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氏道:“什麼意思?” 沈世言皺著眉頭道:“我也說不上來,隻是覺得不對勁。之前咱們商議她跟宇文愆的婚事的時候,她也沒有反對,為什麼病了一場,就死都不肯嫁給宇文愆了?” 於氏立刻道:“其實,我也奇怪這件事呢。” 沈世言道:“我一直沒來得及問你,如意這場病到底是怎麼來的?” 於氏想了想,道:“不就是一個月前,咱們那個時候剛剛定下她和宇文愆的婚事,然後我就帶著她去半巖寺禮佛,乞求佛祖庇佑。我們坐船過河,她正靠窗看風景的時候,突然聽見一陣奇怪的水聲,然後,就起了一陣風。” “一陣風?” “是啊,說來也奇怪,那天天氣還蠻熱的,可那陣風卻是透骨涼,吹得我們頭昏腦漲的,如意當場就昏倒了。” 沈世言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咱們如意,可從來不是那種風一吹就倒的弱質女子啊。” “你是懷疑——” “……” 沈世言沉默了許久,幾番欲言又止,終於輕聲道:“我說不出什麼緣故,隻是擔心,她別是撞上什麼不乾凈的東西了。” “什麼意思?” “我之前聽過一些奇聞雜談,說是,水裡淹死的人陰魂不散,會找上過河的人……” 於氏聞言大驚,道:“你是說——借屍還魂?!” “……!” 夫婦倆都被這不可思議的四個字驚得說不出話來。 但過了片刻,於氏立刻搖頭道:“不會的不會的,借屍還魂,那活過來的肯定是不同的人。可如意的性情也沒變啊,說話做事,跟往常也沒什麼不同。” 沈世言道:“她從來不對時政發表看法,可剛剛,她說的那些話——” 說到這個,於氏忍不住笑了起來,道:“老爺,這就是你多慮了。咱們如意話雖然不多,可心眼兒卻不少,連龍門的戰事她都關心著,你的事情,她能不掛在心上嗎?” “……” “再說了,你那妹夫是什麼人?如意從小就跟著他走南闖北,見過的世麵隻怕比我都多,他的女兒,能差嗎。” 這話倒是讓沈世言無法辯駁,喃喃道:“看來,是我多慮了。” “……” “但她為什麼突然不願意嫁給宇文愆?” 於氏想了想,說道:“我猜啊,隻怕她本來就不願意,隻是她爹的遺願她不能不遵從,但生了那場病,可能她也想開了,嫁人可不比其他的小事,那可是關係自己一輩子的。” “……” “再說了,小女兒的心事本來就難懂。當初你來我家提親,我不也看不上你瘦不拉幾,跟猴子一樣嘛。可如今——” 沈世言麵色一紅,沉著臉道:“胡說什麼!” “你臉紅什麼,我都沒臉紅。” “你,休要胡鬧!” 夫婦二人說著說著便笑鬧了起來。 誰都沒有發現,一個小小的身影站在門外,正是剛剛要離開的商如意,她站在門口原是整理衣衫,卻無意間聽到了舅父舅母的那番話。 但她也沒說什麼,隻是沉默著,神情復雜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