭酒,地位非同小可,就這樣,沈煜瑤一畫成名。 沈煜瑤聽見沈寧帶了畫來,當即失了神,她就知道,碰上沈寧準沒好事兒。 前廳,徐掌院看見沈寧的畫後,先是麵露驚艷,但很快,就被一抹復雜的神色取代。 沈寧緊張的站在一旁,有些期待,覺得自己的水平好歹也是中上。 可沒過多久,徐掌院竟直接把畫往桌子上一扔,麵露慍色:“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剽竊別人的作品,來人,把她給我趕出去。” 沈寧眼底閃過一抹訝異,咬了下紅唇說:“什麼剽竊,我才沒有,你這人,話可不要亂說。” 沈寧不認識徐掌院,也不存在怕他的,聲音理直氣壯。 徐掌院一把年紀,哪兒見過這麼囂張的,當即指著沈寧,怒聲道:“好,好啊你,不承認是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沈家的姑娘吧,抄就算了,還抄親妹妹的,其心可誅!” 說話間,他從旁邊扯出一張畫紙,落款赫然寫著沈煜瑤的名字。 沈寧定睛一看,立馬笑了,這不是她未出嫁時練手的畫紙嗎,那是她不懂得珍惜,都隨手扔了,沒想到居然被沈煜瑤據為己有了,怪不得今天來了沒見她找事兒呢,原來是心虛。 沈寧提起那張畫紙,毫無懼意的說:“我敢舉天發誓,我的畫是我自己畫的,至於這張,也是我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回到沈煜瑤手裡。” 徐掌院冷哼一聲,質疑道:“照你這麼說,沈煜瑤平時在學院的畫也是你的?” 沈寧理所當然的點點頭:“當然了,不然就她那水平,能畫出什麼,要是不信大可以現場比一比,看她能不能畫出來。” 此時,周圍人都聞聲過來看熱鬧,大家指指點點,本來大都信沈煜瑤,可見沈寧信誓旦旦,一時沒了主意,好友推搡沈煜瑤,給她出主意:“比就比,誰怕誰啊,是不是。” 沈煜瑤臉色慘白,指尖捏緊了帕子,思慮兩秒後上前:“姐姐平日在家裡莽撞就算了,怎麼今日還鬧到這裡來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今日這彩頭我讓給姐姐就是了,咱們有話回家說,別在這兒讓人看了笑話。” 沈煜瑤這招以退為進,讓大家都覺得她是在為沈寧遮掩,看沈寧的眼神不禁帶上了厭惡。 沈寧哪兒能順了沈煜瑤的意,仍舊堅持:“什麼叫算了,你是承認偷我的廢稿了?” 沈煜瑤鐵了心把沈寧往外推,卻沒料到沈寧這麼不好對付,撕扯間,她心下一橫,往後滑了一跤,倒下的時候扯壞了畫紙,整個人就那麼跌在地上,沒了聲響。 變故發生的瞬間,在場的人鴉雀無聲,過了兩秒才有人反應過來把沈煜瑤扶起來。 “快請大夫啊,有人暈倒了。” * 因為沈煜瑤的暈倒,這件事成了無頭懸案,沈寧一股氣上不來下不去,回家的路上跟沈柔吐槽:“我真是小看沈煜瑤了,居然還會裝暈,跟她那個娘一樣會演。” 沈柔被剛才劍拔弩張的氣氛嚇的不行,這會兒剛平靜了心神,看著妹妹欲言又止:“寧寧,你……” 沈寧不明所以:“我怎麼了?” 沈柔:“我覺得,你的性子變了好多,從前你不是還跟沈煜瑤玩兒的挺好嗎。” 提起過去的事,沈寧簡直想給自己兩巴掌:“那是我從前不懂事。” * 因為出來的時間有點兒長了,沈柔沒來得及去趟娘家,直接回了國公府。 俗話說得好,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沈柔剛一進門,就聽榮景逸正跟榮景棠說沈煜瑤暈倒的事。 國公府家世顯赫,要錢有錢要權有權,沈煜瑤一早就瞄上了這塊肥肉,借著沈柔的關係跟國公府二少爺眉目傳情,早就把自己當成未來的國公府兒媳,第一時間跟榮景逸訴苦也不奇怪。 沈柔不想多事,假裝沒看見兩人,徑直往前走。 可惜事與願違,沒走兩步,她就被榮景逸喊住了:“大嫂且慢。” 沈柔不得已走過去,正對上榮景逸一雙打量的眼睛。 “聽說你跟沈寧合夥欺負煜瑤。” 碩大的帽子扣下來,沈柔急得臉都紅了:“我們沒有,是她拿寧寧的畫被戳穿了,自己摔倒的。” 榮景逸逼兩步,冷哼一聲道:“誰不知道煜瑤畫技超凡,你跟你那個妹妹身無長物,沈寧把畫撕了,不就是想死無對證。” 都說長兄如父,長嫂如母,但榮景逸可是絲毫沒把沈柔這個嫂子放在眼裡,罵人的話都說到明麵上了。 沈柔看了看榮景棠,見他俊朗的臉上麵無表情,明顯是默許了弟弟的行為,傷痕累累的心不受控泛酸。 沈柔怯懦的解釋:“不是這樣的。” * 沈柔失落的回到院子,剛把發釵仔細收進匣子裡,就被婆婆叫了過去。 她心裡有準備,國公夫人是個明事理的,想必是聽說小叔子剛才出言不遜,想要安慰她。 事實果然如此,剛一進屋,國公夫人就拉著她的手坐到一起,嘆了口氣說:“聽說你跟景逸拌嘴了,他年紀小不懂事,你多擔待些。” 婆母都這樣說了,她隻能應聲:“是,母親。” 國公夫人欣慰笑笑,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容和煦,說出的話卻不是那麼回事:“前因後果我也聽說了些,你那妹妹也太不知禮數,終究是一家人,何必在外人麵前鬧這麼大的笑話,你啊,以後還是少跟那種人聯係。” 沈柔抿唇,聽懂了國公夫人的言外之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她說的這個妹妹,指的是沈寧吧,平時她怎麼委屈自己都無所謂,卻見不慣別人看輕沈寧,腦袋一空,當即脫口而出:“此事情並非寧寧的錯,母親大概是誤會了。” 國公夫人眉峰一斂,把茶杯重重放下: “還說不是,你瞧你原來多聽話啊,即使景棠不喜你,我這個做婆婆也沒苛待過你,連姨娘都沒給景棠納,今日不過跟你妹妹出去半天,就敢跟我頂嘴了,再這麼下去,國公府豈不是要你做主。” 沈柔誠惶誠恐:“兒媳不是這個意思。” 國公夫人斜她一眼,慢悠悠的說:“侯府妾室當家,就你娘那個地位……” 適時的停頓後,待沈柔的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她才繼續說:“我從未因為你的出身嫌你,不過嫁進國公府就是我家的人,該遵守的禮數還是要遵守,這段時間,你就在佛堂抄經,靜靜心,過一段日子再出去。” 這意思,就是變相禁足了。 沈柔垂眸,弱弱的點了點頭。 被人當麵戳穿家醜,她沒臉再待著,剛想要離開,就聽國公夫人又說:“對了,聽說你今日被賞賜了東西。” 國公夫人用眼神示意身旁的丫鬟:“隨夫人取來,正好婉兒要出嫁,缺幾件添妝。” 沈柔腳步一頓,指尖死死地捏著帕子,廢了好大力氣才從嘴裡吐出幾個字:“那是我的。” 國公夫人莞爾一笑,用最溫柔的語氣說著讓人不寒而栗的話:“做人要懂得感恩,你看看你身上,從頭到腳哪樣不是國公府的,分什麼你我,你說對不對。”
第14章 無頭懸案(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