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肇州是追著林仲春的身影來的,在外等候許久都不見她出來,便隻好回客棧等待。 誰知,他剛轉身準備離去,就聽見韓府大門打開的聲音。 他眼珠子轉了轉,頓時有了主意。 韓府來了位貴客。 上一回縣令的兒子來訪,他們以為那位已經算是最尊貴的貴客了,沒想到這次來的人的身份更為尊貴。 他可是外地來的有錢的商人呢! 為什麼商人,比上回兒來訪的縣令的兒子更為尊貴呢? 還不是因為,有錢能使鬼推磨。 這位商人可是說要跟他們合作的。 錢誰不喜歡? 合作,不就意味著他們能夠獲得更多的錢嗎? 韓申沒有見過孫肇舟,他現在隻知道來者表明的身份是洋人的外商,來這裡是跟他談合作的。 韓家一直以來都涉及布料生意,可染色而這一塊的技術,做的不是很好,顏色也比較單一,故此韓家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與外商有所往來。 畢竟,他從旁人口中聽到的關於外商的消息裡頭,洋人都是喜歡花花綠綠的料子,對於顏色比較淡的,嫌少有看得上的。 對於這位外商的代表,韓申很是看中,為此還特地拿出了自己珍藏許久的普洱茶。 這普洱可是他特地托人跨海從別處重金所購,除了逢年過節的時候喝上一喝,尋常可都是藏起來的。 孫肇舟沒什麼感覺,比起喝茶,他更喜歡喝熱水。 韓申見他不曾端起茶杯,更加覺得對方身份不簡單。普洱都看不上,想必是喝膩了。 “周公子,您說的要與我韓家洽談布料生意,可有了明確的想要的布料?” “我能找上門,自然對你家的貨有了解。聽說你們這裡的布料顏色淡雅,我們這邊恰好就需要一批顏色比較淡的貨,你手裡還有多少?”孫肇舟與二哥待過很長一段時間,也見識過自家哥哥與別人談話交易的時候的樣子,學起來一點難度也沒有。 看清楚對方手裡有多少存貨,再按照存貨的數量與市場上流通的速度做比對,最後壓價。如此,便可以獲得更大的利益。 雖然說他的目的不是為了與韓申促成交易,但表麵功夫還是要做足夠的。 手裡頭有多少貨…… 韓申眸光微閃,因為他們家技術不過關的原因,所以本地人,大都不喜歡來他們這裡買布料去做衣裳。 故此,手裡也沒有多少存貨,但眼前的人若是跟自己的合作做成了,那他隻有一點貨,定然是賺不了什麼錢。 可若他把數字報得太大,對方可能買不下,吃不了那麼多。 到底什麼樣的數字,才是最合適的呢? 韓申陷入了深思。 孫肇州也不打斷他的思考,而是左右看了看,試圖尋找自己可以利用的線索,但這裡也沒什麼可以看的。 想到這,他把手放在旁邊的桌子上撐著腦袋,發著呆。 然而,手指才摸到桌角,就被一道凹凸不平的痕跡給摩擦刺到了手指。 孫肇州低頭看了看,發現那凹凸不平的痕跡居然是一道劃痕。 好端端的木頭桌子,怎麼會有一道劃痕呢? 他暗自記下自己的發現,繼續不動聲色地觀察自己附近的桌子和凳子。 劃痕出現得並不多,但附近他總共發現了有五道劃痕,深淺不一,應該是激烈打鬥所致。 韓申深思許久,最後報出了一個數字:“五千。我手裡現有的存貨還有五千匹布。若是你還有需要的話,我可以讓他們加緊渲染你想要的顏色,當然渲染後的顏色,跟你現在從我手裡買的這批貨的顏色,程度深淺是一樣的,不會有色差。” “我聽說你府中有一個染坊,既然我已經到了這裡,不如就帶我去看看你們是怎麼製作的?”孫肇州站了起來,“畢竟我得知道你說的貨,和實物中的貨到底有沒有差距,你說呢?” 韓申理解:“既然公子想要看,那我便帶公子好好瞧上一瞧,公子請放心,你定不會失望的。” 孫肇州假笑:“最好是。” 韓申:“請!” 林仲春跟林立冬和林大滿遞交了拜貼之後,就進了韓府。 走到門口,她一抬頭就看見了消失在前方屏風後的那抹衣角的顏色,甚是眼熟。 她仔細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可能,便將這個設想給排除掉了。 在來的路上,他們給自己簡要說了一下。 覃府與韓府的關係曾經兩家交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覃府的女主人與韓服的女主人,也就是她所救下的那位婦女,是閨中好友,兩人經常有所來往。 不知道為何,自韓府的女主人馮姝懷孕之後,韓府的男主人韓申就不讓馮姝與其他人員有所來往,可以說是一位控製欲極強的主兒。 評價韓申控製欲強的是林立冬,他向來直言直語,沒什麼怕事的地方。 而林大滿作為他的長姐,說話自然要有些考量,並沒有弟弟那麼口無遮攔了。 林仲春對韓申有了一點了解,心裡頭越發篤定婦女身上的淤青,是韓申所致。 所謂的將她控製在院中,不讓她與外人接觸,肯定是為了遮掩他對婦女所實施的暴力的行為。 隻有這樣才能掩蓋他的罪行。 可事實如何,也不是靠猜測而取得定論的,還需要進一步的調查才能明白真相究竟是什麼。 林立冬一邊走,一邊給林仲春繼續念叨:“其實一開始馮姝姨姨想要嫁的人並不是他,但後來也不懂是什麼緣故她就嫁了過來。其實我覺得吧,馮姝姨姨一直過得很不開心。 每次我隨娘進來看她的時候,她總是在哭。問她哭什麼,卻說是因為想家。想家怎麼可能總是哭呢?想家的話,回去不就是了,有什麼好值得哭的呢?” “立冬!”林大滿製止自己的弟弟繼續說下去。 這裡不比在他們自己家裡,這是在別人的地方,若是說壞話,給別人聽見,指不定後麵又是怎樣的一番腥風血雨呢。 她可是知道這府裡最近來了個尖酸刻薄的小妾,厲害的很。