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說。” 還是得拿出為官者的威嚴,否則堂下的人要覺得他把她們叫來,是為了玩小孩過家家的遊戲。 婁媽媽聲音顫抖,道:“八月十五那天,小秦逃了出去,當時我立馬就派人去追了。可半路被雲二公子攔住,還把小秦帶了回來,說是要給她贖身。大人也知道,我們花月樓是做生意的,贖身錢也是錢,我就同意了。 收了錢,我離開了。沒過多久,就有人跟我說雲二公子去了小秦的房間。我覺得奇怪,就過去看了一眼,便瞅見他們二人在床上的身影。” “你胡說!”雲秦瓊除了這句話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雲秦瓊請的訴狀書是個上了年紀留著一把白胡子的老頭,名為謝元道。 他拍了拍雲秦瓊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謝元道朝縣令拱手作輯,道:“大人,我有疑問。” 訴狀師是可以自請發言的。 縣令點頭,“問。” 謝元道看向婁媽媽:“你收到消息,是誰給你傳的話?” 婁媽媽皺眉仔細回想:“是小紅,她跟小秦是朋友,怕小……” “好的。”謝元道沒聽婁媽媽接下來的解釋,“大人,我方申請小紅現場作證。” “允。”縣令點頭,讓衙役去請。 林仲春在人群觀望,這些與她設想的軌道一樣,沒有差別。當時也是婁媽媽找雲秦瓊說她們發生關係,要雲秦瓊好好對待陳淑儀,也說了事情的大致進過。 現在,等的就是孫肇州的證據。 “仲春——”孫肇州取到了證據,當即就來了現場,“東西拿到了,你的想法是正確的。” 看來表弟是入了陳淑儀的局,她還真的是個瘋子。 陳淑儀隱約覺得背後不舒服,回頭就對上了孫肇州含笑的眼睛,更不自在了。 他們如此這般,是找到了什麼新的證據嗎? 陳淑儀強迫自己靜下心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就算是有漏洞,也要繼續下去。 她要為父親翻案,雲府她一定要進去! 等待小紅到來的期間,堂審也得繼續。 縣令朝雲秦瓊方問道:“雲秦瓊,你們可有證人?” “回大人,我們沒有找到證人。”說來也玄乎,花燈滿城,人山人海,可一個能為他作證的人都沒有。 喉頭梗著一口氣,雲秦瓊很害怕。 “該你了。”林仲春拍了拍站在她旁邊的孫肇州,此刻不上,更待何時? 孫肇州笑了笑,捏著手裡的東西高高舉了起來:“大人,我這有一份與案件有關的證據。” 表哥! 雲秦瓊梗在喉嚨的氣頓時咽了下去。 表哥可算是來了! 臨行前表哥讓他沉穩些,不要害怕上公堂。他點了點頭,隻當是安慰。 現在表哥說拿了證據,想來是早就掌握了確切的證據,就等著打臉陳淑儀的。 縣令點頭,衙役才讓孫肇州拿著證據走進。 孫肇州雙膝跪地,“陳淑儀,原名秦淑儀,籍貫自慶豐十二年,從楓葉城遷至津渡城,一個月前又從花月樓轉移到綠洲小巷。此份證據為其戶籍轉移登記公文,可以證明陳淑儀與花月樓曾經是隸屬關係,且陳淑儀是婁媽媽的侄女。親親包庇,證言做不得數。” 是誰背叛她? 陳淑儀心裡打了個問號,想來想去,最近跟她接觸的最多的,也對她的事情了解最多的,隻有郭子瑜。 “怪不得你有恃無恐……” 原來是早就做好了準備。 陳淑儀知道現下的局麵翻身是不可能的,於是朝縣令磕了個頭:“大人,民女自知配不上雲二公子,明日便會張貼告示,自行離開雲家,離開津渡城。” 輸一時不是輸一世,她記住了。 雲秦瓊動了動嘴巴,最後也沒有說出什麼。 她已經承諾明日寫書公告,那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縣令亦是如此想法:“雲秦瓊,汝可有異議?” “沒有,我接受她的承諾。”得饒人處且饒人,雲秦瓊感覺此事這樣便算是落了圓滿的句號了。 縣令點頭,手拿驚堂木拍桌,此事定下:“進過堂審調查取證,本案就此終結。限令陳淑儀三日內手寫歉意書,張貼於衙門門口的公告欄上,退堂——” “啪——” 又是一記驚堂木,縣令起身,殺威棒響起。 “威——武——” 雲秦瓊起身,朝訟師鞠了一躬,這才看向站在自己身後的孫肇州,“表哥,謝謝你。” 幸好表哥來得及時,否則他就要背上這份冤屈娶了陳淑儀。 孫肇州搖頭笑了笑,“你最應該謝的是仲春。” 他們請的訟師在這場官司裡起的作用微乎甚微,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大部分的工作還是林仲春做的。 孫肇州認為,要不是林仲春發現了陳淑儀與花月樓的關係,恐怕也沒有那麼快結束這場官司。 人群散去,林仲春站在衙門門口甚是顯眼,看雲秦瓊的目光挪到自己身上,林仲春對他微微一笑,再然後離開了衙門。 已經結案,她留下來做什麼。 她跟孫肇州的約定達成,接下來等時機成熟便是。 案件終結的快,現在還是中午,回華庭書院的途中會經過業來酒館,林仲春便順路過去了。 跟上次來的模樣不同,這次門口到時沒有排著長長的隊伍,反倒是大門緊閉。 林仲春隨手攔住了一位路人,“請問業來酒館是不營業了嗎?” “營業?”路人擺了擺手,麵露譏笑,“這門店怕是要拆了,你去別處尋好酒吧。” “要拆了?”林仲春滿腹疑問,昨日來還好好的,今日就要關門大吉,不至於吧? 然而路人不想多說,沖她搖了搖頭,就繼續自己行程,他還趕著給女兒買她愛吃的冰糖葫蘆呢,晚了指不定要大哭大鬧,說自己不守信用了。 “關門嗎……” 那她答應要買的紅霓裳酒要怎麼辦啊? 明日就是上課的時間,下次來就是一個月後了。 林仲春嘆了一口氣,依依不舍離開了。 終歸是有機會的。 在她離開不久,有個戴著青銅麵具的男人停在了她先前停留的位置,然後抬頭看著牌匾,念念有詞:“業來酒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